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霽這才鬆了口氣。

大夫對著眾人道:“將軍夫人的身子沒什麽大礙,待我開一副調養生息的方子,照著方子抓藥吃個幾日就行了。”

林展媛這才看見床邊不隻傅霽一人,桂嬤嬤、螺娟還有林紹流也在。

林紹流麵上是緊張:“媛兒你現在感覺如何?”

“我沒什麽事,就是腰酸得很,可能是躺久了。”林展媛細細感受了一番道。

傅霽連忙讓丫鬟拿來幾個軟枕,枕在林展媛背後,小心將她扶起來。

林紹流不信林展媛沒事,沒事人會突然睡上三天一直喊不醒?

“傅霽,我妹妹托付給你你就是這樣照顧的?”

林紹流極少和人紅臉,而傅霽這次也沒反駁他。

林展媛打圓場:“你們別吵,吵得我頭疼。”

林紹流隻好閉嘴,將唇線抿成緊繃的一條線。

傅霽讓林紹流先回軍營,說林展媛需要靜養。

“好好,我不吵你,”林展媛醒了,林紹流也散去眉宇間的擔憂,無奈道,“之後我再來看你。”

轉向傅霽,他神色凝重:“你最好是照顧好媛兒,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傅霽正色回應他。

“你放心吧。”

林紹流甩手離開後,房內的大部分丫鬟也離開。

傅霽吩咐廚房做一些好消化的清粥,坐在林展媛床邊,見她卻是精神好很多,才放下心來。

“阿媛,你之前昏睡了三天,我好擔心。”

“我沒事,你看我不是醒了嗎?”林展媛笑了笑,拉著他的手摸在自己小腹,“淩之,這是我們的孩子。”

傅霽這才想起來她之前說了一句他們的孩子回來了。

他小心翼翼將手放在她的小腹,溫暖平坦,絲毫感受不出一個小小的生命在其中孕育。

“這是我們的孩子?”

林展媛道:“你之前不是問我那本《天工開物*改》嗎?那本書就是他帶來給我們的,如今他回來了,那本書也消失了。”

傅霽把手貼在她額頭,眼底彌漫擔憂。

“也沒發燒,怎麽開始說糊話了?”

“我沒和你開玩笑,”林展媛打掉他的手,嗔笑:“你之前不是做過一個有關‘前世’的夢?”

傅霽皺眉:“你的意思是那個夢是它給我的啟示?”

他手指輕撫過林展媛的小腹,半信半疑。

自己的孩子給從前的自己帶去啟示?

林展媛小心翼翼摸著肚子,臉上有著慈愛的光輝:“嗯。這世我們相遇,也是它的功勞。”

傅霽眼神柔和起來。

“既然如此,那還真是辛苦它了。”

林展媛讓他把自己之前記錄下來的圖紙拿出來:“這些是後世會被發明出來的造物,是你親手記載的。”

傅霽看著那些陌生的圖紙,完全沒印象。

林展媛:“不過他把這些燒掉,或許是不忍你的心血再次為他人再白做嫁衣。”

誰?

傅霽皺眉,下一秒外麵有下人來通報。

“將軍,阜平副將請您去軍營一趟,之前江南來的那批物資出事了。”

傅霽應了聲好。

林展媛病重,他在榻前守了三日,也該去軍營處理之前堆積的事務了。

“阿媛等我,晚上回來給你帶板栗糕。”傅霽親吻她額頭。

林展媛點頭目送他出門。

喊來桂嬤嬤,問起徐工匠手裏那批零件,已經是完成狀態了。

下人們把從徐工匠那裏取來的零件擺在房間裏,林展媛執意從**起來,坐在椅子上拚接那些零件。

螺娟站在旁邊,看了半晌:“夫人,這是什麽東西?”

長得像弓箭一樣,但是樣子小巧中間還有一塊奇怪地木板連接,這和螺娟記憶中任何一種弓箭都比不上。

“這是十字弩,”林展媛拚接上了大半,最後將弦牢固好,“想試試嗎?”

螺娟眼中興趣:“好啊!”

林展媛便讓開位置,螺娟坐在她剛剛位置上,拿起剩下的零件按照之前林展媛的拚接手法將零件一一接好扣上。

她在擺弄這些零件的時候,眼中熠熠生輝,隻看過一遍便將所有手法和步驟都記在心中。

林展媛見她拚好:“很厲害,你有這方麵的天賦。”

“圖紙一開始是夫人畫的,奴婢不過是按照夫人的手法拚接。”螺娟有些不好意思。

林展媛將她手上的十字弩的弦也連接好,帶著她到了窗前,把十字弩放在她手上。

“試試威力。”

螺娟有些不敢嚐試,猶豫片刻,拿著十字弩瞄準了院子裏的一棵大樹樹幹。

咻地一聲破空聲響。

十字弩射出的弓箭牢牢釘在樹幹上。

林展媛有些意外:“你準頭不錯嘛,這距離,能射中很厲害了。要是你在軍營,說不準會成為一個百發百中的女騎射。”

螺娟有些不好意思。

“夫人,你來試試。”

林展媛抬手瞄準大樹,想象對麵站著的是顧遷芝。

回到玉門城自己第一時間就把十字弩的圖解翻出來找人鍛造,就是因為之前被顧遷芝傷到小腿。

當時她就在想要是有短距離殺傷力極大的武器,自己也不至於倉皇奔逃無反擊之力。

後來翻找到十字弩的圖解,她第一想法就是命人打造出來。

除去能隨身佩戴防身,還能投入軍事大量產出,增大軍隊戰力。

“咻”的一聲,箭矢牢牢釘在樹幹上,震得林展媛手臂一麻。

“這種十字弩,後座力太大了哈。”她哭笑不得,將弩箭放下,螺娟眼睛微亮。

“夫人,剛剛奴婢拚接的時候在想,如果在這裏加上一塊,”螺娟一邊說,一邊操作,“後座力就會被大大減小。”

林展媛再試了一下,果然如此。

“螺娟,你真的是個天才!”

要知道圖紙是後世流傳、傅霽編錄的,螺娟還能在其中找到優化改進的地方,真的很厲害了。

“比起夫人不算什麽。”

林展媛直接道:“徐工匠是玉門城有名工匠,祖上曾做過皇宮禦用工匠,你可願意……”

螺娟瞪大眼睛。

“可是我一個女子身份,如何做的?”

林展媛想要她去徐工匠手下學習做工,日後能直接按照林展媛給出的圖紙做出實物。

林展媛:“可你在我身邊不過是做灑掃端水的活,待在我身邊,埋沒了你的天賦。尋個本事在身上,以後去哪都有底氣做事。”

螺娟鼻尖一酸,哽咽道:“奴婢不想離開夫人。”

紫涵走了,如今她再走,夫人身邊就沒有體己丫鬟伺候。

林展媛笑著道:“我在將軍府無人敢輕慢,再說我哪裏說不要你了,你隻是去徐工匠那裏做學徒,學成之後去留再看你選擇。”

螺娟眼眶紅紅,看林展媛是認真的,她才仔細想了想。

“好,奴婢去!隻是平日休息時,夫人要準許我侍奉身邊。”

林展媛答應她。

二人就著徐工匠派人送來的零件,又拚接了三把弩箭。

晚上的時候,傅霽一臉疲憊回府,進門來見林展媛歪在床頭看書,屋內暖黃的燈光照下來,打在她麵上越發顯地她麵容柔和。

他心中微動。

林展媛察覺他進來:“軍中發生了何事?”

說起這個,傅霽蹙眉坐下。

“過冬的物資棉被等被人燒了一半,犯人已經抓住,卻不肯透露他背後是誰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