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安歌一回到翊坤宮,就看見謝予琛已經早早地傳好了膳,正在等著談安歌回來一起用膳。

謝予琛仔細觀察著談安歌表情。談安歌雖然被皇後懟了,但是卻並沒有被打擊到。

謝予琛不由勾起了唇角,談安歌果然還是那個談安歌。

談安歌坐下來,“陛下可是在等臣妾?”

謝予琛輕嗤,“明知故問。”

他雖然與談安歌在涼亭坐了一個下午,但因為旁邊總是有一個小屁孩時不時地就跑出來打亂一下,根本算不得二人世界。

談安歌忍不住笑意,“那可真是難為陛下了。”

*

翊坤宮其樂融融,但長樂宮卻是一片死寂。

尤其是當莊木晗聽聞謝予琛竟然還去了翊坤宮中的時候,臉色更加漆黑。

她眼色複雜地看著謝景珩,“阿珩,不是母後想要苛求你。而是母後隻剩你了。”

謝景珩很是自責,“兒臣……”

莊木晗溫柔地問道,“今日為什麽要跑出去呢?”

謝景珩垂下了頭,“兒臣不是故意的。”

莊木晗歎了口氣,“本宮知道我們阿珩是一個好孩子。以後,阿珩若是完成了今日的課業,便可以提早出去玩。好麽?”

謝景珩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但是他知道,一日的課業根本不是那麽容易完成的。

因為先生誇他聰穎過人,最近便稍微增加了一些內容,謝景珩根本顧不過來,何況下午太監要強逼著他將早晨教過的東西全都背下來,還要教授他別的內容。

“兒臣……遵命。”

*

正如莊木晗所說的那樣,謝景珩畢竟是她的兒子。

被莊木晗警告過後,談安歌就不再插手謝景珩的事情。

經曆過上次的偷溜,謝景珩也變得更加聽話,每日在長安宮內埋頭苦讀。

談安歌撐著下巴,“阿夢已經進宮謝過一次了,豫王大可不必專門再來一趟。”

“畢竟阿夢是臣的人。”豫王微微笑道,“臣再來謝一次也不奇怪吧?”

談安歌打量著豫王,總覺得他不安好心。

若是談安歌不是談安歌,而豫王也不是謝予琛信任的臣子的話,私自見外臣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就夠談安歌好好吃一壺了。

“有事說事。”談安歌懶得理他。

“此次前來,臣的確有一件事情想要告知娘娘。”豫王道。

豫王眸中劃過一絲算計。

古往今來,英雄都愛美人。

就像他身邊有虞夢一樣,他本以為謝予琛偏愛談安歌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他卻低估了談安歌在謝予琛心中的地位。

當一個男人願意為一個女子放棄原有的底線的時候,那麽也代表著這位女子將會成為擊垮這個男人最大的軟肋。

“娘娘知道暗衛嗎?”豫王問道。

談安歌驚訝地挑了挑眉,“豫王為什麽會問起這個?”

關於每本小說必出現的暗衛,談安歌也是十分好奇的。

其實她覺得暗衛更像是這個時代裏的錦衣衛,整支暗衛隊伍隻聽命於皇上一人,為皇帝辦事。

豫王道,“看來娘娘是聽過了。娘娘或許不知道,暗衛是無處不在的。”

談安歌奇怪地睨了他一眼,“暗衛為陛下辦事,在這宮中自然無處不在。”

豫王笑了笑,“確實是這個道理。其實暗衛曾經也離娘娘很近。雖然臣身在西北,但是也聽說過從東瀛來的公主想要加害於娘娘的事情,實際上那時候謝予望顧全大局,派了一個暗衛來看顧娘娘。隻是後來那個暗衛太過無能,沒有看住娘娘。”

談安歌沉默了一會兒,“豫王的意思是……”

豫王道,“那個暗衛叫龍一,原本也是暗衛的統領。但自從他差點鑄成大錯以後,謝予望就將他狠狠地責罰了一頓,發配到別的地方去了。直到後來,謝予望將龍一從西北帶了回來。”

談安歌看豫王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本宮記得有一句話老話是這麽說的,後宮不得幹政。”

“臣也沒有什麽別的意思,隻是想給娘娘講一個故事罷了。”豫王說道。

談安歌道,“本宮覺得你這個故事還沒有說本宮如何臨危不亂,再巧妙地破局來得吸引人。”

豫王笑意盈盈,“可能是臣比較無趣,講出來的故事也比較無聊。”

談安歌道,“豫王倒是可以講一講在西北發生的事情,應該比這有趣的多。”

豫王止住笑意,“是嗎?不過,但臣覺得,娘娘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沒有什麽好講的。”

談安歌無所謂地勾了勾唇角。

豫王想要算計她,還早了一百年。

豫王自討了個沒趣,心想來日方長,他倒不急於這一時,便拱手告退了。

談安歌看著豫王離去的背影,開口道,“今日阿夢沒有進宮嗎?”

“沒有。”豫王停住腳步,“她說要在家裏看家。”

*

談安歌長舒了一口氣。

她才不信豫王的目的有這麽單純。

豫王故意提起這位名叫龍一的暗衛,或許換旁人會好奇心爆棚,不管怎麽說都會去查一查那位叫作龍一的底細。

談安歌大致也能猜得到,豫王是想要借她的手除掉這位龍一。

一個不遵守聖上指令,而保護不力的暗衛,雖然好像看上去她應該憎惡他,但是由於談安歌靠自己也順利地破了局,沒有受到任何損害,談安歌也就不是很在意了。

社畜感言之一,沒有一個人會與自己的工作過不去。

隻是,她想知道,豫王究竟懷抱著怎樣的目的。

還沒等談安歌想辦法讓虞夢入宮,虞夢就自己入宮了。

虞夢並不像往日表現的那般活潑,她眼神閃躲,反常的讓談安歌不問都不行了。

“阿夢是想告訴本宮什麽嗎?”談安歌終於問道。

虞夢眼神閃爍,過了好半天才猶豫地說道,“豫王殿下是不是告訴娘娘關於龍一的事情?”

虞夢也很猶豫,自從她知道豫王殿下的打算之後,她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不讚同的心思。

她並不希望豫王殿下利用談安歌。

“本宮都知道。”談安歌溫柔地說道,“所以,龍一此人究竟有什麽玄機?”

虞夢下定決心,“陛下之所以能這麽順利地奪位,是因為陛下使了一招暗度陳倉,將謝予望身邊的暗衛都替換成了自己的人。而這裏麵,大部分都是豫王殿下的人。”

談安歌嘲諷地勾起唇角。

言盡於此,談安歌也能明白虞夢話中沒有說的特別明白的地方。

看來,傳言也不可盡信。

雖然豫王沒有爭位的意思,但現在卻還是起了爭權奪勢的心思。

如果謝予琛一旦與龍一產生了嫌隙,頂上來的人如果是豫王的人,那麽暗衛這支隊伍就不再是隻聽命於謝予琛的隊伍了。

“可是,你就這樣告訴了我,不怕豫王事後責問於你嗎?”談安歌問道。

虞夢一愣,“不怕。”

她雖然喜歡豫王,但並不代表著失去了自己的主見。

虞夢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

談安歌笑了笑,“倒是個乖巧的好孩子。”

虞夢皺著眉頭,依照她對豫王的了解,豫王既然認識到了談安歌對謝予琛的重要性,絕對不會輕易地放棄這件事的。

應該說,自從貴妃慘死,自己也被流落西北以後,豫王便不是從前的豫王了。

他大仇已報,現在更加渴望權勢。

雖然豫王如今在朝中並無實權,隻要掌控了陛下的暗衛隊伍,卻也和手握重權沒有什麽差別了。

談安歌忽然出聲問道,“隻是,豫王尚且有封地,豫王就這麽肯定,陛下會一直留他在京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