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情飛快地刪掉最後一行“抗生素過敏”五個字,而後關掉了電腦。
她靜默站在病房外頭,對著裏麵的病人默默歎了口氣:我不是想害你,隻是想幫幫你。你已經痛苦不堪,何必為了苟延殘喘,淪為那個人的實驗器具……
回到心內辦公室,鍾可情拉開抽屜,翻出那兩張殘破不堪的入場券來,眉頭微微上挑,隱約在思考著什麽。她複又翻出一個空信封,寫上熟悉的地址之後,將其中一張入場券塞了進去。
CALL了醫院內部的快遞員,很快快遞員便進來取件。
鍾可情將裝了入場券的信封遞過去,囑咐道:“這是加急件,務必在明天早上之前送到。”
快遞員瞥了一眼信封上的地址,篤定地笑:“季醫生放心,同城的加急件,兩個小時內就能幫您送到。”
鍾可情微微一怔,隨即滿意地點點頭。
時隔三年,想不到世界的發展這樣飛快,從前就算是最快的快遞,寄最緊急的物品,也得需要隔天才能送到……如今,同城快遞兩個小時就能送達。她在病**躺了三年,險些就要跟世界脫節了。
謝影塵是傍晚才到醫院的。這幾日,他手上接連接了好幾個大案子,忙得不可開交,每每下午都要從醫院偷溜出去,下班之前才能回來。
鍾可情越來越覺得奇怪,忍不住攔住他,逼問道:“謝醫生,你方才去了哪裏?”
“下午茶。”謝影塵淡然看了她一眼,滿不在乎地說道。
“哪邊吃的下午茶,也不喊上我?”鍾可情略微表現出一絲失落,“要知道,院長的弟弟……可是我幫你救回來的!謝醫生就小氣到那種程度,連吃個下午茶,都要偷偷摸摸地去?”
謝影塵滿腦子裏都在搜尋著案例,想要快點將那場棘手的辯護搞定。他抬頭,望了一眼窗戶對麵的建築,隨意說道:“就在對麵咖啡館吃的下午茶。有女病人要陪,不方便叫上你。”
“哦?是麽”鍾可情微微挑眉,“它家的咖啡總是太苦,叫人沒法兒入口。提拉米蘇不錯,我每次去都會點上一份……不知道你的女病人喜歡不喜歡。”
“喜歡。”謝影塵繼續敷衍道。
鍾可情當即眉頭一皺,麵上的笑容全部僵住,聲音清冷道:“你撒謊。”
“恩?”謝影塵微微一震,有些詫異地抬頭望著她。
“對麵的咖啡廳正在裝修,根本不接客,就算它開門接客,他家的咖啡是為了迎合商務男女而專門定製的,味道偏苦,很多女醫生都喜歡喝。但是……”鍾可情咬唇,“他家隻賣自有品牌的產品,提拉米蘇是不會有的——”
謝影塵沒料到這麽快被對方識破,鎮定自若地看著她,想要聽她說下去,更想知道她猜對了多少。她可以摸索到他的行蹤不定,難道就猜不透他根本就不是謝舜名麽?!
“謝醫生,說吧,除了這裏受傷的事,”鍾可情說著用手指了指腦袋,“你是不是還有什麽其他事情瞞著我?”
謝影塵的視線與她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刹那間交匯,好看的桃花眼似乎要讓對方看進去,讓她完全沉寂在他完美的外表之下。
“你這是在關心我的私生活麽?”他的唇角苦澀的勾起,露出一抹難以言明的笑意。
“沒有的事!”鍾可情果然受不得激勵,一聽到這句話,當即絕口否認。她從抽屜裏掏出昨天下午院長要交給他的信封,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叮囑道:“院長說了,信封裏提到的任何資料,你都必須仔仔細細複習一遍,將來對你有用。”
謝影塵似信非信地接過信封,隨手就扔在了無人占位的沙發上。
厚厚的一遝東西,信封落地的時候,甚至能聽到票子沙沙作響的聲音。
謝影塵眼眸微微眯起,掂量著手中的東西,已經隱約猜到了其中放著什麽。他的嘴角略顯不屑地緩緩勾起,冷笑道:“院長可真是豪氣,出手比某些明星還大方!”
鍾可情不置可否。這些東西,她都已經留了證據,行賄受賄,教授、院長之間私相授受。她不求別的,隻等著有一日,能夠親手將這些黑手販子,統統處死!
下班前十分鍾,鍾可欣收到一個包裹,信封上的字很少,但足夠讓她心驚膽寒。她從信封裏掏出那張殘破不堪的入場券來,讀著信封上的語句,麵色變得越來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