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談安歌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她聽說楚融帝準備召各位王爺進京——這其中也包括了豫王。

在先帝的兒子中,楚融帝曾經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豫王。

豫王是敦肅皇貴妃的兒子,而敦肅皇貴妃則是先帝最寵愛的妃嬪。

皇貴妃的地位本來就很微妙,堪比副後。

按照常理來說,皇貴妃的設立一般是皇後被廢或是皇後形同被廢,皇上這才會設立皇貴妃,暫代皇後的權力。

但那時的王太後還居於皇後之位,先帝公然設立皇貴妃,既是對敦肅皇貴妃的寵愛,也是在打王太後的臉。

而豫王作為敦肅皇貴妃的兒子,他自小聰明睿達,天賦過人。雖然上麵還有謝予望這個太子壓著,先帝的心還是情不自禁地偏向了他那裏。

隻可惜,先帝是一個猶豫不決的性子。

他的確喜愛豫王,甚至動過讓豫王成為儲君的妄念,但又不忍心廢了謝予望。

最終,先帝因急病忽然去世,一直隱忍的謝予望繼位,自然到了清算的時候。

沒有人敢說那時候具體發生了什麽,總之最後的結果是敦肅皇貴妃被賜死,而豫王得以活了下來。

但謝予望不願看到豫王再在他麵前礙他的眼,就打發豫王去偏僻又荒涼的西北。

前段時間,豫王還因為意外還摔斷了腿。

楚融帝將豫王召回京,想一想應該都不是為了什麽好事。

但是豫王還是來了。

禦景亭位於禦花園東側的假山頂上,居高臨下,可以縱覽禦花園的美景。

談安歌有時也很喜歡帶著妙顏爬到禦景亭上賞景,一坐就是半天的時間。

但是,今天禦景亭卻坐了一個陌生的男子。

男子的容貌與楚融帝有些相似,但是他比起楚融帝要更加清秀一些,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文弱書生。

但是男子周邊的氣度在告訴著談安歌,他不簡單。

男子也看到了談安歌,他微微低下頭,倒也不避諱地直視著談安歌。

談安歌蹙起眉頭,“他是誰?”

妙花瞬間變得緊張起來,“娘娘,那是豫王殿下。”

“豫王殿下……”談安歌來了興味。

依她多年看小說的經驗,豫王的這個是設定著實像一個男主角的設定。

可惜,這本小說的男主角不是他。

和小說男主角有血海深仇的豫王殿下隻能當一個反派男配角。

但有興趣歸興趣,但談安歌還是對這樣的麻煩人物避之不及的。

【係統:收到了一條主線任務。眼前這個神秘的男人充分地勾起了你的興趣,你決定上去一探究竟。但是別忘了你的綠茶本色。】

【談安歌:……】

人生總是充滿了打臉。

豫王的視線依舊停留在談安歌身上,他雖然坐在椅上,但是卻一點都沒有陰鬱的氣質。

談安歌咬了咬牙,踏上通往禦景亭的階梯。

豫王抬了抬手,示意侍從將他的輪椅轉了一個方向,朝著談安歌來的方向。

“柔妃娘娘。”

談安歌有些驚訝,“你知道我?”

豫王笑眯眯道,“臣這次來京城賀歲,自然會做一些功課。若是鬧出了一些笑話,那可就不好了。”

談安歌道,“原來是這樣。本宮也久聞豫王殿下的威名,豫王殿下果然如傳聞中一樣……不,比傳聞中更甚。”

豫王好奇道,“傳聞中的臣是怎麽樣的?”

“唔……高大威猛,風流倜儻?”談安歌不確定地說道。

豫王輕笑出聲,“是嗎?沒想到在娘娘的眼裏,臣竟然是這樣的。”

“豫王殿下太過自謙了。”談安歌說道。

豫王勾起唇角,饒有興味,輕聲道,“娘娘果真不是一般人。”

雖說係統要求她接觸豫王,但是談安歌一時又不敢多說什麽。

如果表現得太過熱情的話,不僅豫王會害怕,連妙花都會感到害怕的。

“豫王殿下還會進宮嗎?”

豫王挑了挑眉,“恐怕是會的。娘娘有什麽事嗎?”

既然謝予望在懷疑他,肯定不會讓他一個人悠閑自在地待著。

“沒有什麽。”談安歌有些心虛。

——都是係統的錯。

發布接觸豫王的任務也就罷了,偏偏還要她達到一定的親密度,任務才算作成功。

【談安歌:親密度是怎麽回事?】

【係統:如字麵上的意思,係統會自動評估你與豫王接觸有沒有達到一定的親密度。為了防止宿主渾水摸魚,本係統隻能這樣判定任務成功與否。】

任務歸任務。但是談安歌總覺得這次的任務不同於之前,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親密度……這個詞語本身就用得很奇怪。

【談安歌:你不會是叫我出軌吧?】

【係統:宿主在想什麽呢?請宿主正經一些,本係統也是正經的係統。】

*

豫王凝視著談安歌離去的背影,唇角不覺勾起。

“你的眼光倒是不錯。”

謝予琛麵無表情地從懸梁上跳下來,“你離她遠一點。”

豫王摸了摸下巴,“為什麽?本王覺得她挺有意思的。”

謝予琛危險地眯起眼,“挺有意思?”

豫王看著他,“你……不會吧?”

豫王不由得想起那些部下跟他所說的事情,他原本以為是誇大,原來都是真的。

謝予琛冷哼道,“你有什麽意見嗎?”

豫王微微眯起眼,“女人歸女人,別忘了大業。”

侍從聽到豫王這麽說,忍不住驚異地抬眼瞧豫王。

豫王感受到了侍從的視線,“怎麽?本王說錯了?”

謝予琛意味不明地開口說道,“我自然不會忘記大業。”

因為將他從不堪的沼澤中拉出來的是她,一個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自此以後也想要追逐光明。

豫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謝予琛。

最開始他決定和謝予琛合作的時候,他也懷疑過自己這樣的決定是否正確。

若是引狼入室,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可誰叫他實在太恨謝予望了呢——

而且,謝予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敏銳許多,他的行動已經被謝予望所察覺。

如果沒有謝予琛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被謝予望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他願意賭一把。

事實證明,有時人生距離成功隻差一場豪賭。

謝予琛此人深不可測。

除了眾所周知的這根軟肋,他簡直不像一個正常的人,整個人既冷漠又理智,在做決斷時也絕不猶豫。

都說沒有七情六欲的人是最可怕的,但是謝予琛偏偏卻有了情。

豫王道,“但她從來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就不害怕麽?”

謝予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是在警告。

“大業若成,她會知道的。”謝予琛頓了頓,繼續說道,“但若大業不成,反而她從來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是最好的。”

豫王笑出聲,“你記得本王當初與你說過什麽嗎?”

謝予琛抿直嘴唇。

他當然記得。

那時豫王對他說,“本王對你寄予了厚望——你想要的一切,本王都可以給你。但是,謝予琛,你不可以讓本王失望。”

豫王眸中劃過一絲冷色,“本王都付出這麽多了。因此,隻許成,不許敗。”

謝予琛看著他,“我會讓方家給他多找點事做的。”

“不必。”豫王拒絕道。

謝予琛默默握緊了拳頭,“你還想再進宮?”

豫王有些莫名地看著他,突然沉沉地歎了口氣,“陷入愛情中的男人果真是沒有理智的。”

他往後一靠,“這景本王也賞夠了,抬本王下去罷。”

看到謝予琛沒有動的意思,他隻好說道,“如果不想讓本王繼續留在宮裏的話——”

話音未落,豫王就見謝予琛身形一動。下一刻,謝予琛帶著他的輪椅穩穩地落在了平地。

豫王摸了摸下巴,真情實感地誇讚道,“武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