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

桌上的佳肴冷了又熱……

林嫿陌站在窗前,自嘲一般的嗤笑一聲,窗外一輪明月灑在庭前院落。

那人,還是沒有回來……

她輕輕撫了撫尚未隆起的小腹,想到太醫白日裏與她說的話——

“王妃這可是第三胎了吧,您本就不是什麽易孕的身子骨。微臣不是嚇唬您,若是這一胎再保不住,怕是之後再做不了母親了。”

林嫿陌眼眶有些泛紅,她的孩子被迫流掉了一個又一個。

能否做母親早就已經不重要了,那男人怕是根本就沒在乎過,而她的心也早就千瘡百孔。

“王妃娘娘,王爺回來了!”

院子外邊守著的奴婢突然喊出聲,林嫿陌回神,盈眸劃過一絲驚喜,隨即眼裏的不安又多了些。

她害怕,害怕那個男人又賜她一碗墮胎湯……

林嫿陌猶豫不決。

忽然,房門被推開,夜延身著一襲玄衣,周遭滿是濃重的酒氣。

林嫿陌心下已有幾分了然,卻也不怒,這是緩緩迎上去想要扶住他:“阿延,你前幾日剛受了傷,大夫說了你不該再喝這麽多的,我去吩咐下人給你準備醒酒湯……”

“王妃大可不必這般惺惺作態。”

夜延毫不掩飾厭惡的神態,像是沾了不幹淨東西一樣避開了林嫿陌:“你也配叫我阿延,你沒這個資格。”

林嫿陌一時有些崩潰,“那誰有資格?林可蘭嗎?!”

她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吼出了那個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在她生活中的人的名字。

空氣靜了一瞬,林嫿陌知道自己失態了:“對不起阿延,我不是……”

下一秒,她被夜延打橫抱起,林嫿陌驚呼出聲:“夜延你要幹什麽!”

夜延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扔在榻上,林嫿陌本能的開始反抗。

但夜延身為王爺,自幼習武,根本不給她任何逃跑的機會:“王妃跑什麽,你為了嫁給本王處心積慮弄死了自己的親妹妹,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正大光明的伺候本王麽?”

男人打量著林嫿陌的麵容,眼裏隱隱露出幾分癡迷:“你不是她,可你真的很像她。本王應該娶的人不是你,應該是可蘭才對。”

“阿延,我那個時候分明看著林可蘭跑了出去,不是我害的她……”

林嫿陌被這樣的夜延嚇到了,掙紮的大聲解釋,希望眼前的男人能聽進去哪怕一點點:“那群地痞流氓劫持我們,我以命相抵,讓可蘭離開,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麽可蘭會死在那片林子裏!”

五年前她與林可蘭一道去外頭逛廟會被一群市井流氓圍堵,她自告奮勇拖住流氓,讓對方先走……

林可蘭頭也不回的跑走時,她還心寒了一陣。

後來家中侍從來的及時,她雖受了驚嚇倒也並無大礙。

隻是自那之後便再也尋不到先離開的林可蘭的蹤跡……

直到五日後在城西的一片林子裏找到了林可蘭的屍體,隻是臉早已被劃花辨不出模樣。

隻是無論她怎麽解釋,都沒有人相信她。

“你不知道?嗬。”夜延在她耳邊冷笑:“林嫿陌,你應該替她死的。”

這句話好似一聲驚雷,炸開了林嫿陌最後的幻想,也擊垮了林嫿陌最後的心理防線。

林嫿陌得知嫁給夜延的時候,心裏還很開心,隻以為他愛林可蘭,隻以為他覺得她是惡毒的女人……

她想著:總有一天,她可以讓他看到,了解,她不是這樣的女人,看來,是她想多了……

她忽然想笑,笑命運的不公,笑自己所愛非人。

是啊,夜延說得對,若是早知道有這麽一天,她林嫿陌就該死在了那裏。

男人晦暗如深的眼神中盛滿了憤怒與不甘,像是要把林嫿陌生吞活剝一般。

“王爺。”

林嫿陌仰著頭,笑的悲切:“五年了,臣妾可有一刻叩開了你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