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方法……真的可以行嗎?”
田妃難掩擔憂。關係到她的生死存亡,她這些天既焦慮又恐懼。
趙宛音一臉恬淡,“娘娘該對嬪妾有一些信心。”
田妃歎了一口氣,“不是本宮不想相信你……隻是……”
趙宛音越與田妃相處,越覺得田妃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蠢貨。不僅絲毫沒察覺不對勁,反而還十分相信她是自己的救星。
——難怪那時候區區一個雨婉儀就可以將田妃弄得那麽狼狽。
趙宛音沒有耐心再與田妃扯皮,“現在乃是關鍵時期,嬪妾也不宜在娘娘這裏待太久。”
“好吧。”田妃無奈地說道。
趙宛音掩下眸中臉色,起身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便告退了。
正如謝予望所想的那樣,偌大的後宮中能夠有能力做下這件事的人很少,但趙宛音恰巧是其中一個。
蟄伏在暗處的野獸雖然一直遲遲沒有發起攻擊,但人們卻不可以忘記了曾經屬於野獸的凶猛。
雖然事情的走向並不如趙宛音預期的那樣,不過趙宛音對這個結局還算滿意。
——這已經是田妃第二次承她的情了。
*
“歡常在謀害皇嗣,心思惡毒,其心可誅。即日起,將歡常在打入冷宮。欽此——”
這樣的結局,談安歌並不意外。
幕後人一開始大概是想要栽贓於她的,但沒想到莊木晗竟然護著她,不僅將證據盡數銷毀。還讓莊木晗得了機會栽贓於田妃。
幕後人應該也是不想看到莊木晗利用她設下的局,了卻莊木晗的一樁心願。
【係統:宿主猜到是誰了嗎?】
【談安歌:有一些。】
後宮統共就那麽幾個重要的人物——就像一本小說裏,主角和重要配角占據了主要的戲份,不重要的小配角根本無人在意。
不過,這也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
京城又下雪了。
就如同方婉儀小產的那一天,潔白無瑕的雪覆蓋了紫禁城。白皚皚的樹枝沉沉地往下垂,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下了這一種顏色。
“希望今年能過一個好年。”
一片純淨的白色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明黃色的身影。
龍靴踏在雪上發出特別的聲音,謝予琛大步向談安歌走來。
他捧起談安歌的手,“好冰。”
“冰嗎?”談安歌有些恍然。
謝予琛的手在她麵前揮了揮,“怎麽了?”
談安歌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去年在雪地裏上演的一幕。
她朝謝予琛張開雙臂,謝予琛自覺地抱住了她。
謝予琛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安歌知道堆雪人嗎?”
“堆雪人?”談安歌沒有想到在古代她還能聽到這個詞匯。
“據說這是下雪以後,民間百姓的一種玩樂方式——堆雪人、打雪仗。”
談安歌頓時興奮了起來,她使勁地點了點頭。
她在穿越過來以前是一個南方人,雖然也見過幾次雪,但是卻還對下雪停留在有新鮮感的時候。
謝予琛拉過談安歌,“朕陪你堆雪人可好?”
忽然,他蹙起雙眉,吩咐一旁的妙顏道,“拿件披風給你們家娘娘披上。”
談安歌捕捉到謝予琛傲嬌的表情,不由笑出聲來。
兩個人的身邊不自覺散發出甜蜜的粉紅泡泡,地上也有一隻生物不滿了。
“吱——”
謝予琛低下頭,由於狐狸的皮毛和雪都是純白色,他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看到白狐狸正在他的靴子旁邊,有些敵視地看著他。
“安歌,冬天到了。”謝予琛危險發言,“不如做一件白狐裘保暖如何?”
談安歌也不知道小白哪裏惹到了他,有些無奈,“小白這麽小,就別拿小白做白狐裘了吧。”
謝予琛冷哼一聲,“朕有說過要拿它來做白狐裘嗎?”
見談安歌披上了披風,卻又要蹲下拾地上的雪。謝予琛連忙製止了談安歌。
“雪冷,朕來。”
談安歌說道,“可若是雪人不是由自己親手來推的話,堆雪人豈不是失去了樂趣?”
謝予琛的目光集中在談安歌那雙如白雪一樣白淨的雙手上,口中卻說著拒絕的話語,“不行。會凍傷的。”
談安歌笑得燦爛,“那叫蘇鴻才堆?”
“不。”謝予琛說道,“朕給你堆。”
蘇鴻才臉色一變,開口就想勸告謝予琛,但是謝予琛好像預知了他即將說出口的話,“閉嘴。”
於是,堂堂一個帝王就這麽在雪地裏推起了雪。
談安歌沒有想到謝予琛來真的,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雪球已經被謝予琛滾得很大了。
“陛下怎麽能親手推雪呢?”談安歌道,“會生凍瘡的。”
謝予琛淡淡地看了談安歌一眼,“朕有內力。”
他仔細地觀察著談安歌的反應,越來越覺得龍一真是難得靠譜一次。
謝予琛抿唇道,“你要不要過來推一下?不過,隻能一下——”
話音剛落,談安歌就興奮地把手放了上來,開始往前推雪。
但她還沒過足癮,就被謝予琛強行拉開了。
謝予琛示意她自己看,“都紅了。”
“不打緊。”
談安歌本還想用手去碰雪球,但她看到謝予琛嚴厲的神色後,悻悻地收了手。
“乖。”謝予琛勾起唇角。
在宮人的幫助下,雪人很快就初具雛形。
兩個圓滾滾的雪球組成了它的身子,再用蔬果加以點綴,一個憨憨的雪人便完成了。
談安歌噗嗤地笑出聲。
由於材料有限,雪人的眼睛用上了黃瓜片,鼻子則是胡蘿卜,一瓣橘子則成為了它的嘴唇。
就好可惜古代不像現代,雪人還有帽子、圍巾之類的裝飾品戴。
“好滑稽的雪人。”
“確實。”謝予琛肯定地點了點頭,“很滑稽。”
其實他對雪人並沒有太大的感覺,隻是談安歌覺得有趣,他便也覺得有趣。
“陛下手冷嗎?”
談安歌握住謝予琛的手,發現謝予琛誠不欺她,他的手的確還是一樣的溫暖。
謝予琛心裏暖融融的,衝動使他忘卻了在一旁的宮人,直接吻上談安歌的雙唇。
談安歌羞答答的,“陛下怎麽這樣?”
謝予琛與她貼得很近,便以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朕不僅要這樣,還要那樣。”
——冬天的確是一個適合做運動的時節。
*
當談安歌到達長樂宮的時候,謝景珩已經哭過兩回了。
也許是因為自從謝景珩出生開始,談安歌一直陪著他的緣故,談安歌現在就像他的第二個母親,謝景珩離開她太久就會哭鬧。
前陣子基本上每天談安歌都會去長樂宮陪謝景珩,謝景珩都已經適應了那個時間段談安歌會來,但這幾日談安歌卻又不按時來了。
談安歌還有些腰酸背疼的。
她知道莊木晗看的出來,不由有些尷尬。
“好了,你差不多消停點。”莊木晗朝著謝景珩說道,“柔妃也不是故意遲來的。”
談安歌咬了下唇,“娘娘,你說什麽呐?”
莊木晗輕輕笑了笑,眼神有意地掃了一下肚子,“都是過來人,本宮懂。”
談安歌本能地摸了摸肚子,有些警惕地看著莊木晗。
——她還沒想那麽快為楚融帝孕育孩子。
因此,不管楚融帝有沒有吩咐,她每次都有按時喝藥,為的就是防止懷孕。
不知道莊木晗明不明白談安歌的想法,她道,“再過一陣時間,阿珩也該有個玩伴了。”
謝景珩迷茫地抬起頭,他不明白莊木晗口中所說的玩伴是什麽意思,還以為是給他的玩具。
談安歌揉了揉的謝景珩的頭,“快些長大吧。”
——孩子還太小了,連話都不會說。
談安歌看久了,也不可避免地覺得有些無趣。
莊木晗看著這一幕,嘴角不覺含了笑。
於私心來說,莊木晗是不希望談安歌懷上屬於自己的孩子的。
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會隻為孩子考慮。
談安歌突然抬起頭來,“娘娘覺得,宛嬪和容美人能平安誕下孩子嗎?”
可謂是死亡問題。
——母憑子貴。
這個詞語非常適用於後宮中的嬪妃。
現在莊木晗能過得如此自在,也是因為目前楚融帝的皇子隻有謝景珩一個。
“安歌希望她們誕下孩子嗎?”莊木晗反問道。
雖然孩子一旦多起來,就會九龍奪嫡的局麵。
但是對現在的談安歌來說,她希望楚融帝有更多的孩子,她就可以打發更多的時間。
古代畢竟是封建時代。
女子如果沒有一個孩子傍身,那麽未來的生活沒有保障。
談安歌以前從來沒想過這種嚴肅的問題。
——畢竟楚融帝也還沒有孩子。
但談安歌覺得,謝景珩倒是給了她帶來了一個以前從未想過的機會。
甚至於,她不怕莊木晗會翻臉不認人,隻要謝景珩還認她,她就永遠不怕自己失去倚仗。
“我希望陛下多子多福。”談安歌真心地說道。
莊木晗深深地看著談安歌,“你可能不信——但是本宮也是真心這麽想的。”
對於一個普通人家而言,多子未必是多福。
對於一個帝王而言,多子多福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