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友情最難得,我們要珍惜對自己好的人呀。”晚晚慢吞吞地說。
“你……”他氣結。
“我今天一定要把她擊退,不管她是誰!”晚晚緩緩舉弓,指向前方,眼睛眯起,沉穩呼氣之後,一箭離弦……
“嗨,歪了!”她擰著眉,看著紮在樹上的箭,聽著假晚晚傳來的尖叫聲,笑了起來。
“嗬,這神仙也不怎麽樣嘛!膽子這麽小!”晚晚嘻嘻地收起了長弓。
帝雲冥從她身後環住她,低聲說:“晚晚,我們趕快換回來。”
“你得讓我換得回來才行,我不會離魂術,我的火鳳因為接連失羽,法力已經不同往昔,又被她的鎖妖鏈傷……你想用魔宮之法?那可會帶來大麻煩的!”晚晚擰擰眉,趕緊製止他。
“有何麻煩可怕?”他冷冷一笑,把她抱得愈緊了,“為何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她敢離你之魂,我就滅她之魂,總之不許你再管,我意已定。”
“四界會重掀戰火……”
“有何可懼?”他雙瞳緊縮,華光大盛,緊抓著她的手,一字一頓地說:“我隻要你和我在一起,便是天地毀滅,我也無所謂,若我二人忍讓,換回來的,也不見得就是團圓。”
晚晚和他一樣,都是這樣血液滾燙的人,聽他如此說,便輕輕點頭,小聲說:
“好,我和你一起……不過,不需要你用魔宮之法,我已經……”
她說著,俯在帝雲冥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帝雲冥擰擰眉,又不高興了,醋溜溜地看她說:
“是你和他商量好的嗎?難道你和他真的……”
“他是好人。”晚晚眼睛眨了眨,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那,這個是美人的福利,便宜你了。”
“我還要再來一點便宜!”
“這是端木紗……”
“那個也是你占來的身體……”
“那個明明就是我!”
“我不管,你得讓我抱抱。”
他立刻一聲痛呼,好像被針紮到了!
“怎麽這樣?”他愕然看向她的指尖。
“哎,因為今天準備和她打仗,所以手上多抹了些東西。”
晚晚笑起來,曲指在他的額上一彈,笑著說:“你呀,忍著吧。”
他俊臉扭曲,哪裏會不知道,這是她故意的,就是不讓他沾上端木紗的身體攴!
“野貓似的!”他抱怨了一句,理好了衣裳。
“我是野貓,未必你還是野狗?貓貓狗狗才在一起穿林越野呢。”
晚晚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
“鳳晚晚,你還能說得再般配一點!”
他一臉嚴肅,也認真地點點頭妣。
晚晚笑了起來,一拉他的手指,往前麵快步走去,“走了,幹活去,不許偷懶。”
二人匆匆地鑽進了密林中,林葉沙沙響,一隻黃鶯站在枝頭,啾鳴唱頌,清脆婉轉的聲音在林子裏縈繞不散。
小夫妻穿林間,陽光從林葉落進來,沐浴在二人肩頭。
若無惡人幹擾,這樣一直一直走下去,多好!晚晚摘了朵野花,放在鼻下嗅了一下,給帝雲冥別在了胸口上。
“這是幹什麽?”他訝然低頭,看著胸前盛開的小黃花。
“嗯,送你的。”她笑著,把手掌攤開。
驀的,黃鶯突然飛了起來,林子裏驟然有股腥味兒彌漫湧起。
是熊來了?
他立刻把她拉到身後,握拳以待,準備一拳痛擊,直接拿下黑熊。
一個黑腦袋從茂密的灌木叢裏探出來,接著是熊咧開大嘴,露出森白的利齒,黑亮的眼睛裏冒著凶光,盯著帝雲冥和晚晚。
“晚晚,活捉?”他一手負在身後,傲氣十足地問她。
“明明是來獵豹子,你偏來捉熊,不務正業,也不管你的江山天下!你這皇帝當得不稱職就算了,還無聊和人比賽捉熊,帝雲冥,你越活越小孩子了。”
晚晚點點頭,往樹上一靠,笑著指那隻熊。
“誰說我不務正業了?我這還不是想讓你開心?北商那地方,皇城雖大,卻獨遠於塵世,是北商曆代皇帝怕死,才建在那地方。每年冬天要冰封三月,不見天日。我要一統天下,必要擇西崇之重鎮建都,西崇位置極好,東出大海,北臨大漠,魚米豐足,還有足能打造數百萬雪甲軍團兵器的精鐵礦……我要拿這華美江山贈你!”
他扭頭看她一眼,身形突起,掠向黑熊,對付這種猛禽簡直跟切小菜似的!
晚晚也知道他的意思,人欺她,他就要一舒這口惡氣!
他的性格本就急躁衝動,還是在盲眼的這些年間,才磨礫了一些棱角,學會了忍耐。
晚晚也有過很多追求者,神仙、魔族、乃至修道的人類,儒雅的、俊朗的、強大無敵的……
可她和帝雲冥卻偏偏滋生出了愛意,像是天地造出來的一對冤家,脾氣一樣火爆,明明碰上了,會炸得對方疼痛,可依然無法分開。
至於浮生麽?晚晚發現,那張臉都快模糊了。
果然下藥的手段是最下作的手段,經不得考驗。
愛情要出自真心,才會曆經歲月,永存醇香。
她自打涅槃,什麽意想不到人、什麽意想不到的事都碰上了,這樣的一生,也算轟轟烈烈,她其實也不想長生不滅了,就這樣和愛人一起慢慢老去,看遍繁花,足矣!
“那為何非要是一統天下呢?天下分六國,你都要一一打來?”她舔舔有些幹的嘴唇,笑著問他。
“六國中,西崇最重要,占了西崇,又有北商為靠,往三麵侵去,海戰有船,又有鐵騎壓上,自可成事,到時候我執掌天下,你隻管享盡快活,豈非快哉?你我都是凡人身,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上那些臭老頭子能怎麽樣?下來多管閑事?”
他已經一掌摁趴下了黑熊,笑著轉頭看她,風拂發絲亂,他胸前的小黃花跌下來,手腕一翻,接住了,順手插在黑熊的耳朵邊上,讓這不停掙紮的大家夥看上去很是滑稽。
“說得我有多貪戀這些一樣……不過,聽上去不錯啊!那些臭老頭子確實挺討厭。”
晚晚聳聳肩,揪了一片葉子丟向他,唇角噙笑。
從遇上他起,他這笑容就一直在她的心裏刻著,驕傲中甚至帶了些跋扈,他是魔宮最尊貴的繼承人,他有傲人的天賦……他有資本驕傲。
“你如今野心大得很,我說不過你,不過,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她快步走過去,伸手抱他的腰。
“真乖,相公我晚上好好賞你!”
他爽朗地笑起來,將被點了穴的黑熊拖到一邊,給侍衛發了個信號,讓他們來拖。
自己拉著晚晚繼續往林子裏走。
“還相公呢,我問你,豹膽之事,可當真?真能救兒子?”
晚晚笑著,小聲問他。
“拖上兩日而已,等西崇皇宮的眼線傳來消息,我想攻打西崇,大軍已經集結完畢了。不過君瑜對草藥很感興趣,他順便看看狐狸山上會不會有發現,而且你我也能借這密林來說說話。”
“她若想偷聽,哪裏都可以,她如今死板著,不過是仗著我不想傷那身體……兒子你保護好了嗎?別讓她得手。”
“放心好了。”帝雲冥握了握她的手,沉聲說:“那是我兒子。”
那女人無法在他身邊安插探子,最多利用非凡,非凡惱他對端木紗動了異心,昨晚頂撞了他幾句,被他罰去給小王子采買東西,支開了那個憨直的漢子。
晚晚點點頭,放緩了腳步,搖了搖他的手,“你也乖,晚上我好好賞你一碗好酒!”
他扭頭看她一眼,冷笑道:“我還以為我也有牛肉麵呢。”
“給你下羊肉麵可好?哈,好一朵酸酸的小黃花……”晚晚抬手捏他的臉,哼了幾句。
“那你是什麽花?”他好笑地問。
“大黃花,你叫我姐也行。”晚晚笑出了聲。
“姐?”他俊臉一沉。
“哎!”她答得清脆!
“還真敢答啊!”帝雲冥伸手就要掐她的臉。
她笑著往他懷裏鑽,忘了不許讓他占端木紗便宜的事。
“你再不停,我可不管這是端木紗歪木紗的!”
他微微咬牙。
“你這才叫想得美!”
晚晚橫他一眼,媚眼秋波,勾人魂魄。
“晚晚哪……”
他輕喃一聲,低頭欲吻她。
此時,身後突然傳來異動,二人扭頭,不由得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