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了他們兩個,我一定報答你的。”

步晚晚也汗顏啊,可自個兒不爭氣,又能如何?隻能涎著臉,繼續央求他。

“滾進去。”

帝雲冥低喝一聲,手一掄,直接把她丟進了門裏,又冷冷地掃了一眼眾人。

雪刀侍衛們舉著刀對著非凡和非煙,不知是要砍,還是要收。可是打傅家兄弟的鞭子,卻已經揮了下去,一鞭又一鞭,鞭鞭到肉……

“玉瑩,去告訴國丈,孤王明早就走,讓他好生管教兒子,你住幾日,先回宮去。”

帝雲冥冷冷地拋下幾句,進了門,還是未說殺不殺非凡和非煙。

傅玉瑩跪在風裏,眼淚婆娑,這真是比她幾個大耳光還讓她難堪。她抬眼看門裏,窗子裏的兩個人正拉拉扯扯的,步晚晚嬌軟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

“王上你開恩,我明天一定全聽你的。”

傅玉瑩自認不比步晚晚差,怎麽會被那女人搶了寵愛?她不服氣,雙拳緊攥著,轉頭看向非煙和非凡二人,非煙已經嚇得暈了過去……

……

月光被烏雲遮住,洛君瑜還未歸來。他總這樣,突然不見了,又突然帶著別人無法察探到的消息回來。

步晚晚擔心他,又擔心門外兩個新朋友,在帝雲冥麵前就更加小心。

“帝雲冥哪……”

她盯著手指上若隱若現的火焰印記,躊躇了一會兒,想找個話題。

帝雲冥站在窗邊聽鞭打聲,每一鞭他都記了數,不會少一鞭。聽著她叫自己的名字,臉色又是一沉,轉頭喝斥她,

“步晚晚,你給我放安靜點,再敢在外人麵前直呼我的名字,我一定縫上你的嘴,沒規矩的丫頭,今兒饒你,可我不會饒外麵那兩個。”

“你……”

“孤王怎麽?你要明白,你是孤王的女人,你得和孤王站在一起,他們兩個必須死。”

帝雲冥一拂袖,開門出去。他此時無法向步晚晚明說,此事大有蹊蹺,他不可以留任何有疑的人物在身邊。

步晚晚腦子裏又開始嗡嗡地炸響,痛得像要裂開一樣,這話似乎在哪裏聽過,有把陰冷的男聲在她耳邊不停地說:他必須死!

她用力地揉了揉腦袋,扶著桌子坐下去,轉頭看向門外,隻見雪亮的刀高高揮起來,又重重落下去,刀鋒切到骨頭的聲音,鮮血噴濺起來的血腥場麵,她捂著嘴一聲悶嘔,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隻覺得胃裏難受得要命,吐得連肝膽都要出來了……

步晚晚恨這種腦中不時竄出來的聲音和畫麵,她一定是沒喝光孟婆湯,才會讓腦子裏殘存了上世的記憶,讓她兩世不得安寧。

外麵安靜了,有人進來給她換了一杯茶,收拾了地上的狼籍,想服侍她去睡,被她轟了出去。

萬籟俱靜。

她枯坐桌邊,扳著手指算自己月事的日子,遲了有大半個月……

可她不想和帝雲冥生孩子!他那樣殘暴,根本是昏庸殘酷的暴君!

後窗輕響一聲,她轉頭去看,隻見窗子推開了,那戴著黃金麵具的紫衣護法赫然出現在那裏……

她眼睛猛地瞪大,趕緊站起來,正欲喊叫時,那人卻做了個手勢,玉白的指豎在唇邊,低柔地對她說:

“噓,我不會傷害你。”

“你想幹什麽?”

步晚晚已經抓到了帝雲冥掛在床頭上的長劍,利劍出鞘,指向那人。

“嗬,你的武功很好嗎?”

他笑起來,讓步晚晚非常惱火。

“殺你足夠。”

“嗯,步晚晚……”

他輕輕點頭,把麵具往上推了推,露出白玉的下巴,仰高的白皙脖子上畫著火焰的紋路,和她指上的鳳紋有些相似。

“我們做個交易。”

他說著,又把麵具放回原處,墨瞳含笑,直視著她。

“什麽交易?”步晚晚擰眉,狐疑地問他。

“我幫你殺懷安三郡王,你幫我殺了帝雲冥。”

紫衣護法歪伸手繞住了一縷黑發,語氣裏充滿了笑意。

“放什麽屁呢你,你快走吧,我今天困了,你才能逃過被火燒死的惡命,趕緊逃命去。”

步晚晚擰擰眉,抖了抖劍,暗自呼喚著火鳳凰,若這紫衣男子撲過來,她就燒化他的黃金麵具,看他戴著這金子四處得瑟,欺負別人沒有似的……

紫衣護法明顯被她給噎著了,雙瞳裏寒光閃了閃,殺機微現。

“什麽人?”侍衛的聲音從一側傳來。

“想我了,就吹這個。”

那人手指一撣,一枚紫色的小東西打向了步晚晚,隨即身形掠起,飛快地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那月亮,看上去都泛了些淡紫的顏色,神秘莫測。

步晚晚舉起了手裏的東西看,那是一枚紫玉的小哨子,帝雲冥精於機關,但這哨子做得更精巧,看上去就是一隻玉珠,圓圓的,嚴絲合縫,可是玉珠上有兩個小孔,若不注意,隻會覺得這隻是一隻普通的小珠子,小飾物。

她把長劍掛回去,把哨子串到了玉佩上,和彩玉混在一起——能當去賣幾個錢也行,不要浪費了。

才做完這些,洛君瑜回來了。

洛君瑜追蹤到了血玉門人的下落,可惜又被對方甩掉,剛剛才回來,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他不是不沉穩的人,敢隨意收來曆不明的人,隻因他會讀心,知道這兩個人並無異樣,才收了下來。

可他也知道帝雲冥的擔憂,一物克一物,既然步晚晚和絳芸的心事讀不出來,說不定還有其他的人,帝雲冥的疑心一向比他重。

“你懷孕了?”

他手指扣住步晚晚的手腕,原本隻想看看這金玉良言會不會對她有影響,沒想到讀出了孕脈。他一抬眼,唇角勾起了笑意。

“雲冥要做父親了。”

“我不想要這孩子,也不想讓他知道。”

步晚晚卻冷著臉,直接了當地說。

“這是為何?”

洛君瑜臉色一沉,不解地看著她。

“深宮可怕,我沒把握保護好孩子,也沒把握他能對我們母子好……算了,我討厭帝雲冥!”

步晚晚匆匆說著,洛君瑜的眉卻越擰越緊,此時帝雲冥的身影就在窗邊停住,轉臉看向屋內。

步晚晚卻還沉浸在激動之中,緊攥著拳,擲地有聲,“師傅,你我怎麽這樣倒黴,與這樣殘暴的人與伍?”

“你胎兒有些不穩,需要靜養,生命是天賜的,不可任性妄為。”

洛君瑜起身,輕輕撣袖,大步往外走去。

步晚晚轉頭,和帝雲冥的視線對上,立刻就別開了臉,俏臉覆霜。帝雲冥薄唇緊抿著,腦子裏全是步晚晚方才激烈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