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情一邊忍受著痛苦,目光一邊死死盯著陸屹楠的側臉。
陸屹楠下手真得很輕,手術刀所到之處可以感受到陣陣清涼。紮在她胸口上的那把刀被拔出
的刹那,鍾可情分明看到陸屹楠身子一僵,盯著她的傷口,目光中流露出怪異的色彩。
“怎麽了?”鍾可情低低出聲問道。
陸屹楠薄唇緊抿,很快便恢複了自然:“沒什麽。”這丫頭的心髒構造異於常人,不知道能
不能歸結到心髒畸形那一類。先天性心髒畸形的小孩兒一般都活不過兩三個月,而她卻奇跡
般地活了十六年。
鍾可情微微詫異,看他的表情分明是應該有什麽的。
因為沒有傷到要害,整個手術隻持續了二十多分鍾,陸屹楠便進行了縫合。
“手術已經結束了,沒有生命危險,用點止痛藥,早些休息吧。”
鍾可情吃力地點點頭,很快便被轉入了普通病房。
張小蝶在鍾可情的病房外頭反複踱著步子,直到屋子裏的燈亮了,她才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子墨小姐,你沒事吧,你嚇死我了!”
鍾可情虛弱一笑,“沒事,隻是小傷。”
“小姐,我們到底為什麽要這麽騙陸醫生?他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麽?我聽說陸醫生為人正直,應該不是那種偽君子。”張小蝶喃喃自語。
“是不是偽君子,人家可不會擺在臉上。”鍾可情低低咳嗽了一聲,歎道,“小蝶,知人知麵不知心,將來就算你遇到了真正喜歡的人,也要多留一份心思,免得被騙得體無完膚。”
“哦……”張小蝶若有所思地點頭。
“對了小姐,我方才在樓道裏看到了一個人——”張小蝶有些興奮地說。
“什麽人?”鍾可情淡然自若地望著她。
張小蝶有那麽一瞬間被鍾可情那清冷淡然的眼神觸動到,心裏頭想著她大概不應該這麽急躁。這世上怎麽可能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或許真的是她看錯了。
“沒,沒什麽,大概是我看花了眼。”
謝影塵“砰”得一聲推開病房大門,一雙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眸之中滿是憤怒:“給我一個理由,你對陸屹楠這麽上心的理由!”
張小蝶嚇得不輕,從沒見過謝醫生發這麽大的火。
鍾可情蹙眉咳嗽了兩聲,隻是淡然的轉過頭,對張小蝶吩咐道:“小蝶,你出去,我和謝醫生有話要談。”
“哦。”張小蝶見姓謝的氣勢洶洶,臨走前還不忘提醒他,“謝醫生,小姐身上還有傷,你注意一些……”
等到病房大門死死關上,謝影塵的臉變得愈發陰沉,帶著危險的氣息一步步逼近鍾可情,斥責道:“你究竟是舊愛難忘,還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過往,鍾可情小姐?”
聽他喊她“鍾可情小姐”,鍾可情突然覺得好可笑。不管她如何努力、如何坦白,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謝舜名就是不願意相信她是鍾可情,而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居然就信了……聽他的語氣,好像還知道鍾可情與陸屹楠的那段感情。
“你就當做我是舊愛難忘吧。”冥冥之中,鍾可情覺得眼前的男人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人,或許是因為他長了一張與謝舜名一模一樣的麵孔吧,她總覺得像謝舜名那種相貌和善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
“如果是舊愛難忘,那這些又是怎麽回事?!”謝影塵打開手機,將一段視頻在鍾可情麵前打開,畫麵上正是在溫泉度假村時鍾可情在院長的包廂外麵鬼鬼祟祟的模樣,“當天你故意支開院長,為的不就是讓陸屹楠求救無門麽?你若真是舊愛難忘,你會舍得這樣對他?”
“你究竟想要知道些什麽?”鍾可情試圖伸手去奪那手機,卻因為牽動到傷口,痛得眉頭擰成一團。
“你有多少秘密瞞著我,最好全都跟我說清楚。否則,我就拿著這段視頻去質問陸屹楠,問問他,當初鍾可情是怎麽死的!”謝影塵發了狠,指了指門外道,“心外科就在隔壁,我相信陸屹楠就算不願意說實話,也會願意編一個理由來騙我。言多必失,隻要他騙了我,我就有查下去的方向……隻是,到那時他必定會對你起疑。”
“你是打算親口告訴我,還是打算由陸屹楠來告訴我……我隻給你三秒鍾的時間考慮。”
謝影塵的眼眸之中閃爍著零星的火焰,“三、二、一……”
“我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