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錢多了,時間閑了,便要尋著法子來找樂趣,清秀的,俊俏的美男子,在這地方甚至比美人更受貴族的歡迎。
步晚晚不輕視真心相愛的戀人,無論性別,那是愛情的自由,隻要相愛,你便是娶了一棵樹,那也是他的自由。
可如果有人僅拿這個取樂,那就令人惡心反胃。
二人靠近去,門倌一看二人,立刻堆起了笑臉。
“玉公子來了。”
好俗的名呢!一聽就假名,而且來這種地方,應該都用假名的吧?
步晚晚正要笑,又見那門倌遞上了一隻小燈籠給她,又笑著說:
“玉公子,裏麵還有好幾位公子等著您,您今兒有得忙了。”
步晚晚臉一黑,敢情這玉公子是自己扮的!而且,根本就不是因為她見過煙兒姑娘,帝雲冥才帶她來,分明是因為帝雲冥身邊盡是牛高馬大的侍衛,找不著她這般嬌小的身材。
帝雲冥替她接過燈籠,俯過身,在她的臉上親吻,色迷迷地說:
“今晚玉兒隻陪本公子。”
“裏麵請。”
門倌兒嗬嗬地笑,側過身,請二人進去。
進了小院,帝雲冥又貼過來,在她耳邊小聲問:
“燈籠下的纓子是什麽顏色的?”
“沒顏色。”
步晚晚看看燈籠下垂的翠色纓絡,撇撇嘴。
“給你十金為報酬。”
帝雲冥篤定開價。
“嘶……小氣鬼。”
步晚晚瞪他,他占這麽大便宜,就給她十金,走遍天下,找不著第二個這樣的小氣鬼。
“你若不要,一文沒有,我走的時候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他又變了臉,惡狠狠地威脅她。
“白色。”
步晚晚冷冷一笑,隨口胡說,祝願他一腳踏進魔窟中,被各方猛神狠狠揍。
“臭丫頭。”
帝雲冥冷冷嗤笑,手指摁在她的手腕上,讀到了她的心思。從那晚讀到她的夢開始,他居然開始偶爾聽到幾句她心裏的聲音。
他也不戳穿她,大步往前走去。這輕車熟路,真讓人以為他就住在這裏!
可他是個瞎子啊!
步晚晚哪裏知道,他來之前已經看過了此處的地形圖,他的記憶力極好,一眼掃過,便能牢牢記住。
二人穿過了懸著翠色玉珠簾子的長廊,拐進了一個小院,眼前豁然開朗。剛進這所宅子,給人感覺和普通百姓人家沒什麽不同,而看到這裏之後,便猶如進了仙境。
樓台飛館,重霧縈繞,香風繞梁。不時有衣著華麗的翠衣薄衫的男子從屋裏走出來,對著二人微笑行禮。
“玉公子來了。”
步晚晚頭一次見到這麽多美男!
還是人們眼中標準意義上的美男,丹鳳眼,長眉入鬢,烏發垂腰,或用一根翠帶縛住,又或者幹脆披散,都赤著足,腳踝上有紅繩金鈴,走動起來,身影挺拔,又有鈴聲脆響。
“你想不想融入進去。”
步晚晚退了一步,故意笑他。
帝雲冥卻不理會,拎著燈籠,低低地說:
“進去,不要露出破綻,隻笑,不說話便可。”
步晚晚擰擰眉,瞪他一眼,邁上了台階。
這樣一個奇怪新鮮的地方,她確實挺好奇,原來在北商皇城中,還隱藏了這樣一個奢靡的場所,不知帝雲冥之前知不知道呢?
進了大殿,裏麵歌樂正酣。
步晚晚一眼就認出了坐於其中的一人,正是七殿下,想不到他還能在這裏尋找樂子!
“玉兒,快過來,本公子等你許久了。”
七皇子帝淩旭一看他,立刻就來了精神,朝她直勾手。
“今日玉兒陪本公子。”
帝雲冥輕輕一攬步晚晚,摟著她往裏麵走。
“你算哪根蔥?”
帝淩旭惱了,站起來就欲發飆。不想他身邊的人拉下了他,不知道說了句什麽,他居然消停了,不再找麻煩。
步晚晚驚訝極了,帝雲冥這是扮成了什麽人物,讓帝淩旭也不敢來惹?
“不要往回看,往裏走,也不要怕,我在這裏。”
帝雲冥的手在她的腰上摟住,低低地說。
步晚晚更加愕然了,帝雲冥這幾句話還真說得溫和近人,足可以以假亂真,讓人以為他就是這樣溫和善良的人。
“進來。”
帝雲冥攬著她,進了最裏麵的大殿。
步晚晚被眼前的一切震住。最高處坐著一名翠衣男子,長發垂地,正抬手撫琴,重重輕紗,遮不住他那傾世的容顏。
這是何方妖孽,能生出這樣一張臉來?
他一抬眼,一雙桃花眼,柔光輕輕**漾,明明殿中還坐了好幾個人,可每一個人都以為他在看自己。薄唇輕揚時,這笑便如春光一般,融化了所有的冰雪。
“什麽人?”
步晚晚都覺得心跳加快了,美男的殺傷力太威猛!
“不許放肆!”
帝雲冥不用讀書,也不用看她,也能知道她這呼吸加快的原因。這人一年之前就名揚天下,絕色無雙。
“玉公子怎麽才到,罰酒!”
有人轉過頭來,看著步晚晚笑。
“舒夜公子也來晚了,當罰十杯。”
又有人對帝雲冥笑,舉起手裏玉樽,向他打招呼。
步晚晚嘴角一抽,迅速扭頭看帝雲冥這張臉,居然有人叫這奇葩的名字……輸液!該有多麽病入膏肓,才能日夜與藥瓶相伴!
“快坐吧。”
坐於高台上的美人又是一笑,指尖一停,那美妙的樂聲便戛然而止,滿殿皆靜,隻有他醇淨的聲音在眾人耳畔回響。
“果然尤物!”步晚晚當即就小聲說了一句。
腰上被帝雲冥狠狠擰了一把,痛得她差點叫出來。二人在眾人探尋的目光中並肩坐於最裏側的小幾上,隻聽那美男又說:
“都來齊了,那便要開始了。”
“快呀。”
有人興奮起來,用銀筷在碗上輕輕敲響。
“陌白,開始吧。”
美男微微側臉,點頭一笑。
大殿右側的珠簾被人掀起,一陣悅耳輕響之後,幾名男子抬了一隻籠子出來了,裏麵赫然是一隻猛虎,它拚命地撞著鐵籠,卻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不是找煙兒嗎,煙兒是老虎?”步晚晚覺得上了當,有些不悅。
“別說話。”
帝雲冥瞪她一眼,冷竣的眼神,讓步晚晚把後麵的話吞了回去。過了一會,或者是覺得應該給步晚晚一點甜頭,帝雲冥又靠了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
“他叫沈溪澈,煙兒就在此處,今晚我要把她找出來,若我不在你身邊,你千萬不要說話,隻坐在這裏便好。”
“你這是害我呢?”
步晚晚覺得這十分不靠譜,她不說話可以,若別人非問她怎麽辦?玉公子到底是何許人,讓她來扮演這陌生人,也得給她一點準備時間才對啊。區區十兩金,就賣了她的命嗎?
“滿足吧,賞金獵人獵一個朝廷重犯,也不過十兩金。”
他又冷笑一聲,準準地戳穿她的不滿。
步晚晚擰擰眉,端起麵前的碧玉酒杯,在手裏轉個不停,視線又回到沈溪澈的臉上,看美人,總比看帝雲冥讓人心裏愉快。
那沈溪澈突然也轉過臉來,朝她微微一笑,手指在琴弦上一勾,便勾出幾個美妙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