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嬌然目送著談安歌走遠,趁機走到謝予琛的旁邊,“陛下……”
謝予琛看了一眼矯揉造作的伏嬌然,忽然開口問道,“她為何賭氣?”
伏嬌然被謝予琛這一問給問懵了,下意識地回答道,“可能是被陛下誤會了……很傷心吧。”
謝予琛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可是,他剛剛有說什麽嗎?他不就問了一句“你真的想要孩子嗎”?
謝予琛更迷惑了。
他瞥了一眼伏嬌然,她身邊的謝景珩正極力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牽起唇角,“既然趕著回宮,那就快些回宮吧。”
“陛下……”伏嬌然依依不舍道。
剛剛謝予琛問得太突然,她也就那麽回答了。早知道這樣,她就不應該說那句多餘的話了。
謝予琛收回目光,冷冷道,“起駕。”
被談安歌誤會了,他心情也不算太好。
而且,他剛剛分明看到談安歌臉上痛苦的神色,她在什麽時候生病了?
太監已經在承乾宮門口停了半天,但見謝予琛一副深思的表情,遲遲不開口,蘇鴻才也不敢開口打攪謝予琛。
過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謝予琛才抬起眸來,說道,“找個太醫去翊坤宮看看。”
蘇鴻才不敢提出疑問,“是。”
*
談安歌看著麵前的蘇太醫,有些莫名,“本宮記得,本宮並沒有傳太醫。”
蘇太醫捋著胡子,慢悠悠地說道,“娘娘是沒有傳太醫,但是有人替娘娘傳了。”
談安歌更加摸不著頭腦,“誰這麽閑情逸致?”
蘇太醫聽見談安歌這麽說,瞬間就慌了,“哎喲喲,娘娘可不能亂說話。來傳老臣的可是承乾宮的公公。”
談安歌皺起眉頭,“承乾宮?是皇上?”
蘇太醫道,“是。這宮中除了皇上,還有誰會這麽體貼娘娘呢?”
談安歌道,“那蘇太醫請回吧。本宮身體十分健康,害得蘇太醫白跑一趟,本宮心中也過意不去,妙顏——”
妙顏會意,立刻將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塞道蘇太醫手中,蘇太醫後退了幾步,連忙擺手道,“這臣可不敢接。”
談安歌笑了笑,“蘇太醫不必客氣。”
蘇太醫望著談安歌,謹慎開口道,“但按照規定,臣還是要給娘娘診診脈的。娘娘……”
談安歌道,“本宮說了,本宮的身子骨好得很,蘇太醫還是執意要診脈嗎?”
蘇太醫小心地抬眼覷著談安歌,“按照規定……”
談安歌看到蘇太醫如此認真的樣子,忽然之間泄了氣,便也不想與他再計較了。
“行了行了。”談安歌道,“你要把脈,那就把脈罷。”
她將手伸出去,蘇太醫忙不迭地將手放到了談安歌的手腕上。
須臾,蘇太醫道,“娘娘的身子沒有什麽大礙,但娘娘氣血虛弱,臣可開幾副補藥給娘娘補一補身子。”
“不要。”談安歌果斷地拒絕,“本宮不喜歡喝藥。”
蘇太醫想到了太監對他說的話,不由地苦惱地皺了皺眉頭。
談安歌見到蘇太醫這副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不過她也無意為難蘇太醫,畢竟蘇太醫隻是一個交差的人。
“那就開吧。”談安歌道。
*
謝予琛站在翊坤宮門口,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談安歌。
據虞夢說,姑娘都喜歡聽漂亮話。
謝予琛深吸一口氣,踏入翊坤宮。
談安歌見到謝予琛,臉迅速地垮了下來。
她自認為自己算是一個記仇的人,她還沒忘記謝予琛莫名其妙在伏嬌然麵前冤枉自己。
她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又想起了係統那天的警示,隻好說道,“陛下怎麽不去別的姐姐妹妹那兒?”
謝予琛肯定道,“你在生氣。”
談安歌道,“臣妾沒有。臣妾是臣,而陛下是君,臣怎麽敢生君的氣呢?”
謝予琛認真地看著談安歌,“為什麽生氣?”
其實他想告訴談安歌,或許其他人對他來說是臣,但談安歌對他來說絕不是臣。
至少在謝予琛的心裏,他是認真地將談安歌放在同等的位置看待的。
不然,他也不會這般怕她生氣。
談安歌卻完全沒有恃寵而驕的自知之明,她有些不耐煩道,“臣妾說了,臣妾沒有。”
謝予琛抿著唇,“如果是因為上次那句話的話,朕想說的是……”
雖然他覺得虞夢所說的很不靠譜的樣子,但是還是決定一試。
謝予琛輕咳一聲,“如果安歌真的想要一個孩子的話……朕可以。”
談安歌驚訝地抬起眸,發現謝予琛臉上的表情竟然是認真的,她冷笑道,“陛下不用勉強自己。何況,臣妾也不是因為這件事生氣的。”
謝予琛說道,“朕沒有勉強自己。”
談安歌見謝予琛還是想要留在這裏,便拿手去推謝予琛,“臣妾今日身體不適,陛下還是請回吧。”
謝予琛想起蘇太醫的回稟,心中不由有些懷疑。但是蘇太醫是太醫署公認的醫術最好的太醫,連方還都十分敬佩他,蘇太醫的診斷不可能有誤。
謝予琛畢竟是習武多年的,單憑談安歌的力氣當然是推不動他的。
談安歌推了幾下,便覺得手酸,幹脆轉過頭去不理睬謝予琛。
謝予琛看著談安歌的表情,語氣之中的卑微足夠震驚大多數臣子,“但朕還是想聽聽理由。”
“理由……?”談安歌抬眼看著謝予琛,“理由就是陛下可以不用勉強自己。雖然這話說出來十分大逆不道,但是臣妾目前還沒有做好為陛下誕下龍子的心理準備。”
謝予琛沒想到換來的是這個答複,不由驚異地挑了挑眉。
“可是……”他還是有些想不通,“你很喜歡謝景珩。”
說到這個,談安歌更加生氣了。
她說,“是呀,阿珩乖巧可愛,臣妾目前也很喜歡他。但是若是聖上和皇後娘娘不喜歡臣妾對阿珩的態度,臣妾也絕不會再碰阿珩一下。”
謝予琛道,“朕怎麽會介意?你忘了麽,謝景珩根本不是朕的孩子。”
談安歌沒料到謝予琛會公然說出這件事,一時間連生氣都忘了生氣了。
“……那也是陛下的侄子。”談安歌說道。
謝予琛道,“你覺得朕會重視謝予望的兒子?”
談安歌想了想,卻也是這麽個道理。
不知不覺間,談安歌竟然已經被謝予琛帶偏了,她連忙道,“總之,陛下今日還是去別的姐妹那兒吧。”
——竟是要逐客的意思。
大概全宮上下,隻有談安歌一個人會將謝予琛往外趕了罷。
謝予琛見她還沒有緩和情緒的意思,隻好歎了一口氣,順她的意往外走去。
明日他再來,他就不信談安歌有這樣的一天。
不過那虞夢真是不靠譜,分明拍著胸膛對他說這樣的方法絕對奏效。
望著謝予琛離去的背影,談安歌鬼使神差地開口問道,“陛下的暗衛團隊內,可有一名叫做龍一的暗衛?”
謝予琛轉過頭來,眼神淩厲。
雖然總說後宮不能幹政,但事實上曆朝曆代吹枕邊風的妃嬪並不在少數。
但是像談安歌這麽直白地問的妃嬪卻也不多。
謝予琛道,“你問他做什麽?”
談安歌無所畏懼,自從豫王來找過她以後,她本來打算想將這件事往後拖一拖,再循序漸進地提醒謝予琛豫王的事情。
而現在,她卻故意想讓謝予琛認為,她想要幹政。
“臣妾聽說他曾在臣妾對抗瑩妃的時候,奉命保護臣妾。”談安歌道。
謝予琛不知道想了什麽,點頭道,“確實有這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