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石家莊
石家莊外圍阻擊戰打得很凶,從十一月五日開始,戰鬥就沒有停止過,以石家莊為中心的弧形陣地,抗住了四十萬日軍的連續攻擊,冀南大地,炮聲連天,硝煙彌漫,獨立師六個旅的兵力,在師長唐秋離的指揮下,采取節節抗擊,有步驟後撤的戰略,逐步往石家莊周圍收縮。
日軍在華北派遣軍司令官香月清司的指揮下,步步緊逼,咬住不放,下狠心要把唐秋離的主力部隊,殲滅在冀南平原地帶,往往是獨立師的部隊剛剛撤出陣地沒有多久,日軍馬上就占領,然後,毫不遲疑的攆著腳後跟緊追。
占領陣地的日軍,也沒有討著好,中國軍隊臨撤離前,往往是給日軍以突然的反擊,又馬上脫離戰鬥撤走,並且在陣地上埋設了大批的詭雷,讓日軍追擊部隊大吃苦頭,這還是唐秋泉特戰支隊的拿手好戲,經過實戰檢驗,效果奇佳,很快在獨立師個主力部隊普及、推廣開來。
激戰到十一月十日傍晚,戰線在石家莊附近固定下來,日軍連續五天的攻擊,已經略顯疲態,沒有了進攻當日的銳氣和衝擊力,香月清司也感覺到這個問題,把一直衝在頭陣,被獨立師打得眼冒金星,就差滿地找牙的幾個師團撤換下來,換上在二線,作為預備隊的幾個師團,準備明天攻擊獨立師的防禦陣地。
打了六天,從香月清司到各師團長,不得不承認唐秋離的部隊,堪稱大日本皇軍的勁敵,其凶悍和頑強程度,讓這些日軍高級軍官膽寒,尤其是火力,甚至超過皇軍的部隊,戰術運用得更是巧妙,他們都有一個共識,這是支那魔鬼唐秋離的精銳部隊,即便是唐秋離後來調走了一半的部隊,火力明顯減弱,日軍也不敢分兵包抄獨立師的後路。
用香月清司的話說,唐秋離心狠手辣,詭計多端,突然減少的火力,未必不是他的疑兵之計,引誘我部隊分兵,好尋機圍殲我包抄部隊,這是他的慣用手法,從七七事變開始,香月清司屢次在唐秋離的手底下吃大虧,著實被打怕了。
而他對自己這種鐵滾子戰術,頗為自得,就是用重兵集團,步步緊逼,把獨立師趕出平津地區,逐步消耗他的實力。
香月清司正在給明天擔任主攻的各師團長布置任務,外麵忽然傳來猛烈的爆炸聲,接著桌上的幾部電話,幾乎同時急促的響起來,報告的內容大致相同,與皇軍對峙的獨立師部隊,突然以猛烈的炮火,轟擊我軍陣地,數量不詳的大量中國軍隊,對我陣地展開全麵反擊,業已突破多處。
香月清司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當麵的獨立師來了援軍,否則,以遠少於皇軍的部隊,主動攻擊,那是愚蠢和找死的做法,除非唐秋離想自殺,有一個問題困擾他,獨立師的援軍是從天上掉下了的?為何事先沒有一點征兆,這個問題,到死他都沒有搞明白。
敵情不明,香月清司命令一線部隊,不得與獨立師攻擊部隊糾纏,馬上撤到二線陣地,依托工事,給主動進攻的中國軍隊以大量殺傷,也讓他們嚐嚐我大日本皇軍火力的厲害。
撤退到二線的日軍部隊,所有的武器都對準前方,一門門火炮,炮彈已經上膛,就等看見中國士兵的身影,尤其是這幾天一直攻擊在前的日軍士兵,有一種報複的快感,終於等到躲在工事裏,射殺中國士兵的機會了,這幾天一直主動進攻,可被打慘了,獨立師的火力,就像是一堵銅牆鐵壁,撞得夥伴血肉橫飛。
躲在工事裏的日軍士兵,睜大眼睛,就是沒有中國士兵的影子,連槍炮聲都停止了,緊張兮兮一夜,太陽升起老高,也沒有等來複仇的機會,反倒是弄得人困馬乏,心神倦怠。
猛烈的炮火準備後,新銳的日軍士兵,山呼海嘯般,呐喊著衝上昨晚放棄的陣地,一個人影都沒有,反倒吃了一頓遍地開花的地雷加手雷,丟下了若幹具屍體和缺胳膊少腿的傷兵,一個中隊的日軍,膽戰心驚的進入死一般寂靜的石家莊,沿途沒有受到任何打擊。
十一月十一日上午九時許,日軍後續部隊進入石家莊,冀南重鎮,平漢鐵路重要樞紐,石家莊淪陷,這是獨立師在華北平原占據的最後一座大城市,被日軍集重兵攻克,不過,市區內一個人影都看不到,滿場狼藉,完全是一座空城,再往前,就是連綿起伏的太行山。
得知消息的香月清司,滿嘴苦澀,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和唐秋離的獨立師血戰六日,丟了三萬多士兵的生命,送回去幾萬傷兵,得到的卻是一座空城,他不知道唐秋離是用什麽辦法讓這些支那人心甘情願的撤走,北平如此,保定如此,石家莊也如此,這麽多人,唐秋離把他們安排在什麽地方?
在將領們簇擁下,步入死城一般的石家莊的香月清司,並沒有勝利後的喜悅,街上看不到一個支那百姓,隻有自己的士兵在挨家挨戶的搜查,撤離是時那麽的徹底,所有的水井都被填死,供水係統和供電係統遭到了徹底的破壞。
據身邊的參謀估計,如果帝國軍隊想要在這裏長期駐守,所有的基礎設施要重新建設,等於重建一個石家莊,更絕的是,連所有的門窗都被拆下來運走,運不走的東西,也全部破壞掉,香月清司心裏大恨,這個魔鬼唐秋離,把一座廢城、空城留給我。
更讓那他憂心的,前麵不遠就是連綿近千裏的太行山,突然消失的獨立師部隊,一定是進入太行山區,對唐秋離而言,如同魚歸大海、鳥入森林,再也沒有在平原地區,抓住獨立師主力部隊的機會了,可恨,可惡,卑鄙狡猾的支那魔鬼。
昨晚的突然反擊,是為了掩護撤退,香月清司想到這裏,更有惱羞成怒的感覺,臉色鐵青,手緊緊的握著天皇禦賜的**軍刀,幾乎要暴走,有要殺人的衝動,不過,他不承認自己上了唐秋離的當,隻是認為唐秋離太狡猾。
心情大壞的香月清司,把戰果上報給坐鎮北平的載仁親王,實在沒什麽值得炫耀的,從保定到石家莊,一路拱過來,步履維艱,他也知道,自己的報告,肯定不入親王殿下的法眼,哪有什麽辦法呢?
他呆立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麽,石家莊附近不是有座大型煤礦嗎?叫什麽井陘煤礦,那可是帝國最緊缺的戰略物資,唐秋離可以把人撤走,地下的煤炭他搬不走,占領煤礦,也是一個勝利,他馬上命令一個聯隊的士兵,火速占領井陘煤礦。
不到三個小時,日軍聯隊長回來複命,躊躇半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看得清楚,自從進入石家莊後,司令官閣下的臉色就不太好看,自己把真實的情況匯報後,說不定要承受司令官閣下的怒火,他在等待,等待司令官身邊多幾個人,大家分攤一下,自己也少受點苦。
等的心急火燎的香月清司,看著自己手下扭扭捏捏、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樣子,那裏還像皇軍的聯隊長,當時火冒三丈,積鬱幾天的怒氣,再也壓製不住,怒喝一聲“八嘎!”竄過去,不由分說,左右開弓,就是一頓大嘴巴子,越打越生氣,可憐的聯隊長,承受了司令官的全部怒火。
眼見得這個倒黴的聯隊長,腮幫子吹起兒似的鼓起來,軍帽被打飛,臉腫的像個豬頭,嘴丫子淌血,估摸著滿嘴的牙也鬆動不少,可是,還挺胸抬頭,嘴裏一個勁兒的“哈依”,一動不敢動,這是規矩,長官打自己耳光,那是瞧得起自己,一般人還沒有這個待遇。
香月清司打累了,氣兒也消了不少,喘著粗氣,活動著酸麻的手腕子,命令他匯報情況,其實,從部下的樣子,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否則,還不至於如此的失態,這個聯隊長腫的老高的嘴唇,吐字不清,嗚嚕半天,香月清司總算聽明白了。
敢情井陘煤礦,已經被徹底破壞掉,所有的機器設備都被拆除,所有的礦井都被爆破,礦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據最樂觀估計,沒有一年半以上的時間,別想恢複生產,還不算重新安裝機器設備的時間。
香月清司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欲哭無淚,唐秋離,你好狠!把我最後一點希望都毀滅了,是存心不留一點兒念想給自己,遇到這個對手,不知道是帝國的不幸,還是自己的悲哀,他有一種預感,自己在華北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無力的揮揮手,那位豬頭聯隊長,努力的挺胸敬禮,恭敬的退出去,到了外麵,才敢摸摸發燙的臉蛋子,心裏好不鬱悶,琢磨著在自己聯隊那個部下的身上找回來,這頓臭揍不能白挨,這也是日軍的光榮傳統,在上司那受了氣,回來在手下人身上找回來。
呆坐在椅子上的香月清司,心亂如麻,一個參謀進來報告,搜索全城的士兵,發現了唐秋離的秘密指揮部,現在已經包圍哪裏,請司令官閣下決定,是否立即搜查哪裏?
香月清司來了精神頭兒,唐秋離的秘密指揮部,對他有極大的吸引力,“開路!”參謀引領著他,一大隊衛士把他保護在中間,身後跟著許多高級軍官,呼呼啦啦地往位於市區東南角的方向走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