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很亮，照亮二人前行的路，也將二人在地上的身影拖得很長很長。

一切事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玉門城的將士們日常操練改由阜平負責，而傅霽作為即將成婚的人，呆在家中準備成親事宜。

沈羽芙答應了林展媛的邀約，並且次日就搬進了將軍府。不過她執意住在下人房內，不願住進主院。按照她原話，林展媛能提供她一份生計，她也更不願意來打擾主家的二人世界。

玉門城內有關傅霽和沈羽芙之間的謠言不攻自破，百姓們紛紛稱讚林展媛仁善，並且在了解她想要開一家善堂後紛紛來詢問。

林展媛帶著沈羽芙，讓她試著接見百姓：“不要怕，你是這家善堂的負責人，總是要麵對各種的困難。”

沈羽芙在來人中看見了曾經騷擾自己的流氓，有些猶豫，整個人都恨不得躲到地縫裏去。

“可，可是……”

“嗯？”順著她的目光，林展媛也注意到人群中那幾個將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這邊的幾人，出言喊來護衛，“把那幾個人請過來，好生詢問他們是來幹嘛的。”

護衛很快把幾個人滴溜過來。

一排四個混混站在林展媛麵前，麵帶討好地訕笑著：“將軍夫人，我們弟兄幾個隻是路過，絕對沒有打擾的意思。”

林展媛沒搭話，而是轉頭問沈羽芙：“你認識他們嗎？”

幾個小流氓臉色一變，直勾勾看向沈羽芙，像是她說他們的壞話，就要生吞活剝了她似的。

林展媛上前一步，擋出他們幾個人的視線。

沈羽芙在林展媛身後，輕飄飄開口：“他們，他們是我的鄰居。”

小混混們笑著道：“對了，將軍夫人，我們是鄰居，過來也隻是看見熟人來打個招呼。要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林展媛似笑非笑：“嗯？”

“林小姐，就是這幾個人。”沈羽芙想起每天晚上的折磨，以及林展媛對自己的援手，“他們每天晚上都來敲我家門，我害怕的隻能拿著菜刀護身。”

“饒是如此，他們還經常在別人麵前敗壞我的名聲，說我寡婦門前是非多，早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

說起來，沈羽芙的眼中含淚，盯著小混混幾人怨憤至極。

“有這回事？”林展媛詢問幾人。

小混混們有些慌亂，惡狠狠瞪著沈羽芙：“你每天穿的花枝招展不是勾搭男人是什麽？老子隻是實話實說，你這小娘皮可別血口噴人！”

林展媛氣笑了：“在我麵前還敢自稱老子，死性不改，來人，把他們押送官府。”

小混混們叫囂著不服，卻也在幾個身強體壯的護衛押送下強行被帶到了官府。

林展媛看著在場的許多看熱鬧的百姓，大多數都是婦人和老人，此時都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

“夫人雷厲風行，張三他們混跡街頭多年，偷雞摸狗擾得民生不勝其煩，卻因為他們一直滑不溜秋找不到把柄抓捕不了。”人群中有人在竊竊私語。

“感情張三他們之前就去撬羽芙小姐的門？真是不要臉，事後還造謠羽芙小姐勾搭男人。”

“將軍夫人抓得好，這樣的人渣就該抓起來好好教訓一頓！”

……一番竊竊私語後，人群認可林展媛的做法，紛紛為她喝彩起來。

“將軍夫人威武！不愧是將軍看上的人，一來就抓住潛藏在我們之中的毒瘤！”

林展媛含笑：“但凡是家中遭賊或者和沈小姐一樣被騷擾、告知官府不管用的，都可以來找我主持公道。”

“如今玉門城被朝廷舍棄，但是我們還有將軍，更應該相互幫扶相互扶持。我相信在將軍的帶領下，我們會過得越來越好！”

“以後我們每個人都能三餐吃飽，三餐吃好！”

……

林展媛對百姓們一番鼓舞的話，看得沈羽芙目瞪口呆。在林展媛結束講話後，她拉住林展媛。

“林，林小姐，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指哪句話？”林展媛疑惑地看向她。

沈羽芙呼吸急促：“就是我們遭受的不公都能來找您解決……我們可以相互幫扶，通過自己的雙手走上更好的生活。”

林展媛認真地看著她：“你認為女子和男子之間最大的差別是什麽？他們是比你多一雙手還是多一個腦袋？”

沈羽芙呆呆搖頭：“我們之間沒有差別。”

“對啊，所以男子能做到的我們一樣能做到。”林展媛拉住她的手，“這雙手如今能繡花下廚，日後也能讀書寫字、殺敵保國。”

沈羽芙的手像是被電燙了一樣抽了抽，沒掙脫開林展媛的束縛：“真的嗎？”

林展媛予以她自己的允諾：“真的。”

在她的鼓舞下，沈羽芙找回信心，投身給前來詢問的百姓們介紹善堂的功能和願景。

紫涵在林展媛身後，也聽得入神：“小姐，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林展媛回頭看她：“自然。”

“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有用自己雙手創造財富的能力，我們應該給予每個人一樣平等的機會，幫助他們找到自己人生的歸宿。”

紫涵忍不住問：“那小姐準備怎麽辦？”

“開善堂隻是其一，最重要的還是要全民識字讀書，下一步我準備建一棟藏書樓，讓所有人都有識字的機會。”

林展媛信誓旦旦，雖然如今她還什麽都沒有建成，但是她相信不久後這些東西都能完工的。

紫涵也忍不住目露期待。

林展媛簡單安排好善堂的事宜，選址出一個院子，將其命名為德善祠。

其一是緬懷紀念先皇後，延續其曾做下的善舉；其二是收養戰爭中喪失雙親的孤兒，並且提供戰士遺孀們教習和做飯的活計。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林展媛晚上回府，看見滿府被塞得滿滿的禮品和瓜果蔬菜，嚇了一跳。

她詢問傅霽：“這些都是你采買回來的？”

光是結親用的，也太過奢侈了些。其中甚至有好多東西都是重複的，花紋什麽的也都不統一。

傅霽搖頭：“這些都是城內的百姓聽聞我們要成親，送過來的賀禮。”

林展媛哭笑不得，看著府內下人們一一清點或送入庫房或送入廚房的情形，心中感慨傅霽還真是受百姓敬仰。

在揚城如此，如今玉門城也如此。

“這次你和我成親，用品都太過寒酸簡陋，”傅霽拿著一卷書，眉眼在燭火下添了幾分柔和，他揉揉眉心，拉起林展媛的手，“委屈你了。”

林展媛微笑，順從地靠在他懷中。

“不委屈。”

能嫁給他，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