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談安歌第一次讓妙花帶屈覓荷來見她後,逐漸地就演變成屈覓荷每晚都要去翊坤宮報道。

雖然每次的行動都是偷偷摸摸的,但是同住一屋的秀女還有管事的嬤嬤肯定會意識到什麽。逐漸地,方還也覺察到了不對勁,投向的屈覓荷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深意。

她待屈覓荷這麽好,屈覓荷總會在柔妃娘娘麵前說她的好話吧。

就在方還陷入了美好幻想的時候,屈覓荷卻偷偷地去找了莊木晗。

莊木晗聽了屈覓荷的話,眼皮都不抬一下,隻問,“照你這麽說,我隻想問一個問題——你為何要幫我?”

屈覓荷猶豫了一下,便老實交代道,“不是我想幫你。你應該知道的,我也沒有這份能力幫你。”

莊木晗立刻就反應過來了,“是柔妃娘娘?”

屈覓荷道,“是的。”

莊木晗沉默了一會兒,“那麽,她為何要幫我?我隻是一個小小秀女。”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娘娘。”屈覓荷道,“她說,她看不慣方還。”

莊木晗:???

——現在的人都這麽直白的嗎?

*

屈覓荷不知道的是,今夜她怕是不能如常地來翊坤宮報道了。

因為翊坤宮迎來了楚融帝。

謝予琛一進宮就抱住了談安歌,看起來似乎很累的樣子。

談安歌拍了拍謝予琛的背部,柔聲問道,“怎麽啦?”

謝予琛最近又被楚融帝派去做任務了。楚融帝越來越放心將一些事情交給他,但對他來說,卻也是一個負擔。特別是在完成任務之餘,他還要完成一些別的事情。

“朕想你了。”

談安歌沒有想到她等來的竟然是這句話,頗有些驚訝地挑眉,“陛下的甜言蜜語會讓臣妾產生錯覺的。”

謝予琛勾起唇角,“怎麽就是錯覺了?”他握著談安歌的手,將她帶到床邊坐下,“朕說的都是實話——朕好久沒來看過你了。”

“臣妾以為,陛下定會對新來的妹妹更感興趣一些。”談安歌道。

謝予琛道,“什麽新來的妹妹?朕一次都沒去看過。”

雖然他知道謝予望確實是偷偷去過一次,但謝予琛真的一次都沒去過。雖然他最近十分忙碌,但他還是知道最近談安歌的所作所為的。

在宮中,談安歌與屈覓荷每日的私會並不是什麽秘密。隻要有心關注儲秀宮的人,都不難發現這個事實。

但是談安歌乃是參與選秀的妃嬪。而且,她與屈覓荷本身就是表姐妹的關係,旁人也無法指責她的行為。

談安歌道,“臣妾倒是覺得,新來的妹妹們鮮活而有趣,陛下不去看看可惜了。”

謝予琛幹脆堵住她的唇。

他低喘著,“新來的妹妹哪有安歌來得甜蜜?”

談安歌羞紅了臉,“陛下慣會說笑。”

“唔,朕可不是說笑。”謝予琛道,“罷了罷了,究竟是不是說笑,安歌過一會兒就知道了。”

妙花出去的時候,楚融帝並沒有說要來。直到現在她領著屈覓荷與守在門口的妙顏麵麵相覷,不由傻眼了。

妙顏也很尷尬,“屈秀女,今日娘娘有事,恐怕是無法接見你了……”

似乎是覺察到裏麵傳出來的動靜太過不可忽視,妙顏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便垂下了頭。

屈覓荷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不由紅了麵頰,心中又羞又是羨慕。

難怪大家都說表姐頗得聖上喜愛,原來是這麽一個喜愛法……

*

屈覓荷被迫提前回到儲秀宮的時候,發現竟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在等著她。

莊木晗微微抬起眼,“你與她說了什麽?”

屈覓荷有些尷尬,“也沒有說什麽。今日……她有些事。”

莊木晗笑道,“是麽?”

莊木晗掉頭就走,屈覓荷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開口道,“莊姑娘,那你打算怎麽辦?”

莊木晗輕輕勾起唇角,“誰知道呢?”

*

等莊木晗真的做了決定以後,談安歌依舊是第一個得知的。

“她真的去了?”

妙花道,“是,不出娘娘所料,她碰到了陛下。”

“唔……”談安歌摸著下巴,“發展喜人。”

妙花隻覺得談安歌自從與宛嬪決裂以後,越來越不像以前那樣懶散了。如果說以前的談安歌渾身充滿了佛係與懶洋洋,現在則是充滿了鬥誌。

如果談安歌得知妙花內心的想法的話,一定會感慨妙花實在是太高估她了。她能變成這樣,屬實得益於女主。畢竟與女主結怨以後,她時刻擔心著自己小命的安危。要是女主有什麽動作那倒還好,問題是女主到現在也沒有做出什麽實質性對抗的行為。

“但是……”妙花說出自己的擔憂,“一旦別的秀女知道莊秀女與陛下有接觸,恐怕會引起不好的影響。”

談安歌輕笑,“想要妄圖在這個時候攀上陛下的人還少麽?秀女們爭寵可不比後妃們的小打小鬧。在份位未定之前,若是贏得了陛下的喜愛,極有可能在一開始就得到好的份位。本宮隻不過是為莊木晗指明一條路罷了,聰不聰明就要看她自己了。”

妙花道,“娘娘考慮得對。”

*

顯然,莊木晗此事做得極為隱蔽。她似乎很明白分寸,就算沒有談安歌的提點,她也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瞅準時機偷偷去了兩次之後,便不再去了。

時間轉眼來到了一個月後,秀女們即將麵臨小試的考驗。

在選秀的眾多環節中,小試並不是最重要的環節。小試的設置實際上說明了楚朝的一個風氣,那便是女子也要講究才德。最出色的那批人能得到陛下及太後的青眼,因此是小試十分考驗秀女以前積攢下來的功底。

有些拎得清的秀女幹脆就放棄了靠小試來出彩的機會——反正機會也是留給高人的,何苦再做掙紮?

小試的時候談安歌並沒有去監考。不過這種事自有專門的嬤嬤監考,主子想去就去,不想去也不是什麽問題。

“陛下去了嗎?”談安歌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回娘娘的話,陛下和太後娘娘也沒去。”妙花道。

——看來楚融帝和太後與自己一樣也討厭這無聊的環節。

談安歌這次倒是想對了。

楚融帝不僅提不起興致看秀女們在小試的作品,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一眼。他煩躁地放下筆,略微地掃了一眼就想揮退宮人,但他卻意外地停住了。

“這幅字是何人所寫?”楚融帝問道。

“回陛下的話,這幅字乃是莊秀女所書,她的這幅字也是‘書’的第一名。”太監回道。

楚融帝倒是難得多了些興味,這幅字筆酣墨飽,且筆鋒堅韌,並不像女子所書。該說不愧是定國公的嫡孫女,非常有定國公的風範。

沒想到她柔弱的姿態下竟還藏著這麽一個不羈的內心。

“莊木晗嗎……有趣。”

*

小試過後,沒讓秀女歇幾天,便到了選秀最為關鍵的環節——麵聖。

眾位秀女將依次進入殿內麵聖。但談安歌覺得,這麵聖的環節整的就跟現代的麵試一樣,她、太後、楚融帝則是麵試官,她們依次發表意見後,最終由主麵試官楚融帝決定要不要留下來。

“去。”

“留。”

“留。”

在這一眾秀女當中,有許多是被內定下來的,其中就包括了屈覓荷與莊木晗。

當然,內定不一定是關係強大的,而是太後與皇上都覺著滿意的,譬如方還其實不在內定的名單內。

輪到方還了。

方還在三大領導的威壓下顯得還算乖巧,隻有談安歌知道,她這一個月在儲秀宮裏囂張得無法無天,各種拉幫結派,隻有嬤嬤才能夠壓得住她。

但不得不承認,方還這張臉卻是極美的。

巴掌大的小臉上盛著同樣精致的五官。若是分開來看,方還的五官都算清純,但偏偏合到一起後,談安歌卻偏偏看出一股子妖媚的味道。

談安歌不由往旁邊看了一眼,發現太後果然蹙緊了眉頭。

“你就是方還?”楚融帝率先開口。

“是。”方還嬌滴滴地開口道。

果不其然,方還刻意造作的嗓音起到了反效果。

談安歌興致勃勃地想再加把火,“本宮原來很自信自己的容貌,直到看到了方秀女,才深知自己的不足。這樣漂亮的秀女,理應是留給陛下的。”

方還聽到這話不由眼睛一亮。

楚融帝淡淡地瞥了談安歌一眼,似乎在思考。

談安歌看到楚融帝又變得如此冷淡,不由腹誹楚融帝的悶騷。明明上一次在床笫之間他還告訴她,不管那些新來的秀女如何,都不及她半分美貌。現在倒好,她故意說了這話卻一點兒也不反駁。

楚融帝緩緩道,“愛妃所言甚是。留。”

方還連忙謝恩。

談安歌一噎,她主動誇讚方還當然不是想獲得楚融帝的肯定。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終究是忍住了。

談安歌豐富的內心戲楚融帝自然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揉了揉酸疼的太陽穴,隻覺得如果每一屆選秀秀女都這麽多也不是什麽好事情,看得他眼花繚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