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屹楠全然沒料到這樣的變故,就連握著刀的病人家屬也嚇得不輕。那個病人家屬原本也隻是氣不過,想要嚇唬嚇唬陸屹楠,想借此向醫院要回那五萬慰問金,也不知從什麽地方跑出來的女醫生,直往他刀口上撞,他就是想解釋也解釋不清啊!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撞上來的……真不是我……”
那一刀不偏不倚,正巧紮在鍾可情的心窩上,血液流出來,觸目驚心。
“小姐,小姐!”張小蝶第一個衝了出來。鍾可情“懷孕”,季家原本是要求她在家休假的,但她堅持要去上班,季老太太怕家裏憋悶影響到孕婦心情,這才同意了下來。盡管如此,依然囑咐張小蝶寸步不離的跟著,以防孩子出什麽意外。
鍾可情軟軟地倒在陸屹楠懷裏,因為受傷的關係,麵上毫無生氣。
一早就與她串通一氣的張小蝶撥開層層人群,一把將鍾可情擁在懷裏,朝著陸屹楠哭訴道:“陸醫生,我家小姐究竟是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現在變成這樣,我可怎麽向老太太交代啊!”
鍾可情突然衝出來,陸屹楠著實嚇了一跳,見她渾身鮮血,一時情急,也顧不得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彎下身子,立馬將她打橫抱起,口中嚷嚷著:“讓開,快讓開!你們再這麽鬧事,耽誤了救人,一個都逃不了責任!”
攔路的家屬再也不敢滋事為難,瞬間四散開來,連忙讓出一條路。
張小蝶一路護著陸屹楠和鍾可情,直朝著急症部奔去。
鍾可情自己就呆在心內科,對心髒的構造了如指掌,她看準了刀尖衝上去的,力道把控得恰到好處,看上去很深,卻不傷及要害。
站在門診部門口的鍾可欣和殷氏也被這一幕驚呆了,她們親眼看到那丫頭衝過去的,但因為不知道她所欲何所,所以沒有阻止。當鍾可欣看到陸屹楠那焦急的側臉,瞬間恍然大悟。
經過她們身邊的時候,鍾可情故意微微側過臉來,朝著她投以一抹挑釁的眼神,仿佛在說:現在就算你去陸屹楠身邊告狀,他也不會相信你了。我可以為了他去死,他還會舍得懷疑我麽?
鍾可欣恨得直咬下唇,便要衝過去找陸屹楠解釋。
殷氏一眼就看穿了鍾可情的意圖,連忙將她攔住:“大小姐,你別衝動!眼下,她已經得了人心,你去這一遭也不會有用的。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姓季的為什麽要接近陸醫生,等到她露出端倪了,我們再行動也不遲!”
“怎麽不遲?!”鍾可欣咬牙切齒,手上捏著的中藥包都快被她揉碎了,“那個小賤人分明就是看上了屹楠。她先是勾引賀遲,接著又跟謝舜名有一腿,這個醫院裏的優秀男人,她一個都不想放過。我若是再靜觀其變,屹楠就真的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大小姐,你冷靜一點——”殷氏雖然看不透鍾可情的做法,但隱約覺得她並不隻是想勾引男人這麽簡單。她堂堂季家的大小姐,圈子裏想要攀著她的高門子弟不乏少數,何必要這麽作踐自己,死守著這醫院裏的幾個醫生呢?!
鍾可欣哪裏聽得她的勸,將剛剛抓好的中藥全數撒在地上,氣道:“要冷靜你慢慢冷靜吧!奶娘,你現在是怎麽了,完全沒有六年前的魄力了。季子墨那個臭丫頭,我自己來解決,你就不要插手了!”
“大小姐,你……”
殷氏還想說些什麽,但鍾可欣直接朝著她做了一個住口的手勢,她便隻得作罷。
鍾可情被陸屹楠送進了急症室,張小蝶則在門外守著。季家的司機也聞風匆匆趕到,“發生什麽事?小姐,小姐怎麽了?!”
張小蝶怕司機壞事,小聲道:“小姐沒事,隻是擦傷。你先回去吧,這件事就不用向老太太稟告了。”
“這……這怎麽行?”司機急得滿頭大汗,方才分明聽人家說醫院門口出了傷人事件。
“怎麽不行?!”張小蝶跟在鍾可情身邊久了,手段也學得一二,她目光一狠,直瞪著那司機斥道,“是你沒照看好小姐,眼下小姐大度,願意不計較。你卻要跑去稟告老太太,難道是希望老太太治你我一個失職之罪,再將我們趕出季家麽?!你不想過好日子,我還想好好混呢!”
張小蝶句句見血,說得那司機一句話都不敢反駁,隻得低聲下氣道:“好,就聽你的。但是小姐肚子裏懷著孩子,你可要小心照看著。”
“快給我閉嘴,這孩子還不滿三個月,你就滿大街的嚷嚷,也不怕孩子小氣不肯生下來。萬一這孩子保不住,這罪過就得記到你頭上去!”
張小蝶知道自家小姐肚子裏根本就沒懷什麽孩子,這謊言一旦說出了口,就很難解釋清楚了。這裏是醫院,眼下自家小姐又躺在病**,稍微做一下檢查,便知道懷孕是假的,若是傳到老太太耳中,隻怕子墨小姐又要受苦了。
那司機微微張了口,愣愣點了點頭,戰戰兢兢地走開了。
陸屹楠才抱著自家小姐進急症室不到五分鍾,鍾可欣便出現在急症室門口。
張小蝶眼前一亮,便知道是鍾可欣著了子墨小姐的道兒,故意將她攔住,眉眼含笑道:“表小姐,我家小姐正在裏頭搶救,陸醫生吩咐了誰都不許進去,免得他分心。”
“你去轉告陸醫生,我要見他。”鍾可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張小蝶緩緩一笑,皺眉道:“陸醫生擔憂我家小姐的安慰,他現在恐怕並不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