第一百一十六章
距離墨府極遠的東方。武瑞城帶著一行人疾飛而來。
武瑞城身形修長,一身白衣,麵白唇紅,秀美如若女子,隻有一雙眉毛黑濃,顯出男兒英氣。
此時他雖然神情平靜,卻滿眼都是悲痛恨怒,陰聲道:“原本那墨恒孽畜被虎玄青遮掩了天機,我也無從察覺他在什麽地方。幸好,三日前他們現身,祖父大人才算定那孽畜今日回府。此去若不殺他,我道心必有陰霾。還望兩位助我全力助我。”
跟在他旁邊的七人中,飛在後麵的五人是化神高階,距離他最近的一男一女則是化神圓滿。這一男一女都身穿黑色錦袍,氣勢陰森,煞氣隱隱,麵上看不出真正年齡,似乎三十多歲,又似乎五十多歲。
男子淡然點頭道:“武公子放心,我等必盡全力。武公子天縱之資,為我主選定的繼承人。那墨恒不過跳梁小醜,隻是依仗虎玄青才迫害了武小姐和玥晴小姐等人,這等自身無能卻仗勢欺人之輩最是惡心,理當滅殺之。”
女子也輕輕地冷笑:“天闋道友本是應我等邀請,前來輔佐武公子,半途遇到武小姐等人被墨恒追殺,現身相救卻被墨恒殺害。天闋在幽冥地域中的領域,現在隻剩下地冥一人支撐,地冥也恨墨恒入骨,我等向他借來了‘破禁神梭’,有此滅陣至寶,看墨雲書如何護得住那墨恒孽畜。”
武瑞城點頭道謝,遙望墨府的方向,眼底的仇恨和悲怒表象下,隻有一抹冷漠至極的閃爍。
……
墨府中。墨雲書越看虎玄青那貌似沉穩的浪-**德性,越是殺意滿胸難以忍耐。
又狠狠掃了沉默無聲的墨恒一眼,真是咬碎了滿口的牙還不敢再罵,就怕將這個“寧死不屈”的倔兒子徹底逼到虎玄青身邊,落得那種“親者痛,仇者快”的結果。由此一來,瞬間就憋屈得更上一籌,暗暗發了血誓,日後將墨恒捉回來,定要細致入微地調-教成心儀模樣!
當即暗暗深吸一口氣,勉強恢複了往日的威嚴從容,指著虎玄青,咬牙切齒地淡淡冷笑道:“浩然門竟有你這糟粕,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放-**-無恥,色-誘-我家孩兒!浩然仙門倘若都是你這種貨色,不出百年,必定湮滅於這方天地之間!今日就替你那師尊清理門戶……”
猛地將乾坤玲瓏塔祭到頭頂,又高舉雙臂狠狠一推,將磅礴法力瞬間灌注到寶塔之中。
乾坤玲瓏塔得到他無窮法力支撐,再被他暗念咒語催使,突然向上高飛,越飛越透明,轉眼就化為龐大的虛影。寶塔虛影與這徹底激發威能的大陣相輔相成,完美地罩住滾滾金光浪濤,放出無形的磅礴吸力,凶猛地吸攝擒拿虎玄青和墨恒。
“墨天師又發飆了,確實威武。”
虎玄青輕輕搖了搖頭,他胸前是墨恒愛撫的雙手,耳邊是墨恒加持了虛幻之力的傳音笑語,此時麵色沉靜不露聲色,其實滿腔都是濃濃的柔情蜜意,自然就把墨雲書的喝罵當成了一股無所謂的輕風,理也不理。但是麵對墨雲書的再次發威,他心下卻戒備十足,立即飛身躲避寶塔的威勢鋒芒。
誰知剛動一下,虎玄青就不由皺起濃眉,先前不動還不覺得,現在一動才發覺自己猶如身陷瀝青之中,動彈得十分艱難,神識瞬間掃視大陣和寶塔虛影,看出玄妙,不由點了點頭,沉靜地讚道:“墨天師厲害。”
墨雲書被他兩句話誇得吐血,簡直比聽到喝罵還覺得羞辱,威嚴的臉皮抽了抽,一言不發地將雙掌狠狠向乾坤玲瓏塔一合,既像是托著寶塔收攝擒拿,又像是按著寶塔用力鎮壓。在明知虎玄青有一件匪夷所思的“逃命”至寶之後,他要殺虎玄青,必須搶占先機將虎玄青困在原地。
“阿墨,虎叔再背你隱身,在這陣中戲耍戲耍?”
虎玄青放出炎決劍,全力才能穩住身形,心裏越發凝重,表麵上沉沉一笑,同時激發隱身紗。
卻不想,這乾坤玲瓏塔的吸攝之力詭異且龐大,像是將整個大陣的威能都加持在了上麵,讓他周圍的所有靈氣、氣機、空間都被收攝得扭曲,雖然傷不到他,卻能讓他短時間內難以隱身。
“早知你這賊子色厲內荏、狡詐懦弱,隻顧亂飛躲避,豈能再讓你得逞?”
墨雲書憎惡地俯視著虎玄青,一掌將乾坤玲瓏塔虛影拍得“嗡嗡嗡”震鳴不休,另一隻手掌突地將袍袖一甩!就聽“嘩啦啦”浪濤聲響,千山萬水般的密密麻麻符籙、雲煙、迷霧,包裹著剛才無功而返,現在再次氣勢洶洶的兩頁金書,甚至還暗藏三顆九天**魔仙雷,一起向虎玄青打去。
那些符籙、雲煙、迷霧,對付普通化神境界者,一點就能害了性命。更別說那被墨雲書當作殺招的蝌蚪符文金書、斬魂金書,更別提那三粒單純一顆就能將返虛境界之下修煉者轟滅的仙雷。
虎玄青眼眸狠狠一縮,他此刻要躲避也不是不能,借助墨恒加持在他身上的虛幻之力就可以逃開,甚至再加大法力催使隱身紗,也可以成功隱身。但是剛才墨恒已經玩得盡了興,現在再逃就沒什麽意思。而且,總是躲避,固然看著墨雲書對他無可奈何的模樣也能暗爽,但總不能痛快。
心中再次騰起蓬勃戰意,卻又顧慮墨恒的命令,虎玄青不敢妄動,刹那間剛要向墨恒傳音,耳邊已經響起墨恒簡潔迅速的話:“墨雲書大半法力都在催使乾坤玲瓏塔製約你的行動,但這些手段仍是了不得的催命符,虎叔萬萬小心,但若受傷半點,我絕饒不了你!”
虎玄青心下大鬆,朗朗一笑,當即單手往後攬住墨恒,雙腳一踏,護身冒出浩然雲光,雲光層層疊疊,暫時抗住乾坤玲瓏塔那強悍的吸攝之力。同時,袖中突然飛出仙光寶袋、九枚通紅玉符、一片鐵卷。
九枚通紅玉符迎風漲開,虎玄青沒有出聲,玉符裏齊齊一聲秘言:“吒!”
玉符轟然炸開,九尊渾身神靈幻影顯出,都纏繞著浩然仙光,或長髯飄飄,或凶惡猙獰,或冷峻無情,各持龐大兵器,向著墨雲書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符籙、雲煙、迷霧怒目而飛,與之都成一團,不停的“轟隆”爆裂將大陣濃鬱如海如油的金光震得亂**。
仙光寶袋也迎風漲大,對準上方那頁放出蝌蚪符文的金書張開袋口,銀河匹練一般的浩瀚雲氣衝出,比墨恒見過的更濃,纏住那頁金書,猛地向寶袋中一拉,便將金書包裹著收攝而入。
金書被寶袋收攝而去,漫天隕石般的蝌蚪符文倏然憑空消失。金書卻不是輕易就能壓製的,在仙光寶袋中衝撞得凶猛,寶袋全力壓製,在空中顫抖著動彈不得,虎玄青也無法收回。
虎玄青不去理會神靈幻影和寶袋,右手猛地揚起炎決劍,臂膀肌肉驟然賁張,狠狠一劃而下。
隻見炎決劍一劍化分出兩道百丈長的虛影,虛影顏色變幻如仙光雲氣,先是赤誠藍靛變幻,瞬間定格成紫色炎火,斬中頭頂那龐大的乾坤玲瓏塔本體,以及腳下那頁陰森森的斬魂金書。
“轟轟”兩聲巨響!
兩道炎決劍虛影陡然在寶塔和金書上炸開,炸成遮天蔽日的紫色炎火,將寶塔和金書包裹住。
“父親,你放我們離開吧,如果一定要成婚,我想……選虎叔。”
墨恒忽然說話。他麵無表情,卻隱隱的透出摯友和父親因他而生死相搏的無措和後知後覺的慚愧。他說話時,身體有些僵硬,摸著虎玄青胸膛的那隻手還死死地掐住虎玄青的一顆硬挺乳-頭,木然沒有意識般地揉捏著,讓虎玄青喉結連連咽動,更讓墨雲書看得倒噴老血卻不敢喝罵。
墨恒仍舊沒有看向墨雲書,卻也知道墨雲書一張臉都憋青了。
“放你離開?一派胡言!”
墨雲書臉皮漆黑,直接忽略掉墨恒說成婚選虎玄青的話,隻罵一句就閉了口不再多說,生怕一個忍不住就噴出老血。看他黑臉漠然的模樣,若不是額頭青筋直跳,別人還道他沒有在乎。
墨雲書卻是嫉恨噬心,誓要先將虎玄青弄死弄殘再說!袍袖一甩,兩手再次一抓,又一道空間裂縫射向虎玄青喉嚨。墨雲書手段多不可數,但是對付道行境界與他相似的虎玄青,又要保證不誤傷他的嫡子墨恒,也就這麽些殺招才能顯出效果。
同時,乾坤玲瓏塔被他催使得大放光華,漲破了包裹在外的紫色炎火。那隻被仙光寶袋收攝的金書他一時取不回來,便將下方的斬魂金書對著紫色炎火滴溜溜一通亂斬。
紫色炎火不過瞬間就被斬得七零八落。
虎玄青施法痛快,盡顯坦**爽朗本色,光明正大地享受著墨恒對他的揉捏和愛撫,盡管有些酥-麻癢癢,卻還是豪情萬丈。行動間猛若遊龍,舉劍連連斬動,招式簡單凝煉,一道道炎決劍虛影對準墨雲書的空間裂縫迎頭撞上。
這一道道炎決劍虛影不同前兩者,也是帶有他以目前道行自悟出來的空間奧意,紫炎與虛無混合揉雜,和墨雲書的那道空間裂縫灼燒在一起,“噗嗤”一聲,兩兩消失。其餘紫炎則凶猛地射向墨雲書通身要害。
墨雲書冷哼,一通躲閃,甩袖打出幾道雲光,也是混雜空間奧意,勉強抵住紫炎的反擊。
“化龍!”虎玄青暗念法咒,揮劍斬出未收,背著墨恒順勢猛一旋身劃拉,炎決劍在他手中迅若雷霆,紫光耀目,一道紫色黏稠的劍氣向兩團落在下風的紫色炎火射去。
“嗡嗡嗡……”
突聽莫名的震**聲,伴隨著隱隱的龍吟聲,震**得金光空間起伏波動,海浪一般浩浩****的無量金光都被震得亂成一團。本來將要散去的紫色炎火吃了一記補藥似的,驀地無風自長,“呼啦啦”一陣烈火熊熊,漲大成兩百餘丈的繩索。
再細看去,才見那繩索分明是越來越凝煉和清晰的紫炎巨龍。
“阿墨抱緊!有我在你身邊,你既想走,誰人能夠阻攔?”
虎玄青雙眼森亮有神,鬥誌澎湃的麵龐剛毅得棱角分明。揚手收起仙光寶袋,任由寶袋中的那也金書飛走。突然,他神情一緊,喉中壓抑地發出一聲低微獸性的悶哼,也不知是因為正在使勁兒行功,還是單純被墨恒給掐揉得沒能忍住。
墨恒心中怦跳。他看著虎玄青施展出一招招浩大威能,大開大合,舉重若輕,那雙並不太粗的剛勁臂膀靈活得像是帶有自主意識,一雙充滿力量的長腿翻踢之間幾乎將空間震碎。
尤其虎玄青形貌威武,鬥法的一舉一動之間,肩頭和胸膛的健實肌肉或舒張或繃緊,撫摸上去更增美妙觸感,墨恒將虎玄青抱在懷中,一時竟忍不住情動難以自拔,暗道“難怪無數修士喜愛野趣,這樣果真刺激”。
還好墨恒刻意掩住了眸底的情緒,否則此時眸中精光直冒,墨雲書不看出貓膩才怪。
“開!”
虎玄青眼眸深暗,一劍斬出,毫不吝惜地動用了炎決劍內封存的最小一絲滅魔仙劍威能,並不直接催使出來殺墨雲書,而是溝通炎決劍化出的兩條紫炎巨龍。
便聽巨龍怒吼長吟之聲刺人耳膜,撼動人心。突然,兩條巨龍一起卷著墨雲書的乾坤玲瓏塔、斬魂書頁,仰頭咆哮,同時往那黏稠金光中的天空狠狠一衝而入!
“好賊子!”
墨雲書臉色一變,連連掐決,催使寶塔和斬魂金書抵抗紫炎巨龍。
但是先前還有效果的催使,此刻竟突然收都不能收回來,心下不禁大驚。
他在大陣中感知敏銳數倍,神識中的兩條紫炎巨龍被虎玄青那微微一絲滅魔仙劍威能滋補後,蘊含的能量之大,讓他根本不敢直麵碰觸!這才知道虎玄青先前所說的隻怕不假,隻因墨恒叮囑,虎玄青才沒用封印於炎決劍上的滅魔仙劍之威斬他,頓時臉龐火辣辣的,憋火得喘不開氣來。
又想起最近一連串的憋悶窩火,積壓的憤恨湧上心頭,再也忍不住,喉嚨突然一股腥甜。他生生咽下,猛地撕開空間,全力收攝寶塔和金書。
“若我‘三魂寶印’未被搶去,現在必定已經恢複全部威能!有‘三魂寶印’在手,一招便能將你這半虎妖滅殺三魂,**散七魄!就算你那劍上封印著滅魔仙劍的威能,又能奈我如何!可恨奪我至寶者藏頭露尾,至今不知他究竟是誰!”
念頭湧現,更恨得心情激**,卻來不及再去多想,急忙催使這方困陣,將全部陣法之威都用來壓製紫炎巨龍,同時將乾坤玲瓏塔和斬魂書頁都化出防禦陣符,以免這兩件靈寶被毀滅。抽空袍袖一卷,收起先前被仙光寶袋困住的那也蝌蚪文書頁。
突然,“轟隆!”“轟隆!”
兩條紫炎巨龍猛地長吟爆開!
“哢嚓……哢嚓……”
虛空都被震碎,的空間破碎聲連響不絕。
“阿墨,我們走!”
虎玄青沉眸肅穆,挺胸任由墨恒“木然”地玩摸他的胸肌以及乳-頭,並不因為被墨雲書看到而害臊,反而在眼角顯出一絲炫耀般的霸占宣示,明顯在告誡墨雲書:“看到沒,阿墨是我的!”
墨雲書匆匆收起乾坤玲瓏塔和金書,再看他無恥炫耀,臉皮僵得發紫,又生生咽下一口腥甜。
大陣轉眼就碎裂不堪,在被虎玄青舉劍一斬,刹那間“轟隆”一聲煙消雲散。
大陣本就是建在雲霄堂上,大陣湮滅,雲霄堂也被徹底損毀,巨大的震動聲響將整個墨府的人都驚動。膽小的閉門不出,膽大的探頭探腦。
梁弓宜心神不定,隻覺有大事發生,沉吟一下,仗著身懷五色神網這件後天至寶,躍上牆頭,運功於雙目,凝神向雲霄堂這邊遠觀。先還沒看到什麽,忽然一道人影衝天而起,他驀地睜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不由雙眸一狠,胸中一震,臉色又紅又白。
遠處也有人“啊”的發出低呼:“那是,那是……”
幾位有頭有臉的護衛頭領、夫人、墨府兒女,無不震驚地抬頭看著飛縱到天上的人。
“是,是浩然門真傳大弟子虎玄青!他背著墨恒少爺!”
“是虎仙長,我見過一麵,他和蘇廷小仙長來過墨府,後來也常常來看墨恒少爺……”
“虎玄青他,他背著墨恒……墨恒居然在抱著他**!天啊!墨恒找死嗎?”
“虎仙長怎麽容忍墨恒少爺對他這樣輕薄?不可能……不可能……”
天上雲氣中,虎玄青胸膛完全**,勁實得溝壑分明的腹部令人羨慕忌恨,坦**昂揚地立於虛空,沒有故作姿態,卻自有一種獨特的頂天立地的陽剛氣魄。
本來,虎玄青心胸豁達,性情坦**,並不在乎在眾目睽睽之下袒裸上身,更不在乎甚至喜歡墨恒光明正大地對他撫摸——但是墨恒在乎。如果虎玄青**胸膛腹部被人瞧看,吃虧的可是他墨恒!
所以,現在虎玄青身周都環繞著無數浩然雲氣,雲氣將他下-半-身完全覆蓋住,誰都看不到他那根將褲子撐起來的粗壯猙獰輪廓,他上半身也被遮掩得若隱若現,十分模糊。
墨府眾人都有修為,一眼望去,雖然看不清楚,但任誰都能看出他胸懷大敞著,甚至能隱約看到他肌體的麥色輪廓。眼看他就這樣背著墨恒,就這樣任由墨恒對他胸腹肆意玩摸……
震驚的議論聲在墨府無數角落響起,對那些原本就對高高在上、遙不可攀的虎玄青崇拜尊重至極的墨府庶子庶女們來說,墨恒抱著虎玄青隨心所欲的愛撫,而虎玄青不僅沒有阻止,反而溫柔沉穩地反手將他護在背上,這簡直是一場極盡荒唐的可怕噩夢!
尤其那些本來仰慕相思虎玄青的少女們,更是嫉恨得淚眼汪汪,撕碎了一地帕子。
虎玄青背著墨恒飛縱出雲霄堂廢墟,卻被墨雲書扔出乾坤玲瓏塔攔下。
少了雲霄堂,墨府禁製仍有極多,虎玄青不敢亂飛,也躲避得煩了,見墨恒沒再阻止他,心中頓時大為敞亮,驀地濃眉一展,虎目寒霜,直接舉劍化龍,斬向乾坤玲瓏塔和墨雲書本人。
墨恒緊緊地抱著虎玄青,抬頭,麵上看不出神情,隻是深深地望向墨雲書,再次低啞地說話。
又更得這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