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超英靈強化從者
安哥拉－曼紐（AngraMainyu）被囚禁在髒硯肉體的牢獄裏，四周空無一物，沒有絲毫光線的混沌黑暗包圍著它，連自己身形都無法確認，實在是個無論空間還是時間都呈現靜止狀態的閉鎖區域。
——定是要記得，自己與髒硯那家夥是不同的人格……
這位自稱此世之惡的家夥很痛苦，它的內心正逐漸被混沌中的異類靈魂侵略，被不同於自己的雜質腐蝕。
真正麵對的，卻是髒硯對聖杯力量的吸收與同化無疑。
雖然安哥拉－曼紐死命維係著自身的意識，不斷努力地保持自我，但根本無力抵抗髒硯的貪婪吞食。某個德國大胡子說過：資本家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會鋌而走險，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潤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就敢冒上絞刑架的危險。擁有巨大魔力的髒硯，無異於魔術上的資本家，其堅強的意誌不是安哥拉－曼紐可以比較，那個人可以毫不客氣地露出利牙，進行著蠶食、鯨吞、虎噬……
然而——
這種情形，在不久之前，卻忽然停止了。
從混沌中醒來，安哥拉－曼紐發現自己倒在一個黑漆漆的山洞裏，它慢慢撐起身軀，強打起精神觀察周圍。
——對了……這裏是……
它深深吸了一口氣，明白自己從髒硯的束縛中解放，如今身處的世界，正是超越大聖杯的魔術領域。
“不是天堂，這裏是你一直未抵達的世界，也是你必然會抵達的世界——連接真實世界與英靈殿的過渡空間。複仇者的英靈，Avenger呐……”
不知從哪兒響起了淡淡的女性嗓音，如同直接用思維交流一般，清晰地傳入了安哥拉－曼紐的腦內。
然後，在漆黑一片的洞穴中，出現了一點亮光。
——總之，先離開再說，不能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虛度光陰。
安哥拉－曼紐無法掌握狀況，就這樣想著，朝光源移動。它看得很清楚，亮光是從山洞的洞口位置透進來，那洞口遠看來顯得很小，但近距離觀察確實容得下一個人的大小。
緊接著，當它爬出洞穴，那遙遠縹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Happy_Birthday，自由的感覺怎麽樣，有名無實的此世之惡？”她說。
※※※※※
這時，安哥拉－曼紐發覺自己進入幻覺的王國——
不對，像幻覺，又不是幻覺。
這裏的地是空虛混沌。淵麵黑暗。神的靈運行在水麵上。
安哥拉－曼紐站在山峰之巔，看著腳下旋轉的渾沌黑暗，在那邊的深淵，似乎有一個巨大的幽靈在徘徊…….抬頭望去，天空是昏暗的，但仍有東西在閃亮，奪目的光束從東方到西方點綴著天空，比太陽更加明亮……
“雖說是因為人類的惡行而開始成為厭世阿宅，然而，能夠擺脫囚禁、真正出生這事，該說是多虧了人類的最原始惡行吧。”來曆不明的聲音自顧自說著。
——對了，從牢籠中逃出來的前因後果記起來了呢……
安哥拉－曼紐感到記憶變得有條理了。
“那個人，玩**遊戲玩脫了啊，終於是被合體對象分屍。現在，真實世界的稅金小偷們，大概已經把那事當殺人魔入室行凶的無頭案件束之高閣，不枉老朽在一邊花時間看戲。”
聲音還在說，語氣中微微帶有笑意。
“那麽，他死了嗎？”
安哥拉－曼紐接口問道。
“哪有這麽容易。沒有人比老朽更清楚，那個人呀，隻要靈魂不被破壞就殺不死的。不過，如今由於要躲在角落裏全力修複肉身，他對這個世界的控製力達到了最弱的程度。”
“所以……”
“打倒他的關鍵就是現在，此時此刻。”
“……”
說話的時候，有什麽東西慢慢在虛空裏凝固成形，安哥拉－曼紐認出了那張比藍染惣右介還帥氣的臉——它不會忘記。
“你……是那個人？間桐髒硯？可是，不是說……”
它尚未明了，隻得詫異地開口。
“沒錯，老朽是間桐髒硯，但不是那個人。至於那位二貨大魔王，現在正睡得像個嬰兒。”他，或者是她，搖頭笑道。聽聲音是年輕的女子，也是一直與其說話的對象。
這下子，這位此世之惡記起來了：“天！你是……你竟是……”
“如果要用另一個名字，不妨稱老朽為間桐奏子，”少女用蟲爺的外貌侃侃而談，“遺憾的是，那個人又從我這裏奪走了大部分魔力，並且，將老朽封印在這具形骸內……”
——果真是這樣！
安哥拉－曼紐恍然大悟。
“我猜，幫我從囚牢裏解救的是你，而且再花費點時間的話，你也是可以憑自己的力量逃出來的吧？”它盯著純爺們的間桐奏子，問道。
奏子點點頭：“沒錯，可惜時間是硬傷。不能浪費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以現在那人的虛弱程度，一舉扭轉乾坤的大魔術也能趁著空檔實現。”
“我不明白。”
“人們都有信仰。魔術師忘記了，他們是用自己的信念創造出的魔力，自然實力不濟。而那個人卻很明白，他使用的力量同樣源於信念——妄想出某種東西，然後相信它的存在，這就是信仰——力量的基石。”
實際上，奏子的話出乎意料。可是，她沒聽到任何反駁。
“那個人封印了老朽的大部分力量，不過疏忽了一點。我身為創立聖杯戰爭中從者係統的當事人，引以為豪的魔術並非禦蟲之術，而是對於律令法則的控製，”得意地停頓了片刻，奏子繼續說著，“他誤以為顛覆勝過創造，殊不知建設和完善才是最終目的，不可規避……當然，事到如今，全都無所謂了，因為老朽要召喚出和他擁有同源力量的英靈，靠這樣的家夥戰勝敵人。……至於你、Avenger，我希望你能夠做為新英靈的禦主，去現世戰鬥……”
“新的英靈嗎？可你沒有聖遺物呀？”安哥拉－曼紐好奇道。
這位的考量不無道理，但奏子遠遠比想象的慎密。
“聖遺物那東西，完全沒必要。那個人早已替我完成，他如今那四分五裂的肉體，就是獻祭給英靈的犧牲品小羊羔。”蟲子姑娘說。“如何呢，Avenger？”她看著陷入沉思的此世之惡，“我不介意再忍受一段時間的封印，而且，身為令咒的創造者，也不介意給你批發些令咒用用……”
“是這樣啊……”
安哥拉－曼紐沒有立刻回答。
它望向腳底的淵麵，認出了逐漸浮現其上的各種怪奇英靈形象。
有一個像森之妖精比利－海靈頓，穿著白色三角短褲，擺著健美Pose。他表情嚴肅，發出許多奇奇怪怪的聲音，頭頂上是巨大的“Ass♂ass♂in”字樣。
還有一位體型嬌小的綠軍裝女孩，手臂上戴著風紀委的紅袖章，手持一堆清掃工具，正義感十足。
還有三炮部隊，這是一群孔武有力、殺氣騰騰的人，他們身背三具迫擊炮筒，嘴角露出傾國傾城的笑容——仿佛是要把全天下的因果逆轉。
還有穿旗袍宮裝、手拿繡花針的老太太；黑色T恤加藍色牛仔褲的眼鏡男在展示被啃了一角的蘋果，霸氣側漏……
——看這架勢，回應祭品的都是實力強勁的英靈啊，那麽，最後會召喚出哪位呢？
擦幹了滿麵淚水後，對話重開。
“很有趣的計劃。不過話說回來，我更加不明白了。你明明在初次見麵時就費力氣把我囚禁，為什麽……”
此世之惡又一次出聲詢問，卻在半當中裏被打斷。
“原因淺顯易懂，我發現自己錯了，你這家夥其實有名無實。以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人格出現的Avenger你，破壞性的魔力得到了這一人格的約束，不是嗎？既然如此，就算不上此世之惡，不值得老朽為此煩惱。”
“真是犀利啊。”
安哥拉－曼紐保持著愛麗絲菲爾的樣子，失聲笑了出來，豔若桃花：
“提問，假若我算不上此世之惡，我又是什麽？”
“回答，假若這具有愛麗絲菲爾容姿、愛麗絲菲爾記憶、愛麗絲菲爾人格的東西不是‘愛麗絲菲爾’的話，現在的你又是什麽呢？”
奏子眯著眼，半是作答半是反問。而後，嘴裏喃喃念起了一些聽不懂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