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嗜血妖藤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比較忙,就更這麽些了,請大家海涵~

另外感謝薛小鼎的地雷,今天才注意到,非常不好意思。

謝修凡發現那邊戰況後,當即折轉方向,往那水潭走去。

其他六人頓時懵了,隻覺莫名其妙。可是,謝修凡既往那邊走,他們也總不能不跟著,否則萬一謝修凡遇到不測,他們豈不是少了這個助力?六人隻好頗不情願地跟在後麵,心中十分不滿。

明明他們才是主要戰力,可現在卻被謝修凡占了主導地位,張楊更是嘀嘀咕咕,心中不滿完全寫在了臉上:“謝大哥,我們有七個人,你難道不考慮考慮我們的想法?明明我們才是主要戰力,你應當跟著我們走才是,你就不怕我們不管你嗎?”

他根本就不擔心會得罪謝修凡,每次他以為謝修凡生氣了,實則他根本就沒生氣,照舊是尋常態度,久而久之,他也就說話越發口無遮攔。反正,罵謝修凡也好,侮辱謝修凡也好,對謝修凡無禮也好,謝修凡從來就不會翻臉發火。

謝修凡重生以後,雖變得沉穩了許多,但性格其實沒有大變。張楊才十一歲,年幼單純,還保留有少年特有的熱忱,本來就看不透謝修凡,現在越發看不透他了。

不,在上一世時,就算張楊後來隨著年紀增長,性格成熟起來,也依然沒有真正了解過謝修凡。

當時,張楊修煉比謝修凡快,先他成為內門弟子,又早他五年築基,隨著時間的流逝,幼時的交情漸漸淡去,自然也沒有機會再去揣磨謝修凡。

仙道本就無情,修為差距意味著壽元差距,若當真將修為遠比自己低的人看得太重,否則待此人因壽元大限而死去,那將是多麽痛苦。

君不見,求長生的大道之上,過客如江之鯽,最終真正能夠長生的,又有幾何?大多數人最終隻會在半路倒下,而能走到盡頭,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謝修凡沒有回答張楊的話,依然走在前麵。

張楊有些生氣,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過,隨著接近水潭,他也發現那邊的戰況,當下麵色微變:“那邊有條巨蟒,天啊,連那兩位師兄竟也不是對手,若是換了我們豈不是送死?謝大哥,別走這邊了,我們去其他地方吧,那裏太危險了。”

謝修凡回道:“未必。”

六人中的另一名師兄勸道:“謝師弟,就算你治好了他們的傷勢,他們也照樣不會是那巨蟒的對手,你……”

謝修凡注意到,其中一人已經被巨蟒掃落在地,掙紮著無法爬起,而另一人獨自應對世蟒,更是險象環生。見狀,謝修凡加快了速度,馭起禦風術便向那邊急掠而去。

那巨蟒是煉氣八層的修為,在後山的外圍一帶,稱得上是極其強大的存在。因此,在這水潭附近沒有其他妖獸敢涉足,一路過去十分安全。

“謝大哥一定是瘋了。算了,先過去看看情況,那巨蟒守著那株靈草,多半不會離開水潭。”張楊提議道,其他人也均覺如此,於是讚同。

不多時,他們便抵達了水潭處,謝修凡立刻施以複春術,青色光芒散落在那躺在地上的綠袍師兄身上,就見他身上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慢慢愈合。

這名綠袍師兄傷勢極重,眼看著便將生機斷絕,卻覺得不斷有溫潤之意襲遍全身,生機又漸漸複蘇了過來。他不由大為震驚,努力地睜大眼睛,發現是謝修凡出手治療自己,一時口中連連道謝,分外感激。

謝修凡沒有回應他的謝意,又掐訣施展了數次複春術,總算將他的傷勢徹底治好。他拋過去一枚生血的藥丸,綠袍師兄掙紮著服下,但由於失血過多,依然十分虛弱無法起身。

而此時,謝修凡的真元已是頗增長了些,他又將目光落在另一個赤袍師兄身上,開始施術治療他的傷勢。這位赤袍師兄如今也隻是在勉強支撐,他極力想要脫戰,卻奈何完全被巨蟒纏住,無法抽身出來。

那巨蟒對於靈草被他人覬覦,似乎極為憤怒,定要置這兩位師兄於死地。

與謝修凡的同行的六人中,三個煉氣六層,三個煉氣五層,他們猶豫著不知是否要上前。

那赤袍師兄見到援兵到達,也是分外驚喜,對謝修凡雪中送炭的舉動,更是感激到了極點:“你是謝修凡謝師弟吧?我二人實在感激不盡,日後定當傾力相報。那邊的幾位師弟,不知可否施以援助之手?若能成功殺死這巨蟒,我可以承諾,屆時所得戰果諸位均可占得一份,不知諸位師弟意下如何?”

謝修凡唆使小火上前,從旁輔助。張楊等人卻依然遠遠站著,猶豫著不敢上前,這兩名師兄與他們並不相識,他們又有什麽必要冒死去相救?

況且,此地打鬥聲勢甚大,水浪滔天,連那位煉氣七層的赤袍師兄都如此不支,何況是他們?

那綠袍師兄見沒有人上前伸出援助之手,不由分外焦急,在極力積攢力氣的同時,他憤怒地斥責道:“你們六人身為劍修,想不到勇氣居然還不及一個醫修。哼,畏戰怕死,不敢挑戰,竟也配成為劍修嗎?”

“你!”張楊是最容易受激的性子,當下也不顧一切了,率先抽出劍來,便向那巨蟒殺去。

然而,隻一個照麵,張楊便被水浪拍中,悶哼了聲,受傷不淺。

其他人見狀,本也要跟上前,頓時又猶豫了起來。

謝修凡蹙眉不已,不錯,他也覺得這幾位師兄太過膽小,恐怕難以在劍道上有所成就。趨利避害確實是對的,但這卻不符合劍道,劍修本當銳意進取才是。

對於這些,謝承天曾再三告誡過他,所以他一直謹記在心,前世時也做到了這一點,奈何劍道天賦不高,拚了命也隻取得了那樣的成就。

劍修修煉劍氣,依靠劍氣衝關,若是劍氣不夠精純淩厲,將會難以再取得進步。就像紫元仙城那位二城主張若虛那樣,無論如何也衝不過築基中期這道坎,偏偏他還根本沒有意識到根源所在,不知道怎樣才能使劍氣更加厲害,注定將止步在那裏。

謝修凡飛快地掐訣施展複春術,依次三道青芒落在張楊、赤袍師兄以及小火身上。小火滑溜得很,仗著體形小巧,趁著巨蟒攻擊的間隙,極快地飛近,停在巨蟒眼睛上麵噴火。

那巨蟒震怒,身體不斷翻滾,巨尾不斷拍擊,試圖將小火擊中,卻始終沒能達成目標。而小火甲殼堅硬,加上又有謝修凡替它治療傷勢,木助火勢,它是越戰越勇,那些餘威根本無法對它無法造成太大的威脅。

那赤袍師兄修為高,倒還能繼續戰下去,張楊則直接被浪頭餘勢拍飛了出去。那巨蟒隻專盯著赤袍師兄,定要置他於死地,卻根本不屑於去對付張楊。

張楊有些泄氣,隻好放棄攻擊巨蟒,退到了一邊。其他幾人十分慶幸,道:“還好我們沒有上前自討苦吃,我說張師弟,你也太容易受激了,明擺著是送死的事,傻子才會去。”

謝修凡:“……”

就在此時,那巨蟒的眼睛徹底被小火燒瞎,巨痛使它越發瘋狂,但這並不影響觀礙,依靠神識,它依然能夠鎖定自己要殺的對象。

隻見四周水浪滔天,令人幾乎無法接近,它顯然已經是要拚命了。不過,那赤袍師兄以劍氣護體,在與巨蟒的纏鬥中,倒還能勉強支撐,可他自知不能長久僵持下去,咬了咬牙,終於不顧一切地撲近前去,連連數劍擊向巨蟒七寸之處。

就見那巨蟒一時被擊落墜地,竟難以再行爬起,而赤袍師兄也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傷,已是傷重垂死。謝修凡立刻施以複春術,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赤袍師兄長舒了口氣,道:“謝師弟,多謝。”原本他還對謝修凡等人略有提防之心,不敢用上拚命的招式,直到此刻被逼無奈,才總算下定了決心。而令他感到慶幸的是,自己並沒有賭錯,謝修凡沒有趁此時機翻臉,獨占最後的戰果。

這時綠袍師兄也略略恢複過來,提著劍上前,正要趁機去補上數劍,徹底殺死那巨蟒。

忽然間,那巨蟒猛的抬起頭來,探頭吞下了山壁上那株靈草。緊接著,它周身氣勢便是暴漲,四周靈氣如同烈風狂暴起來,漩渦似的撲向它,進入了它的身體。而它身上的傷勢,也開始有愈合之象。

謝修凡見狀不由神色微沉,想不到這巨蟒明明將要死去了,竟然還能夠再次進階,這下倒是麻煩了。原本他出手救下這兩位師兄,自是觀察戰況後心中有把握,可現在局勢已經脫出了他的預料。

赤袍師兄與那綠袍師兄也是雙雙色變,一時麵露絕望之色。一旦此蟒進階,實力也必將大進,他們恐怕連拚命的機會也不再有。

張楊等人更是已經作好了隨時逃命的準備,張楊喊道:“謝大哥,快逃!”

謝修凡沒有理會張楊,已經來不及了,必須盡快作出決定。等到巨蟒傷勢痊愈,又進階到煉氣九層,便再沒有機會擊殺它了,而他們也將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受了傷卻得不到任何好處。

不如……正好可以試試聖木族神通。

他立刻將小火召回。緊接著,便見他體表青芒一閃,隱隱出現繁複的青色紋路。

他抬手劃出一個圓,就見青紋顯現,印在了巨蟒七寸之處。

那青紋所及之處,長出了無數的青紫藤蔓,這些藤蔓如同有生命般,自巨蟒身上傷口,鑽入了它的體內。在靈氣風暴的席卷之下,這些藤蔓雖然難以支撐太久,紛紛斷裂開去,但那巨蟒本就受了重創,還沒有完全緩過來,傷口也沒有徹底痊愈,頓時間,就見血光大盛。

——那些勉強幸存的藤蔓,竟是開始吸食起巨蟒的血液來,並隨著血液的滋養越發粗壯!

隻轉瞬間,巨蟒便頭一歪,趴在地上死去了。

而那青紫藤蔓竟將巨蟒吸食一空,連血肉也沒有放過,直到隻剩下一層蟒皮,這才終於消失,回到了謝修凡的體內。

張楊等人目瞪口呆,紛紛心生寒意,毛骨悚然,看向謝修凡的目光頓時變了。

如此嗜血殘忍的藤蔓,竟然會是謝修凡這個醫修所放出來的?

謝修凡看上去依然如故,神色平和,這藤蔓便是借由他的血脈之力,依那青紋所生,正是聖木族神通之一——嗜血妖藤。妖獸一族本就奉行弱肉強食,會有這種殘忍手段並不足為奇,否則又怎會被與魔修相提並論?

而且,這些嗜血妖藤會不斷成長,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們此刻吸食了巨蟒血肉,已經變得更加強大。

謝修凡收起那蟒皮,竟沒有人敢出言質疑,他的視線掠過眾人,道:“你們需以心魔發誓,今日之事,不得外傳,否則,休怪我下手無情!”

眾人心情複雜,謝修凡明明對傷者盡心治療,態度溫和,此刻卻又是出手殘忍無情,到底哪一麵才是真正的他?

他們卻哪裏知道,其實謝修凡已經是真元見底,幾近虛脫,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而他方才能以嗜血妖藤一舉擊殺那巨蟒,也全是因為巨蟒已經被赤袍師兄所傷,妖藤這才能通過傷口探入它的體內,否則,它們恐怕連巨蟒的皮也無法穿透。

其實,若是這幾位同門不願發下心魔誓,謝修凡當然也不會當真殺了他們。

這嗜血妖藤雖殘忍了些,但在修真界中,也並非沒有相似的法寶,正道修士也偶有使用的。他要求他們不得外傳,隻是不希望實力暴露出去而已,如不能隨願,也不會當真翻臉。

然而,謝修凡沒想到的是,方才他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竟已將眼前這些人完全震懾。他們沒有太多的猶豫,便直接發下了心魔誓。

就連張楊也是沒有再向謝修凡套近乎,更沒有出言抱怨,看向謝修凡的眼神十分複雜。他現在想來,從前對謝修凡毫不客氣,固然是因謝修凡從不翻臉,可恐怕還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謝修凡本就不及他,隻是需要被庇護的弱者,所以他有著絕對的優越感。

此刻二人的位置調換過來,張楊瞬間便覺得有些無所適從。這種感覺,就像是原本任他擺布的小貓小狗,卻突然成為了凶猛的野狼。

況且,他先前曾多次鄙薄謝修凡,瞧不起他的實力,謝修凡竟也不加辯駁,直至此刻才終於展現出真正實力。對於這一切,張楊隻覺臉上像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謝修凡施展複春術,將赤袍、綠袍師兄傷勢治好。兩位師兄頗感惶恐,連聲謝了又謝,又主動支付了治療的報酬,並一再承諾日後必當報答,便匆匆告辭離開了。

謝修凡服下回靈丹,加之木係真元恢複極快,很快便恢複了大半的真元。他稍加沉吟,告知了其他人一聲,便下到潭底搜索巨蟒的洞穴。

然而,這巨蟒竟沒有多少珍藏,隻有極少量的靈石,一些閃亮的寶石。謝修凡微感失望,收了靈石便回到水麵上。

其他六人並沒有趁他下水時離開,在沒有與謝修凡商量好前,就這樣拋下他獨自離開,日後在宗內再次見麵,可是沒有辦法向他解釋交待。

謝修凡以真元蒸幹衣服,邁步往前走去,道:“走吧。”

“你……你仍然打算與我們同行?”其中一個煉氣五層的問道,聲音微微發顫。

謝修凡點了點頭:“若你們不願,我也不勉強。”

“……”六人沒有一人出言質疑,包括張楊。張楊的想法且不說,其他五人卻是壓根不敢直言,明確表示自己的不情願,那會得罪謝修凡的吧?

當下,一行人繼續往前走去。五位師兄心中忐忑不已,言行舉止變得格外小心,張楊則低垂著頭,顯得甚是低落。

謝修凡依舊如往常般,見到傷者會主動出手治療,與他同行的幾人看在眼中,莫名隻覺心底有寒氣湧現。若是沒見到謝修凡之前的表現,誰能看得出來,這個看似有普濟天下之心的醫修,實際上手段如此厲害呢?

不過,當遇到有妖獸襲擊,謝修凡卻隻是從旁輔助,並不參與攻擊。六人不由十分不滿,可也不敢當麵直言,況且,一旦謝修凡動真格,還需要他們出手嗎?

張楊始終默默不語,謝修凡的表現,令他受到了極大的打擊,至今仍未緩過來。

不知不覺,便過去了數天時間,眼見著所接任務已經全部完成,一行七人於是踏上了返程。

然而,還沒有抵達出口處,他們卻在這裏遇到了位熟人。

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