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父浸**官場多年,什麽京城裏的醃臢事兒都見過。
既然他已經知道了元氏是什麽樣的人,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談安歌為其擔憂了。
談安歌因此也回歸了平靜的生活。
小孩子長得很快。
談安歌總覺得不久之前謝景珩還是一個眼睛都睜不開,不知不覺間他竟然都已經都能走路了。
當謝景珩學會跌跌撞撞地走路的時候,一個混世小魔王誕生了。
談安歌看著小黑從自己麵前,仿佛預料到什麽一樣,往後看去。
果然,連路都還沒走穩的小孩正追著小黑跑。
但若說等謝景珩大一些也就罷了,可偏偏現在他剛學會走路,自然跑不過靈活亂竄的小黑。
談安歌有些無奈地扶住了額頭。
而小黑之所以會這麽怕他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小孩總愛一把抱住小黑,瘋狂吸小黑。
每每談安歌看到這個場景,談安歌總會感歎一句,果然貓奴不分年齡大小。
似乎不滿於主人看著自己受苦受難,小黑咻一下竄上了談安歌的肩膀。
“小黑!”妙顏一跺腳,急忙跑過來。
談安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喵~”
小黑得意洋洋地昂起頭,似乎在嘲笑著妙顏這個愚蠢的人類。
多虧了小黑的這句貓叫,謝景珩馬上就發現了小黑,嘴裏還念著含糊不清的嬰語,朝小黑撲過來。
但接住他的卻是談安歌。
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身上還帶著奶香。再加上謝景珩被莊木晗養的極好,抱上去肉肉的。
“唔……”
即便在談安歌懷裏,謝景珩還是不甘心地掙紮,想要去觸碰談安歌肩膀上小黑。
小黑見情勢不對,連忙一溜煙地跑了。
“你呀——”談安歌輕點他的鼻子。
謝景珩無辜地笑了笑。
他知道談安歌並不像自己的母後那樣,會對他那麽嚴厲。
談安歌大多時間對他還是很溫柔的,就算謝景珩闖禍了,她也隻是笑著搖頭,讓底下的宮人收拾。
宮人使她胸懷寬闊。
如果放到以前,她一定會很煩這樣調皮的孩子。
——不過現在無所謂了。
“再這樣,你母後若是知道了,又要生氣了。”談安歌說道。
莊木晗是一個好母親。
她將謝景珩教得極好——用簡單的話概括就是,該寵溺的時候寵溺,該嚴厲的時候嚴厲。
談安歌悠悠地歎了口氣。
隨著謝景珩的長大,趙宛音肚子也漸漸地大了起來。
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趙宛音這一胎應該是能平安無事的。
——畢竟有女主光環。
謝景珩像是聽懂了談安歌說的話,咿咿呀呀地叫喚起來。
談安歌看著他可憐巴巴的表情,不由得笑了。
“人小鬼大。”
*
談安歌抱著謝景珩將他送回長樂宮時,發現趙宛音也在長樂宮。
趙宛音的肚子比起之前已經很顯了,她一臉溫柔,談安歌幾乎要被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母性光輝給閃瞎。
“嬪妾正向皇後娘娘討教孕中的一些注意事項。”趙宛音說道,“柔妃娘娘不若也來聽聽。”
談安歌懷疑她在暗示自己一些什麽,但她沒有證據。
談安歌收斂笑意,“不必了。”
莊木晗看著談安歌懷中的謝景珩,歎了口氣,“阿珩調皮,勞煩柔妃操心了。”
談安歌道,“不麻煩。”
——反正也隻是讓貓陪著謝景珩消耗一下精力,沒有什麽。
趙宛音看著莊木晗和談安歌和諧的模樣,斂去眸裏的情緒。
莊木晗轉向她,“如今皇嗣稀少,宛嬪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平安地將腹中的孩子平安誕下才是。”
趙宛音一愣,“是。”
*
又是平和的一天。
談安歌悠悠然地打了個哈欠,不知道是該為暫時的和平感到開心還是失落。
謝景珩自從學會了走路以後,就天天來翊坤宮追貓。
莊木晗覺得這樣更利於謝景珩熟練走路,也就天天任由謝景珩亂跑。
畢竟,據說謝景珩一回到長安宮,連莊木晗都叫不動他。
除了謝景珩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能讓他動以外,大部分時間謝景珩還是很樂意躺著不動的。
“你說……”談安歌注視著宮門外,“他每天這樣玩,難道不覺得厭倦嗎?”
小黑都被他追煩了。
妙顏道,“這個年紀正是貓不理的年紀。說起來,談公子小時候也是這樣呢。”
談安歌有些好奇,“是嗎?”
她不是原主,雖然係統給她提供了原主關鍵的記憶,但對原主的成長經曆一無所知。
妙顏道,“娘娘都忘記了嗎?小時候的談公子特別調皮,明明身為一個世家公子,連上樹掏鳥蛋這種事都做出來了,還帶壞了你。”
“竟還有這事。”談安歌感歎道。
正在主仆二人回憶從前的時候,一個宮人急匆匆地從外麵跑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
談安歌臉色微沉,這個宮人她認得,正是她吩咐過看著謝景珩的人。
“小皇子怎麽了?”她厲聲問道。
“不、不是小皇子……”宮人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慌,“是……容美人!”
“容美人?”談安歌眉頭緊蹙。
*
謝景珩的確闖下大禍了。
平時他愛在宮裏怎麽鬧都沒事。不過是半大的孩子,再調皮能犯下什麽錯事呢?
鮮紅的血液頓時勾起了談安歌的回憶,她保持著冷靜,“叫太醫!”
昨日莊木晗還說宮中皇嗣缺少,今日就出事了。
宮人手忙腳亂地來抬倒在地上的容美人,看著容美人被抬進宮中,談安歌這才轉向旁邊。
談安歌深吸一口氣,問道,“怎麽回事?”
謝景珩畢竟不會講話,隻能由宮人來代替他回答,“回……回娘娘的話,方才小皇子與娘娘的貓在這裏玩著。沒有想到,小皇子突然撲向貓,貓被嚇到了,然後就……”
談安歌冷聲道,“說。”
宮人說道,“貓被嚇到了,四處亂竄,不小心驚了過路的容美人,容美人大驚之色,不小心摔了一跤。”
談安歌咬牙,不知道要以什麽樣的心情麵對這一切。
小黑和謝景珩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蔫蔫地站在一邊。
談安歌也不忍責怪他們。
謝景珩還不滿一歲,要追究責任,怎麽也追究不到他的頭上。
歸根到底,容美人會摔跤,還是因為小黑嚇到了她。
談安歌抱起小黑,“看來本宮今日要背鍋了。”
小黑叫了一聲,它雖有靈性,但畢竟不是人,眼神裏充斥著懵懂。
楚融帝在莊木晗懷上謝景珩後,就不讓妃嬪吃藥了。即便如此,後宮也隻有三位妃嬪懷上了孩子。
方婉儀小產,就隻剩下容美人和趙宛音了。
三月已過,本來胎也應該坐穩了,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謝予望黑著一張臉,臉色之差連太醫都得斟酌著措辭。
但是,結果是殘酷的。
偏偏容美人還希冀地看著他,“嬪妾的孩子呢?”
謝予望沉下臉,“究竟是怎麽回事?”
宮人俱是不敢答話。
這個時候,談安歌走進來。
“陛下,臣妾有罪。”
謝予望看見是談安歌,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所以,你是說——是阿珩害了容美人?”謝予望聲音不覺提高了一些。
雖然謝予望現在不喜歡莊木晗,但是罪不及謝景珩。他倒還經常去看謝景珩。
談安歌恭順地跪下,“臣妾不敢。”
謝予望冷笑道,“柔妃,朕看你是又想吃大板了。”
後一步進來的謝景珩見這副情景,不由得哇哇大哭。
謝予望看了一眼,“柔妃倒是好手段,能惑得小皇子如此。”
他一直都不喜歡談安歌。
何況,談安歌是那人一直喜歡的女人。
談安歌不打算解釋,她剛剛聽聞宮人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已經做好了背鍋的準備。
【係統:收到了一條主線任務。將妃嬪弄流產又如何?我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請宿主說出“這就是我做的”的話,囂張給所有人看。】
談安歌歎了口氣。
係統這是巴不得她死得不夠快呢。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再度開口,“今日的一切,確實是臣妾所為。”
似乎是沒有想到談安歌如此爽快地說出這樣的話,氣氛瞬間凝滯了。
“你說什麽?”謝予望也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容美人的淚水瞬間盈滿眼眶,“嬪妾的孩子沒了……皇上……”
謝予望隻覺得咬牙切齒,他揪住談安歌的領口,“你再說一遍。”
談安歌嬌怯地看了謝予望一眼,“皇上為何對臣妾這麽凶?臣妾……也不是故意的。臣妾隻是太愛皇上了。”
謝予望盯著他,眼中的厭惡有如實質地刺向談安歌。
談安歌垂下眸,並不在意。
“你可知道,謀害皇嗣是什麽罪名嗎?”謝予望厲聲問道。
若不是他還需要談家——
不,好像也不需要了。
謝予望緩緩地勾起唇角。
看來談安歌果真是愚蠢至極,將這個天賜的良機贈予他。“來人——柔妃謀害皇嗣,禁足一年,罰俸半年。”謝予望放開抓住談安歌領口的手,麵無表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