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和討厭的人一桌吃飯。”
步晚晚灑脫地一揮手,大步追趕洛君瑜去了。
蓮公主看了一眼洛君瑜的背影,轉身走向夜滄瀾,嬌笑如花,語氣溫柔,“滄瀾我們走吧,懷安郡府的膳食我看也不怎麽樣,我們去徐大將軍的營中好了。”
“你小名叫蓓兒,還是另有公主叫蓓兒?”夜滄瀾垂眸看她,沉聲問。
“聽不懂她們說什麽。”蓮公主匆匆說了,掉頭就走。
夜滄瀾深深看她一眼,又看向已跑得老遠的那師徒二人,眉心微擰。
蓮公主背挺得筆直的,扶著侍婢的手上了馬車,才轉過頭來,目光掠過了夜滄瀾,在洛君瑜的背影上停了一下,迅速收回,朱紅的唇角輕輕一張,冷漠地說:
“出發,回城。”
……
步晚晚和洛君瑜到了帝雲冥的房間外,步晚晚一看這房門小院就明白,這是傅玉瑩的出閣前住的地方。
侍衛們見洛君瑜來了,趕緊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便有婢女碎步出來,恭敬地請二人進去。
步晚晚邁了一步,又收住了腳步,小聲說:
“我不進去,不想看他,師傅你自己進去好了,我先去吃飯。”
“進來,又別扭幹什麽,你要跟著我,勢必要天天見著他,難道還不見了?再說他是為救你才受了傷,背脊骨都差點被千斤的沉木的打斷,你也別當白眼狼,說近點,你是他冊立的美人,說遠點他也是你師叔。”
洛君瑜擰她的耳朵,把她給拎進院子。
“你、你,我才幫你了,你怎麽不幫我?”
步晚晚護著自己的小耳朵,被他硬拉進了房中。
才進門,就聽到了傅玉瑩溫柔的聲音,“王上別動,綰綰喂你。”
步晚晚斜眼看去,傅玉瑩隻穿著一件素淨的衫裙,長發未梳,就用發帶綁著,小臉臘黃。她在這裏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一天一晚了,也熬得雙眼紅腫,滿臉淚痕。
倒是睡了一覺的步晚晚,神清氣爽,步子輕快。
帝雲冥才醒,耳朵尖尖的,早就聽到了院子裏的動靜,聽著那丫頭不肯進來,唇角上早就彎了怒意。
“小白眼狼。”他嘀咕了一句,推開了傅玉瑩的手坐了起來,一動,背上的骨頭就痛得厲害,饒是他再剛強,也忍不住擰了擰眉。
“趴著好了。”洛君瑜走近他,輕輕的摁了摁他的肩。
“步知道,過來。”帝雲冥笑笑,衝著步晚晚招手。
步晚晚站在牆邊,腦袋一扭,不肯過去。他有綰綰,叫她作甚!
“王上趴著吧。”
傅玉瑩又拖著哭腔勸他。
“沒事,孤王這點小傷算什麽,活動一下就好了。”
帝雲冥忍痛活動了一下,趿鞋站起。一邊的婢女趕緊跪下去,替他套好長靴,傅玉瑩親手拿來了衣袍,服侍他穿上。
步晚晚站在一邊看著,隻覺得別扭。可洛君瑜和帝雲冥亂七八糟地扯著閑話,她又不好走開,咕嚕……她肚子裏響起來了……
“用膳去吧。”帝雲冥轉頭看她一眼,笑了笑。
“嗯,快去傳膳,請父親和哥哥們過來。”
傅玉瑩連忙轉身,吩咐婢女去請人。
四人從屋裏出來,出了小院,前麵一片牡丹花叢。傅玉瑩一直輕扶著帝雲冥未鬆手,步晚晚慢吞吞地跟在洛君瑜的身後,她本是一時心痛洛君瑜,有意陪伴他度過難關,可沒想過要和帝雲冥繼續在一起,那臭男人綁她的仇,她還沒報呢!
晚宴設在園子裏,牡丹花瓣承托著柔美的月色,居然全是黑牡丹!原來進獻牡丹討帝慎景歡心的就是懷安郡王,是他從外邦弄來的種子。
眾人向帝雲冥請了安,帝雲冥便攜著傅玉瑩坐了上座,滿臉溫和地請傅家人入坐。
“此乃家宴,國丈和國舅不必拘禮,都坐吧。”
“是,君瑜公子請坐,步美人請坐。”
懷安郡王又帶著兒子們向洛君瑜和步晚晚行禮,挺恭敬的,步晚晚還真是沾洛君瑜的光,如今她可是飄渺門的弟子,不然,哪有這待遇!後宮最低等的小侍妃,哪能得到懷安郡王的抱拳一揖?
入了座,步晚晚眼睛亮了,得,好吃的!
才抓了筷子,帝雲冥已經捉了筷子往她的手背上一敲,慢吞吞地說:
“沒禮數,孤王平常白**你了,慣成的壞樣子。”
他慣她了?步晚晚揉著被打紅的手背連翻七個白眼。
“山莊之事,老臣一定會徹查,老臣失職,居然讓蓮公主趁虛而入,讓血玉門危害王上,請王上責罰。”
懷安郡王又帶著兒子們跪下去,傅玉瑩也站了起來,和父兄們一起下跪。
“都起來吧,用膳了。”
帝雲冥唇角有笑,不罰不賞,壓根不在這話題上停留。
眾人趕緊起身,陪著他吃飯。傅玉瑩在一邊伺侯著,體貼入微,魚刺也給他挑出來了。
步晚晚看得眼睛冒火,把碗往洛君瑜麵前一推,大聲說:“師傅,肘子來一坨。”
眾人都看過來,洛君瑜輕咳一聲,當真夾了一大塊肘子給她。
“吃吃吃,吃肥了都抱不動了,沒把孤王壓水裏淹死。”
帝雲冥冷笑一聲,放下了筷子,去和傅玉瑩的兄弟們喝酒。
眾人小心陪笑,一頓飯,隻怕隻有步晚晚一個人吃得盡興。散了,洛君瑜還要和他們議事,步晚晚順手抓了一壺米酒,獨自在牡丹園子裏逛了會兒,心情亂得很,便往假山前的石凳上一坐,雙手撐在身邊,仰頭看著星空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手突然探過來,抓著她的長發,往前一拋,緞子一般的發遮了她一臉,
一股酒味撲鼻而來。
她轉頭看,帝雲冥正站在她的身後,一手抓著她的手腕,手指在她的脈上用力摁了摁,唇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步晚晚還沒出聲呢,帝雲冥已經抓著她的雙臂,把她給拎了起來,不由分說地往假山裏推。
“臭丫頭,你躲在這裏想誰呢?”
“唔……又不想你。”
步晚晚躲著他的吻,急急地說。
“小騙子,明明在想我,想我寵一下。”
“你還想打野戰呢。”步晚晚鬱悶地看著他,身子被他抵在了假山上,一株黑牡丹正斜斜探過來,碰到了她的臉頰。
“真想看到你啊。”
他鬆開了她的唇,貼在她的耳邊小聲說。
步晚晚摸著被他吻痛的唇,不出聲。
明明她白天還生氣的,氣他把自己捆著,可這時候也奇怪了,她卻不生氣了,就這樣看著他,覺得他還長得挺好看……這是什麽思維?
她苦悶極了,雙手捧著他的臉用力擠了擠,小聲說:
“你的綰綰來了,還不走!”
“我的晚晚在這裏。”他又一仰頭,吻住了她,啞啞地說:“臭丫頭,你在水裏把我抱那麽緊幹什麽?喊著讓我不丟下你幹什麽?你也有怕的時候呢?”
“誰怕了。”步晚晚越加苦悶。
他低聲笑笑,突然說:“我怕,怕你沒了……我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