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晚晚打了個冷戰,做女人,能到這種不要臉的程度,也得有點功力才行!步蘭蕙,她是想一個都不放過啊?
“舒昕,見到本宮怎麽也不行禮問安。”步蘭蕙見夜滄瀾不理她,臉上的笑意凍著了,扭頭看步晚晚,厲聲問她。
“安。”步晚晚嘴角揚揚,懶洋洋吐出一個字。
“蕙貴妃,架子挺大。”帝雲冥慢條斯理地說完,一抖韁繩,策馬往雪坡下奔去。
“你……”步蘭蕙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耐何。她一斜目,對著夜滄瀾說:“攝政王怎麽還不動手,沒見雪風暴要來了麽?”
“太子還有話要與高將軍決別。”夜滄瀾淡淡地說了一句,神情冷漠。
步蘭蕙扭過頭來,語氣尖刻地問他:“太子和他話什麽別?是想放走他們嗎?攝政王,若放走高將軍,這罪責你可擔待不起。”
“我北商國何時女子可以幹政了?蕙貴妃既奉旨而來,在一邊看著就行。”夜滄瀾轉頭看她,一雙銳利的眼睛裏寒光陡盛,讓步蘭蕙一時間傲氣減了大半。
突然,幾道金色信號在半空中炸開,夜滄瀾臉色大變,來不及阻止,四周的士兵們已經舉起了手裏的弓箭,瞬間萬箭齊發,如雨一般射向雪穀裏的人。
“步蘭蕙,你放肆!”他一聲怒斥,一鞭甩去,將還處於懵然狀態的步蘭蕙打下了馬,然後放聲狂呼一聲:“不許放箭!”
可箭已離弦,如驟雨齊發,高大的雪馬已經中箭,嘶鳴倒地,夜滄瀾頓時策馬狂奔,衝向了雪馬倒地之處。
身後,又有一匹馬衝出來,緊跟上其後。
帝雲冥抱著步晚晚栽進雪地裏,用身體緊緊地護著她,羽箭貼著他的背和頭皮往前飛……
步晚晚頭一次經曆如此慘烈的生死過程……前世跌進水裏慢慢沉下,那都弱爆了!她憋不住地顫抖,那雪狐在她懷裏尖叫。
“別叫了!”帝雲冥臉一偏,對著她的耳朵大喊。
“不是姐在叫!”她憤然回他。
突然間,更大的轟鳴聲響起來,帝雲冥的身體都跟著顫抖起來,雪崩了!
“雪崩了!”
有人開始大吼,緊接著,再不聞人聲,帝雲冥的雙手撐起來,死死護著身下的步晚晚,積雪重壓而來,將二人壓於底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轟鳴聲終於沒了。
步晚晚艱難地從雪裏抬起頭來,看著漆黑的一切,小聲問:“帝雲冥,你活著否?”
“怎麽,想私奔?”他冷笑著,他的背要痛斷了,積雪千斤,壓得骨頭都吱嘎痛響。
“小雲子,活著嗎?”步晚晚又拔懷裏的小狐。
嗚咽聲斷斷續續地響了幾聲,小狐從她的袖子裏爬出來,臥在她的臉邊。
“想不到,我和你一同埋骨於此啊。”步晚晚感歎一聲,十分不屑的語氣,刺得帝雲冥一掌就揮了過來,揪住了她的小臉。
“步知道,是你埋骨於此,本太子用你祭雪神,自然能出去。”
“你真的……”
步晚晚沒說完,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
“舒昕!”
原來雪壓下來時,夜滄瀾也正趕到,也撲了進來。
“夜滄瀾?”步晚晚俯過身去,手指觸到了夜滄瀾的衣角。
“你沒事吧?”夜滄瀾的手掌撫過來,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指尖。
就在此時,帝雲冥的掌心裏突然竄起了一小團火苗兒,照亮了眼前的環境,也照到了夜滄瀾和步晚晚握著的手。
不過,現在不是十四的晚上,他反正看不到!步晚晚衝他做了個鬼臉,扭頭衝著夜滄瀾微笑。
夜滄瀾也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帝雲冥,小聲說:“太子,太子妃,你們有沒有受傷。”
“攝政王,你還真是一片忠心。”帝雲冥冷冷一笑,掌心的火焰熄滅了。
火折子在這地方不可能亮太久,會奪取太多的氧氣。步晚晚趁著火滅的時候,翻身就想往夜滄瀾的那邊拱。
衣襟擦過臉頰,耳畔有雪團嗖嗖落下,待又一簇火團兒亮起的時候,步晚晚跪在地上,一雙腳踝都在帝雲冥的掌心,而夜滄瀾卻拉了個空。
帝雲冥硬生生地把步晚晚拖回懷裏,又是一聲冷笑,“攝政王想到辦法出去了嗎?”
“本王的人都在外麵,理應很快就挖通積雪之處。”
夜滄瀾鎮定地說了一句,低眼看步晚晚。
這一回火苗兒亮的時間有點長,步晚晚蹬了蹬腿,扭頭瞪帝雲冥。跳躍的火苗兒映在帝雲冥的雙瞳裏,熱汽騰騰。
“攝政王,到底是誰放的信號?”
帝雲冥將她拉回到自己懷裏,這才盯著夜滄瀾,有些吊兒郎當地樣子,看上去對這生死並不在意。
“不知道,不過步蘭蕙應該沒有這樣大的膽量。”
夜滄瀾緊緊擰眉,冷靜想一想,他怕的是帝慎景下令,那這一晚,將會是他們三人的生死關。
雪窖裏安靜下來,三個人的呼吸輕輕淺淺長長的糾纏在一起。
積雪成窖,四處都不透風,理應不冷。可是步晚晚雙膝有舊疾,在這種環境下就開始往死裏的痛,折磨得她無法安寧,沒過多久,她的一雙腿就不知如何放著才舒服了。
“帝雲冥,怎麽跟著你這麽倒黴呢?”
她又換了個姿勢,人坐起來,把小狐狸往膝蓋上麵放。小狐狸的肚皮暖暖的,勉強為她減輕了一點疼痛。
“腿疼?”夜滄瀾俯過身來,從懷裏拿出火折子,吹著了,舉到她的腿邊。
“嗯。”
步晚晚點頭,微微長歎,這副身子實在是太不頂用了,若讓她選,她一定選夜滄瀾這樣的軀殼,又威風又實用。
“本太子瞧瞧。”
帝雲冥一把揪住她的腿,往上一抬。
步晚晚隻感覺腿骨都被他這一下給扳斷了,人往後一翻,後腦勺磕在了堅硬的雪地上,一聲慘叫。
“帝雲冥你這個豬!”
她痛得縮起腿,憤怒地大罵。
“步舒昕,你還真不識好歹,本太子給你治腿,你還敢罵本太子。”
帝雲冥把她往旁邊一推,冷冷地說:
“你聲音再大一點,就可以引來第二次雪崩,就在這裏變成冰人吧。”
步晚晚的呼吸聲頓時都放輕了,她糾結地抱著小白狐,爬到了兩個人的對麵蜷縮著,一雙大眼睛無力地瞪著眼前這黑色的小天地。
“不要緊,很快就會出去。”
夜滄瀾沉默了一會兒,才低低地說道。
步晚晚沒出聲,又把小狐往膝蓋上放。若是立刻死了還好,偏還要忍受這樣漫長的煎熬。她說跟著帝雲冥才倒黴,現在想想,應該是這兩個人遇上她才倒黴,怎麽她總能遇上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漲潮,雪崩,以後還會有什麽?
突然,一雙滾燙的手拉住她的腳踝,把她的腿一扯,手掌飛快地捂住了她的膝蓋,緊接著,整雙腿都落入了一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