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安歌自然不愁地方睡覺。

她鎖上的隻是安陽宮的主殿罷了,還有側殿、偏殿可以供她居住。妙顏早就準備齊全,因此在一刻鍾之後,她又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榻上。

【係統:宿主,本係統忍不住為你的機智與狠絕鼓掌。】

【談安歌:所謂不破不立。我自然是極為機智的。】

她選擇性地忽略了後麵的那一個形容詞。

古代人重視禮教,尤其是權貴階級格外重視這些繁文縟節。就如朝堂上的文官一直看不起武官一樣,他們覺得武官粗莽且沒有修養。

但是談安歌從現代而來,現代一直提倡的是思想解放,自然不曾有這些困擾。換言之,不管是多麽不要臉的事情,隻要是為了保命,她都可以做得出來。

雖說這一舉動也是在和楚融帝正式宣戰的意思,但談安歌總不可能坐以待斃。既然她這幾天在宮中極大地宣揚了一下她的綠茶思想,但是眾所周知,綠茶的做作才是最讓人討厭。明明嘴上說著要將男人推開,實際上卻巴不得霸著男人。

既然如此,談安歌便讓其他人看一看,她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妙顏替她褪去衣物,“娘娘,該安寢了。”

談安歌勾起唇角,“妙顏,明日記得好好打掃一下主殿。”

妙顏一愣,“這是自然的。”

*

謝予琛吐出的一口氣,他感到自己的身體灼熱得似乎要燃燒起來,連忙打坐運氣妄圖把這股邪火往下壓。躺在他旁邊的是昏過去的趙宛音,他趁她靠近自己的時候擊昏了她,因此她才能乖乖地躺在他的身側,不來影響她。

剩下的便隻能靠意誌力了。

他從小雖被養在民間,但是他畢竟是皇帝的兒子,即便流落民間,文武都不曾落下。那時候的太後也秘密安排了專門的先生教授他各種東西,其中就包括了習武。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每天都要練功。

對他而言,用內力壓下藥效並不是難事。

當藥效終於消散後,謝予琛睜開雙眼,天已是大亮了。晨光斜斜地照射進來,將躺在裏側的趙宛音的臉頰映得透亮。

突然,外麵傳來哢嚓的一聲,大概是談安歌派人過來解鎖了。

謝予琛推開門,外麵空無一人,想必來那位來解鎖宮女一用鑰匙打開後就趕忙溜之大吉了。

——也就談安歌和她身邊的宮女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但是,謝予琛並不是真正的楚融帝。所以他不僅不會震怒,反而對談安歌這樣勇於反抗的行為感到十分歡喜。

*

談安歌指使宮女將謝予琛與趙宛音關在一間宮殿的時候,謝予望就收到了消息。他坐了很久,好幾次欲言又止,但仍舊沒有做出任何行為。

——談安歌的行為完全破壞了他原本的打算,他隻好咬牙忍下。

此事無論他怎樣介入,結果隻會比現在更糟糕。

謝予琛一進來便直直地朝著謝予望跪下,一副請罪的樣子。

“屬下沒有碰宛嬪。”

謝予望料他也不敢碰趙宛音,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昨日的事情朕已經知曉了,你不必對此感到憂心。”

他雖然很想懲罰謝予琛沒有及時地作出反應,但轉念一想,就連他也沒有想到談安歌的行為竟然會如此大膽,又何必苛責謝予琛?何況之後他還要利用謝予琛去完成一些事情,不好太過苛責他。

謝予琛見狀鬆了一口氣,“謝陛下體諒。”

“昨晚的事情,朕自會派人去處理的。”謝予望道。

*

雖然謝予望嘴上這麽說,但謝予望所能做的不過是壓下這件事罷了。但是談安歌豈會想不到楚融帝會有這種操作,她早有準備。

【係統:宿主這是不要臉打法。】

雖然被係統嘲諷了,但談安歌清楚這次完全就是靠不要臉才能扳回一局,不讓自己陷入兩難的處境裏麵。

楚融帝固然可以壓下輿論,但若是這個輿論親口從當事人口中說出來的,那麽一切又會變得不一樣了。

楚融帝大概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麽不要臉皮,畢竟昨夜趙宛音和楚融帝確實在她的寢殿內獨處了一晚上,對於正常人來說,這件事想隱瞞還來不及,又怎會主動宣揚呢?

但談安歌與眾不同。

不過一天的時間,她就去三位妃嬪的宮殿裏坐了坐,然後裝作不經意地提起這件事,臉上還洋溢著“看吧,本宮真的說到做到”的表情,讓其他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最關鍵的是,待談安歌走了以後,這幾位妃嬪四處打聽了一下,發現那麽離譜的事情竟然真的是事實。

楚融帝有意想壓,卻抵不過談安歌本人的傳播速度。楚融帝最多讓宮人不再議論此事,但在談安歌的努力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龍一沒想到談安歌竟然還有這樣的操作,看著謝予琛憋不住笑的表情,他的臉上不由露出幾分驚奇,“她難道就不怕……”

“怕什麽?”謝予琛道,“名聲不好?”

龍一反問道,“貴女不是最重視這些嗎?”

謝予琛笑了笑,“她是不同的。在瑩妃那次事情上,你應該就意識到她的不同。”

如果她是尋常人,又如何會做出這種事來?

龍一莫名地看著渾身不自覺冒粉紅泡泡的謝予琛,突然不是很懂像他這樣沉溺於愛情中的男人了。

“但是……”龍一道,“這樣的女子在他的後宮裏真是可惜了。”

這句話不可謂不大膽,但是謝予琛臉上沒有出現特別的表情,“現在也不算是在他的後宮裏。”

謝予琛相信,若是謝予望找的幫手不是趙宛音而是談安歌的話,談安歌絕對能比趙宛音給他帶來更多驚喜。隻可惜,謝予望並不會看到談安歌。

*

談安歌這下真的是渾身酸疼了。

她在外麵跑了一天,就為了及時地宣揚自己昨日的事跡。想必後麵一些日子,趙宛音要麵對的麻煩也並不會少。

既然趙宛音要幫助楚融帝對付自己,那也別怪她不客氣。

今夜楚融帝果真沒有來。

還未興起的禍國妖妃的稱號,大概要隨著這次事件而沉寂下去了。

——但是任務卻並沒有顯示為完成狀態。

談安歌剛剛放鬆下來的心不覺又提了起來,但她卻對任務毫無頭緒。

明明……

楚融帝幹脆順勢去了趙宛音那兒。

談安歌的做法固然大膽,但卻也不是沒有破解的方法。謝予望畢竟是從太子一路殺上來的,對於談安歌耍的小把戲還是不屑一顧的。他寵幸了趙宛音幾天,又讓謝予琛回到了談安歌那裏。

不管多少次,談安歌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被美色所惑,但當她看到謝予琛盛放著溫柔的雙眸還是會情不自禁動搖一下。哪怕她心中清楚這個皇帝在現在依舊有對她不利的想法。

“陛下。”

看著談安歌不如往日裏熱情的表現,謝予琛唇角的笑容一滯。

謝予琛厭惡這樣。

他和謝予望本來就是不同的個體,卻被強行地捆綁在一起。明明不是他做的事情,卻要輪到他替謝予望做的一切來背鍋。

有一瞬間,謝予琛想,幹脆讓談安歌知道自己的秘密算了。

——但是這樣是不對的。

比起其他的,謝予琛更加害怕的是談安歌臉上出現失望的表情。他一直知道她是特殊的,可是,這份特殊能夠讓她真正接受她的枕邊人一直不是真正的皇帝嗎?哪怕她有再強大的心髒,恐怕都覺得這對她是一種羞辱。

所以……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