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瞞天過海
玉染的這句話讓玉錦臉色陡然發白，變青,再變黑,“你怎麽也要成親了？”
楚曦挑眉,“玉染已經十七歲,為何不能成親？”
“額...”玉錦愕然地張嘴,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心裏瞬間堵得慌。
楚曦心知玉錦當初同意娶宗政若情是為了她的夫君，他陪在嬴衍身邊很多年，一直默默無聞地為他排憂解難,心中便多了一絲不忍,她也不願看到玉染為了報恩嫁給李晉，此刻見二人又似藕斷絲連般糾纏不清,索性便挑開了話題，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是否不願玉染嫁給他人？”
玉錦將疑惑不解的目光移到了楚曦身上，接觸到了她眼中的質問，便僵硬地點了點頭，“這麽快成親多不好，太多限製了。若不是...打死我也不願意這麽早成親。”
“廢話少說！”楚曦沉聲打斷他的話，灼灼地逼視著他，“你若和玉染成親也會這般不情願麽？”
“這...我想想？”玉錦歪著腦袋，疑惑地思考了半晌，最終又將目光落在了一言不發的玉染身上，心中卻一直在嘀咕著，娶了玉染感覺也不錯，可是玉染是曦兒的好姐妹，他娶了玉染，曦兒定然不會再讓他去拈花惹草。
想到這裏，玉錦又猶豫了。
很久，他都沒給出一個答案。
玉染突然開口打斷這長時間的沉靜，“曦兒，別說了！我已決定嫁給李大哥。莫拿我和左相大人尋開心了。”
楚曦歎了一口氣，她並不是沒給玉錦機會，方才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玉染也沉默了許久，並沒有打斷他，說明對於玉錦，玉染還是心存最後一絲希望，隻是著希望被他的木訥完全擊碎。
在感情上，他完全就是個呆子。
楚曦疲憊的呼出一口氣，托著腰身站了起來，勸道，“哎，左相大人，你快回去吧，宗政若情好歹也成了你的妻子，新婚就冷落她，似乎太沒有風度了。”
最近朝中局勢變化波雲詭譎，楚王最後終於同意幫助歐陽嬴衍，同南詔人合作。臨天/皇卻仍舊一意孤行要幫助天龍國對付南詔，隻因天龍國許諾，隻要滅了南詔，就將南詔疆土的二十五座城池割讓給臨天/朝。
這個**著實讓人難以拒絕，僅憑臨天/朝的勢力是無法覆滅南詔，所以臨天皇已經打算好了，等到滅了南詔，得到那二十五座城池之後，臨天朝的疆土將可以和天龍國一比高低，到時候，他就可以放心將江山交到鈺兒手中。
歐陽鈺雖厭惡這些政治之事，但也聽過歐陽嬴衍和楚曦分析過局勢之後，也知曉這種貪一時便宜最終會帶來的巨大後果。
一日，歐陽嬴衍不在無影樓的時候，李晉突然過來告訴楚曦，無緣大師在門外求見她。
為歐陽嬴衍解毒的事楚曦還是一知半解，她還需要向無緣問清楚。更何況子毅哥哥死得蹊蹺，無緣和子毅哥哥都是巫族的人，對於他的死，或許明白些許。
楚曦讓李晉將無緣請到了她平日裏垂釣的湖心亭。當無緣隨著子毅走過去，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纖瘦的白色身影挺直地站在前方時，眼中劃過一抹詭譎的光，不過又在須臾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姑娘！”
楚曦聞聲回頭，目光落在了一身風塵仆仆地無緣身上，邀請他坐了下來。
李晉將無緣送到就離開了。
以前楚曦雖在心底罵他神棍，是覺得那種預知未來的本領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是他的名聲能在四國如此響亮，又是巫族之人，想必定然有其過人之處。
無緣輕喝了一口楚曦為他準備的茶，突然震驚的抬頭問道，“楚姑娘知道老衲喜歡這種鐵觀音？”
楚曦搖搖頭，“不知道，隻是子毅哥哥喜歡這種茶，就給你準備了。”
那抹纖細卻又挺立得身影著實讓無緣有過瞬間的怔住，方才在遠方，看著她獨自一人立在這冰涼的湖水中央，背影堅韌，整個湖心方圓幾裏似乎因為那道渺小的背影增添了不少意境。那時，無緣就覺得這個女子的氣格不讓須眉，可是遺憾，他們永遠無法成為朋友。
“怎麽了？”看著出神中的無緣，楚曦沉聲打斷。
“沒怎麽！”無緣搖頭，接著道，“老衲這次來，隻是想幫助楚姑娘。”
“如何幫？”
“這個！”無緣將從懷中取出的一個藥方遞給楚曦，接著道，“從今日起，每月一次，按照上麵的藥方服用，十個月後，孩子落地之時，便可用孩子身體，吸取他父親體內的毒素，事後，無影樓主痊愈，孩子會死！”
楚曦目光顫抖地盯著那藥方，伸手將它緊緊拽在手心，直到指甲深深嵌進血肉裏，她才緩緩開口，“沒有其他法子嗎？”
無緣搖頭，“我早就說過，你會麵臨艱難的選擇。歐陽嬴衍中毒已深，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辦法。”
隻能用孩子的命去換！
這些日子，楚曦心中一直存有一絲希望，卻不想事實竟如此殘忍。
要她懷胎十月，再親眼看著孩子去死，這種痛苦比拿著刀剜她的心更痛百倍。為什麽上天要如此捉弄她？
兩世以來，她的孩子都落得這樣不得善終的下場，她何其忍心？
無緣知曉此事帶給楚曦心中的痛苦，但他隻見女子皺了皺眉，便再無其他表現，不由得暗自佩服這個女子沉穩的心智。
最終楚曦閉上了眼睛，手裏緊緊握著酒杯，突然問道，“你知道子毅哥哥為何走的這麽突然麽？大夫說他的心脈早已經斷了，不可能活到現在，你可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為什麽？
想起這個原因，無緣心中便由一股難以壓製下去的怒氣，因為這憤怒，他蒼老的身子不斷搖晃著，手中的茶杯陡然碎裂。
楚曦臉色一緊，“究竟是因為什麽？發生了什麽事？子毅哥哥的死跟天龍國有沒有關係？”
他的表現讓楚曦清楚，他一定知道些什麽。
無緣盡力使自己淡然下來，“夫人，有些事你不知道對你會好些。這些總有一日我會告訴你。現在你不要問，老衲是不會說的。”
楚曦也不再強求，隻要她還活著，子毅哥哥的公道她定會討回來。
“龍淵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一直在追殺你，你暫時留在無影樓吧。”
無緣點頭，這正是他來無影樓找楚曦的一個重要的目的。
不久，在京都蔓延開了一個留言，傳說平國郡主真正的身份乃是南詔前皇室姬氏後裔，平國郡主其實是南詔人。
這件事令朝中的人大為震驚，秦青一直痛恨南詔，平國郡主怎麽會是南詔人？更何況郡主的母親乃早些年告老還鄉的秦世元大人的女兒，郡主怎會跟南詔人扯上關係？
然而空穴不來風，謠言鬧騰得厲害，臨天皇卻抓著這件事特地派人去查了一下秦世元的家人，不過最終查得的結果隻是楚曦確實是秦世元的外孫女。
所以謠言歸謠言，沒有證據，臨天皇還是拿楚曦沒有法子，隻能審問之後，再次不甘心的放走楚曦和歐陽嬴衍。
出宮的時候，碰到了龍淵，這個時候已經離龍淵返國的日子不遠了。
“二位真是好膽色！”龍淵鼓著掌，一臉嘲諷地看著楚曦，不屑地說道，“先下手為強，本宮實在想不到，表妹你會主動將自己的身世散出去，好瞞天過海！”
他說的很對，歐陽嬴衍曾和蒙聶說過，未免引起他人的懷疑，他會故意散播謠言說楚曦是姬氏後裔，隻要被冠上這個身份，外人就會覺得無影樓絕不會和南詔蒙氏合作，蒙聶很高興的同意了這個計謀。
如今，所有證據都被無影樓處理掉，龍淵若是再去告訴蒙聶楚曦的身世，蒙聶是絕跡不會相信的，因為龍淵身上有姬氏的血緣，這是一個公開的事實。
楚曦卻是毫不承認，反而一臉嚴肅地說道，“太子怕是叫錯了人，我是正宗的臨天國的人，並不是你的什麽表妹。太子殿下如此聰明的人難道也要人雲亦雲麽？”
“你...”龍淵突然泄氣了，咬著牙說道，“表妹，你知道麽，你每次都氣得本宮想殺人，可為了你我這點血緣關係，本宮一次次破例。”
旁邊的歐陽嬴衍摟了摟楚曦，“太子淵想是似本座為無物了?本座的夫人比這世上任何人都要珍貴，別說是你，即便是你天龍國的皇帝，想要動她一根毫毛，本座便會讓他悔恨三生！”
龍淵氣得咬牙切齒，“無影樓主，你好大的口氣！”
“口氣大不大，太子試試就知道了，若是本座派人告訴貴國國的皇帝，當初他的寵妃的死因，想必會很有趣？太子覺得呢？”
龍淵身子一震，向看著魔鬼一般盯著太子衍，當初母妃為了在後宮中生存下去，奪得君王的寵愛，暗中害死了父皇的寵妃，這件事就連天龍國後宮都無人知道，歐陽嬴衍如何會清楚這件事？
看來，他對無影樓的了解還不夠深！
他突然笑了，眸子泛光，一臉趣意地打探著眼前的二人，道，“真是有趣，看來往日裏本宮小看無影樓了，本宮很期待有二位這樣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