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過一個孩子。”那段過往已經跟她的屍體一起化為灰燼,鍾可情以為她可以平靜地講完整個故事,但當提到那個孩子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嗚咽出聲,“既然一早就想好了要用我的心髒做交換,為什麽還要殺死我那無辜孩子的……”
謝影塵幾乎不敢相信,逝去的年華裏,老天爺究竟對她做了多麽殘忍的事情,讓當年那個清純若水的女子也學會了耍心機,學會了在暗黑無邊的深深宅院裏,一步步往上爬。
謝影塵悄然擁她入懷,鍾可情卻因為本能地排斥,將他推開,靜靜蜷縮在病床一角,隻道是碰到了傷口。
她身上有傷,謝影塵自然不敢再用強。
季子姍因為被鍾可情威脅,受了不小的驚嚇,卻又不敢將她開車撞人的事情告訴江美琴,隻得一個勁兒地打著鍾可欣的電話。
“大表姐,你不是已經找人刪掉了那段視頻麽?為什麽季子墨那個賤人手上還有我開車撞人的視頻。眼下謝少沒事,故意傷人也算不上什麽大事,但倘若那段視頻傳到謝叔叔那裏,我必然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季子姍心中焦慮難安。
鍾可欣今日也剛剛受了季子墨的氣,她聽出季子姍的怨憤,試探著問道:“眼下隻有一個法子能守住秘密了,就看你願不願意去做?”
“什麽法子?”
“殺、人、滅、口。”鍾可欣的眼眸之中帶著宿命的恨,一字一頓地說道。
季子墨一驚,抱怨道:“大表姐,你不會又是忽悠我為你賣命吧?每次這種勾當你都不會親自動手,到時候查起來做錯事的永遠是我。大表姐,我這次可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豬腦袋!
鍾可欣在心底冷笑一聲,我想要讓你上當,你還跑得掉麽?
“你不動手也沒關係,到時候謝伯伯找上門,可別怪我不救你!”鍾可情語氣輕佻。
“你……”季子姍當即亂了方寸,歎道:“你說吧,要我怎麽做?隻要別再拿我當槍使,我都願意配合你。”
“好妹妹,表姐也是為了你好,怎麽會拿你當槍使呢。”鍾可欣聲音頓了頓,道,“陸屹楠已經對我起了警戒,我是沒辦法靠近季子墨的病房了。你是季子墨的姐姐,偶爾給她送一碗奪命粥,還是沒關係的——”
“季子墨對我心存警惕,我送去的粥,她肯定看都不看一眼,會直接倒掉。”季子姍憋屈道,“前陣子做得太過了,已經完全撕破了臉。我就算真的好心去給她送粥,她也一定會倒掉的……”
“就是要她倒掉。”鍾可欣唇角邪肆的勾起,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我要她當著陸屹楠的麵,倒掉你送去的粥,看她那清純模樣還能裝到幾時!”
季子姍眼前一亮,隱約聽懂了幾分,“大表姐的意思是,你料準了她不會喝我送去的粥……”
“孺子可教。”
“大表姐,你真厲害。”季子姍不忘稱讚,雖然打心眼兒裏已經將鍾可欣那個壞女人詛咒了無數遍。
這天下午,季子姍便讓李嫂熬了整整一罐紫米粥。
李嫂還不忘跟一旁的傭人打趣兒,“這子姍小姐今兒個是轉性了麽?怎麽連紫米粥都願意喝了……以往,她連燕窩參翅都要挑剔好久的。”
季子姍在季家一直不得人心,自然知道那些傭人在背後是怎麽議論她的。她才不管那些,注定要被倒掉的一鍋粥,沒必要選什麽上乘的食材。這季家的家產遲早是她季子姍的,在季子墨身上,能省則省。
晚上換班時分,張小蝶在過道裏碰到了季子姍。
季子姍端著一鍋粥,一臉誠心道:“小蝶,我聽說子墨妹妹受了傷,特意讓廚房熬了些粥送過來。”
張小蝶自然知道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但她在季家不過是個傭人,不能跟二小姐頂撞,隻得恭敬有禮地彎了彎身子道:“我家小姐剛剛睡下了。”
“這麽說,我來得真不巧了。”季子姍露出一臉失落。
她逗留在鍾可情的病房門口遲遲不走,等到陸屹楠臨下班前最後一次巡防,出現在陸屹楠麵前。
陸屹楠對季子姍的印象不是很深,想了好久才道:“這不是季家二小姐麽?來看小墨麽?怎麽杵在門口不進去呢?”
季子姍露出一臉委屈模樣,歎道:“我聽說子墨姐姐受了傷、動了手術,特意讓傭人熬了點粥送過來,可惜不巧,子墨姐姐剛巧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