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情精神為之一振,一雙黯淡的眼眸亮了亮,有些不知所措地揪住了關靜秋的衣領,沉著聲音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無可奉告。”關靜秋甩開她的手,故意勾起唇角,“季小姐不是很有能耐麽?若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就自己去探索啊!”

說罷,關靜秋帶著一眾保鏢離開。

鍾可情整個人都變得心不在焉,就連對陸屹楠的事也沒那麽掛心了。她稍有遲疑的拾起家裏的電話,按下了謝影塵的號碼,卻遲遲沒有撥過去。她想要將小麒麟被帶走的消息告訴他,卻又擔心著什麽。

與此同時,謝影塵的電話撥了進來。

鍾可情條件反射地按了接通鍵,卻遲遲不願出聲。

“醒了?”謝影塵有些詫異,家裏的電話沒有放在床頭,按理說她不該這麽快接通的。

“嗯。”

“來醫院吧,有個驚喜送給你。”看到陸屹楠倒黴,她應該會很開心吧?

“我也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鍾可情咬著牙,聲音裏泛著些許苦澀。

“什麽?”謝影塵啞然。

鍾可情卻故意扯開了話題,“我今天翻出了你十年前的照片,想起來一件事。”

“什麽事?”她的語氣怪怪的,這讓謝影塵很不習慣。他做律師這一行五年,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心虛過,好像做錯了什麽大事,但自己又不知道。

“十年前,我們一起出的車禍,你為了救我,手臂傷得很嚴重。這麽多年不見,也不知道有沒有留疤……”

謝影塵心神一震,回想起安律師對他說過的話。謝舜名的手臂上有一條很長的傷疤,是車禍的時候護著鍾可情留下的。

“什麽車禍?什麽傷疤?十年前你才六歲,我們似乎沒有任何交集。”謝影塵插科打諢。

鍾可情的聲音愈發清冷,“好,就當你認不出我。我就想問問,你手臂上的傷疤還在麽?”

謝影塵的雙瞳蒙上了一層白霧,原想邀功的喜悅全都吞咽下腹,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心慌。他雖然厭惡謝舜名的身份,可是……這身份一旦被揭穿,他就再也不能死皮賴臉地留在這丫頭身邊了。更重要的是,丫頭會傷心,他會心疼。

“在的。”

“我想看。”鍾可情心底還存著些許期待。

“改天給你看。”

“我現在就想看。”鍾可情不依不饒,像是心底已經認定了電話那端的人不是謝舜名似的。

“一刻都等不及?”謝影塵故作鎮定,輕佻一笑,“你就這麽想看本少爺的**?”

“對!”鍾可情已經口不擇言,不管他怎樣調戲她、怎樣找借口,她非要看到那個傷疤才能安心。泡溫泉的時候,她曾經有機會查看的,可當時她一心放在對付陸屹楠的身上,根本沒去關注,盡管他當著她的麵,**著上半身,她亦沒能覺察出異常。

“好,我考慮一下。”

“有什麽好考慮的?”鍾可情緊張得手心都在出汗,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就是沉不下來。

“獻身總得選個好日子吧!”謝影塵依舊是吊兒郎當的語氣。

鍾可情靜靜掛掉電話,沒再出聲,就連小麒麟被關靜秋帶走的消息,她也一並壓下了。

謝影塵掛掉電話,麵上笑意全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翳。他有些無奈地撥通了一個陌生號碼,歎息著對手機那端道:“他手臂上有一條很長的疤痕,拍個照發給我。”

電話那端的人似乎有些焦急,低聲問道:“你要做什麽?千萬別做傻事。謝先生雖然遲遲不醒,但他的病情還算穩定,一時半會兒不會辭世。”

“他的死活我不想知道。我想成為謝舜名,不是暫時的,而是永遠的。”他掛了電話,將自己一個人關進黑暗的空間,點一支煙,也不抽,隻是任由煙頭在密閉的空間裏,或明或暗地閃爍。

接下來的幾日,一如鍾可情所料,謝影塵沒有回家,也沒有去醫院。活生生的一個人,人間蒸發似的,哪裏都找不到影子。

陸屹楠找了很多律師,但紛紛被拒。有人說,他在律師界得罪了人。

鍾可欣更是直接找上了鍾可情,“啪”得一聲撞開心內科的辦公室大門,將那張殘破不堪的實況手術入場券砸在她麵前,斥道:“騙我入場,卻又讓童謠半路將我攔下,再讓我親眼見證陸屹楠的失敗。季子墨,你夠狠!說吧!律師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們季家找人放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