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安歌很難得地會在謝予琛溫暖的擁抱中醒來。
自她初次承寵後，由於楚融帝很早就要去上朝，通常都是很小心地不吵醒她。雖然實際上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會被吵醒，但是通常都隻是朦朦朧朧地醒了一會兒，等四周安靜後又沉沉睡去。
談安歌往窗外看了看，已是日上三竿的時間。
——謝予琛竟然會陪她睡到這麽晚。
謝予琛低頭看她，褪去昨夜的瘋狂後，他顯得有些冷沉，“你醒了。”
談安歌此時隻有一個念頭，原來言情小說裏麵所描述的都是真的。她原本一直以為那是作者的誇張描寫，沒想到是真的可以實現的。
這難道就是男主的特異功能嗎？
謝予琛仔細地觀察著談安歌的表情，發現談安歌除了格外的羞澀以外，竟然都沒有表露出一絲懷疑。不知道該說什麽，雖然他十分享受談安歌這份難得的羞澀帶來的黏人。
他不由將談安歌抱緊了一些，“難受麽？”
昨夜的瘋狂本來就已經自動在談安歌的腦內循環播放了，謝予琛卻偏偏還要故意提出來，“腰有些酸……其他沒了。”
謝予琛道，“若是不舒服，就叫妙顏去傳隨行太醫。”
談安歌抬頭望著謝予琛，眯著眼努力判斷他話中所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但無論她怎麽看，謝予琛都神色認真，並不像與她開玩笑的樣子。
“臣妾……知道了。”
他竟然是認真地想讓太醫知道他們昨天究竟有多瘋狂嗎？
都……暈過去了。
看著談安歌似有不甘心的模樣，謝予琛歎息一句，“罷了。”
這個人雖然有時候看上去挺聰明，但有時候又挺傻的。
*
雖然談安歌沒有察覺到，但是謝予琛卻意識到了這個很嚴肅的問題——他昨夜的失控有蹊蹺。
人若是被欲望完全地支配，那和畜生便沒有什麽分別。
謝予琛自認為自己不是畜生，那麽就一定是有人對他做了手腳。他就算暫時地沉醉於談安歌的身體，也做不出來讓她暈過去這等事。
他離開安陽宮，冷聲道，“出來。”
龍一從樹上跳了下來，還沒等謝予琛開口責問，他便主動開了口，“我什麽都說。”
謝予琛咬緊了牙，“是他？”
龍一點頭道，“他叫我瞞著，但我欠你一個人情。”
謝予琛攥緊了拳頭，閉了閉眼，“為何？”
“謝予琛，你知道安陽宮是前朝的亡國之君專門為劉貴妃打造的宮殿嗎？”龍一道。
“……我知道。”謝予琛一愣，“你是說……？”
“自從楚朝安定以後，每年皇帝都會帶著妃嬪來這個行宮避暑。但是，卻沒有一個妃嬪住過安陽殿。陛下剛剛登基不久，因此外人就會不自覺地忽略這個問題。就算有人覺得怪異，卻也不會很不可思議。”龍一道。
謝予琛苦笑一聲，“龍一……你隻用告訴我，他是想害她的命嗎？”
龍一的臉上出現一瞬間的恍然，“你還是像從前那樣。但是，他應該是不想害柔妃的命的。他有什麽目的，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不難猜到。”
謝予琛沉下眸子，“所以，就必須得這樣嗎？”
龍一轉頭望向安陽宮的方向，“我覺得你應該明白，有舍才有得。”頓了頓，他道，“我本不該告訴你的。不過，我猜到你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是我欠你的人情，所以我選擇了告訴你。但是，接下來的幾天，我必須履行他交給我的這個任務。”
謝予琛沉默了一會兒，“藥量下得太大了。”
龍一有些驚異，“你屈服了？”
“不。”謝予琛道，“不過還能怎麽辦呢？”
“也是。”龍一問道，“你想保護她嗎？”
謝予琛睨了龍一一眼，似乎在鄙夷他為什麽要問這麽顯而易見的問題。
龍一道，“成大事者，必先舍棄情愛。”
謝予琛輕笑一聲，“你知道嗎？這就是我與他最大的不同——我有人情味。而且……算了，不提了。”
龍一道，“我以為你會把我滅口。”
謝予琛道，“我既然想成大事，就不會繼續像從前那樣龜縮著。隻簡單地想著如何刺殺他乃是愚者的行為，一朝踏錯，我死無葬身之地。”
龍一笑了，“但是刺殺卻是最簡單的事情。但是你想滅他，沒有那麽容易。”
“所謂眾矢之的。”謝予琛歎道，“很多人都想錯了，他並不是個明君。除了某些愚忠的人，若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收到了威脅，必然不會坐以待斃。”
龍一思索了一會兒，“也對。”
*
談安歌並不知道外麵發生的這些事。她今天腰酸腿疼，隻適合繼續在床榻上躺著。
妙顏好幾次欲言又止，談安歌都在等著她主動與自己說。終於，她忍不下去了，“你有什麽話便說罷。老是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煩人得很。”
妙顏道，“奴婢不是不願跟娘娘說，而是在思索著怎麽說。娘娘……昨日……”
“你想說什麽？”
“奴婢是擔心……影響不太好。”妙顏道。
住進安陽宮的時候，妙顏完全沒有意識到什麽不對勁。但是昨日看到那片狼藉的時候，妙顏心中卻隱隱打鼓。安陽宮畢竟是劉貴妃住過的宮殿，若是其他人知道了，怕是少不了閑言碎語。
談安歌也想到了這點，神色漸漸嚴肅了下來。
任何事在宮中都不是秘密，何況是換了一個比後宮還要小的行宮。她昨日信誓旦旦地覺得沒問題，但是這才不到一天，局勢就發生了她無法想象的變化。但是她住的宮殿肯定是聖上授意的，若是有人想要害她，最有可能的人選就是聖上本身。
可是……聖上沒有理由要害她。
【係統：發布了一條主線任務：進擊的禍國妖妃。本次任務不提供任務解說，請宿主自行領悟和體會。】
聽到係統的任務提示，談安歌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深。
可是，如果真是聖上想做什麽的話，她就更不能夠拒寵了。但也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
她起身道，“去田妃那兒。”
*
受寵是一件好事。但是過度受寵卻不是什麽好事。
來自於別的宮妃的嫉妒倒還好，但是如果皇帝昏庸的話，受寵的妃嬪就會被稱為禍國妖妃——這是封建思想最可恨的地方之一，讓一個弱女子負起這樣殘忍的名聲。
楚朝現在雖然稱不上盛世，但好歹大部分百姓還是能夠安居樂業的。任談安歌想破腦袋都不明白，她究竟會怎樣背上禍國妖妃的名號。
田妃那兒聚集了一些嬪妃，正互相說著話，談安歌便來了。
其實一些人已經知道昨夜安陽宮傳來的動靜了，但她們並沒有表現出來。主要是談安歌也著實表現得落落大方，在田妃不動聲色地詢問的時候，她就像平常那樣子捂著嘴笑。
“說起來，安陽宮裏那個浴池真是不錯。或許這就是好事接連罷，不僅擁有了一個大浴池，好久都沒有寵幸我的陛下也來寵幸本宮。本來本宮還以為，第一日陛下定要去含貴人那兒，畢竟像本宮這一的舊人，哪及得上含貴人來得有新鮮感呢？”
莊木晗趕忙道，“嬪妾不敢。”
談安歌道，“含貴人不必這麽緊張。本宮隻是在說實話罷了。”
田妃見談安歌這副模樣，反而放下了心，不再猜疑。
談安歌受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陛下偶爾待她激烈一點也是屬於正常範圍內的。而且，這都是閨中密事了，難道陛下寵愛每一個妃嬪都值得警惕動靜大或不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