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血疑

盯著屋頂發呆到了十點柳巷也沒緩過勁來,他特意谘詢了一個當醫生的高中同學,得到同樣的回答後他就開始發呆,把那晚上的事翻來覆去地回憶,但太迷糊,根本想不起來,然而他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兩件事,一是這個孩子不是他的,二是鄭景升才是孩子爸爸。

可以確定卻總不願意相信,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他根本沒有準備,回想起何嫣曾經說的那些不著邊際的話,卻不想真成了現實。

為了最後確認一下,柳巷給鄭景升打了電話,問他是什麽血型,鄭景升說是ab,來盛陽後特意化驗的,所以他記得很清楚,答完問柳巷問這幹嘛,柳巷頓了好一會讓他轉告百裏慧說自己的血型是b,真的是b。

放下電話後柳巷把手機關了,他知道百裏慧一定會問,給點時間讓她也捋一捋,或許能捋出點頭緒來。

也不知道幾點柳巷才睡著,稀裏糊塗地他又夢到了曾經夢過的那個場景,百裏慧和一個男人坐在草坪上看孩子玩耍,其餘什麽都沒變,隻有那個男人的臉比上次清楚,是鄭景升!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這樣的夢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柳巷是吃了早點後去百裏家的,路上打開手機看見幾十個未接電話,都是百裏慧的,一直到淩晨五點還在打,她應該是一夜沒睡。

不止百裏慧一夜沒睡,百裏武兩口子和鄭景升都一夜沒睡,其中鄭景升還跑到臨近的賓館去找柳巷,但周圍這麽多賓館他哪裏找得著,所以一看見柳巷進來他首先竄了出去,問他這是怎麽回事?

“你,是孩子的爹。”柳巷說,他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和昨天來的時候簡直是天壤之別。

撇下還不肯相信的鄭景升柳巷進了門,坐在沙發上的仨人同時站了起來,百裏武有些手足無措,百裏慧的媽更是滿臉通紅,百裏慧瞪大了眼睛一言不發地看著走近的柳巷。

“坐吧。”柳巷坐下,擺了擺手,在百裏家頭一次這麽揚眉吐氣,他都覺得自己有些小人得誌般的齷蹉。

“這個……不知道……你昨晚說的事是真的不?”這是百裏慧的媽第一次開口,柳巷來了兩次她也沒說一句話,現在有點語無倫次。

“真的,我的血型是b,我特意問了我媽,這才給景升打電話的。”

得到柳巷的親口承認仨人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呆坐到沙發裏,百裏武這才知道自己內心是多麽希望柳巷才是孩子的爹,原先所做的一切真是諷刺,這個自己恨不得撕碎了喂狗的“歹人”原來是個真正的君子,忍辱負重不算,至今也沒和她的女兒越過“周公之禮”。

連同鄭景升,四人時斷時續地說了一夜,百裏慧把和柳巷同居間的事也說了,這意味著倆兒從沒真正成為“夫妻”過,就是想賴都賴不上。

連愧疚再悔恨百裏武已經待不下去了,他給柳巷莊重地行了個軍禮後步履蹣跚地上樓去了,柳巷沒有回禮,他接受了一個將軍的軍禮,也接受了他無言的道歉,不管怎麽說,百裏慧身上發生的事都與自己有著莫大的幹係,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自己解脫,卻把百裏家帶進了痛苦的漩渦。

百裏武上樓後百裏慧也抑製不住,“哇哇”地哭了出來,然後也跑著上樓去了,哭聲久久不歇,她昨晚就哭了很久,沒想到眼淚還沒有哭幹。

都走了就剩下百裏慧的媽,她怯生生地問柳巷:“你打算怎麽辦?”

“我想帶百裏慧和鄭景升回去,孩子就別抱回去了,那麽小,我們回去後再重新做個檢查,把血型驗一下,至於怎麽辦咱們共同商量,您看行不行?”

柳巷臨來之前也想了很久,除了最後確定總要給父母一個交待,而這事太玄乎,要不是當事人當麵說自己恐怕都說不清楚,父母也不會相信,他更摸不準百裏慧現在的想法如何,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行,一切都聽你的,你想怎麽辦就這麽辦吧,如果以前的是誤會,我給你道歉。”百裏慧的媽說道。

5月9日,平複下來的百裏慧與柳巷還有尚未醒過神來的鄭景升一起回到了盛陽,這一天,是孩子滿月的日子,也是母親節。

還不知道柳巷去了重慶,這邊還等著他把錢拿回來以及處理一些大事,所以見到百裏慧時四女都非常驚訝,以為是回來完婚的。

第二天柳巷、百裏慧、鄭景升仨人一同去醫院做了血檢,結果不出所料,柳巷是“b”,百裏慧是“o”,鄭景升是“ab”,那天晚上隻有兩個男人,門窗完好,也隻有百裏慧一人遭到了侵犯,孩子的血型不會假,結果不言而喻,隻是缺少真相。

晚上六個人圍坐在一起,百裏慧已經冷靜下來,柳巷更是清醒,鄭景升耷拉著腦袋像傻子一樣,四女聞聽都是一臉的茫然,驚訝、不信、疑惑、迷茫都寫在臉上,各種表情都有。

“你們都是當事人,所以把這事告訴了你們,你們回想回想,那晚究竟是怎麽回事?”

四女一個接一個地搖頭,原先就沒什麽印象,這都快一年了誰還能想得起來,高陽說:“你似乎不應該問我們,應該問他倆。”

“他倆要是能想得起來我還問你們麽,我都問了,百裏慧想不起來,這個,已經傻了。”柳巷指了指龜縮到一角,誰也不敢看的鄭景升。

“那你呢,你也想不起來?”田思思問。

“這話問的,要是我幹的也許還能想起來,它就不是我幹的你讓我想什麽?”柳巷問。

“那幹的也不是我們”,脫口而出之後高歡覺得不妥,這個“幹”字有辱斯文,一紅臉趕緊把話接了下去:“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現在沒人挑這些小字眼,百裏慧已經不在乎了,至今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卻還不知道過程,也不知道自己下麵的路怎麽走,高歡的無心之失她不會計較。

“要不把何嫣姐找來大家一起想想?”陳佳寧說。

柳巷也鬧心,根本沒想起來何嫣,高陽、高歡和田思思倒是想起來了,但誰也沒提,從心底還是不願意何嫣回來,什麽心情她仨也說不清,這裏的每一個人心情都很複雜,如果柳巷和百裏慧沒事,那自己呢?

陳佳寧的話提醒了柳巷,他又想起來何嫣說過的話,她好像未卜先知似的,也許隻有她才能讓事情恢複本來麵目,讓百裏慧不再有疑惑,讓鄭景升承認他真的做過什麽。

百裏慧的疑惑是不願意相信,鄭景升不是不願意承認,隻不過是根本不知道是該承認還是不該承認,其實他已經找到了一些回憶,不敢說出來。

何嫣第二天就到了,大家把所有的事都放下,這個事不解決完誰都不安心,還有以後怎麽辦,都需要在澄清事實之後有個方向。

何嫣的建議是情景再現,這樣或許能喚醒更多的記憶。

七人挪到了現在柳巷住的,當初是田思思的房裏,餐廳沒什麽變化,盡量還原客廳的布置後晚上還是由陳佳寧掌勺做了幾個菜,當初的酒是沒有了,不過這個不重要,這次誰也不可能喝多,象征性地倒了一點白酒後大家盡量按照記憶中有的還原那天的經過。

“青蛙落水”的遊戲已經沒心情玩,好不容易靠到下半夜一點開始正式還原那天晚上的關鍵部分,田思思第一個趴在了桌子上,高歡是第二個,第三個是鄭景升,柳巷和百裏慧幾乎是同時倒下去的,下來是高陽,陳佳寧和何嫣幹了最後一口酒後也倒了下去,何嫣拿手指了指眾人,頭一歪倒在了柳巷的身上。

這些都是有記憶的,起碼何嫣能記住,但下來就誰也記不住了,連趴再靠地大家待了一會,都不知道怎麽往下進行。

“這樣,景升,你雖然喝得最多但你畢竟練過武,應該是第一個醒過來的,你先站起來看情景如何?”柳巷說,這個時候連何嫣也不知道還怎麽往下演,大家都看著他,等他拿主意。

鄭景升一聽站了起來,這一站起來才發現根本走不出去,裏邊是陳佳寧,外邊是百裏慧,他不敢動,傻站在那裏不知道何去何從。

“大家誰也別再拘泥了,都是年輕人,男未娶女未嫁的,不弄明白誰也不安心,景升,你覺得下來是怎麽樣就怎麽樣,沒有什麽事比那晚的事還大,現在開始誰都要配合,不許掙脫和說話。”

那晚肯定除了應該發出的聲音之外都沒有說話,否則不會那麽模糊,所以柳巷這麽告誡,也唯有真正融入進去才能揭開事情的真相。

六女為了情景再現都穿著和那晚相似的衣裙,雖然月份上差了一個月氣溫也已經不低了,再加上多少喝了點酒,沒人感到冷,反而覺得渾身發熱,和記憶中那晚的感覺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