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正事,”溫以霖一臉凝重坐在餐桌上,麵前是色香味俱全的一菜一湯。
“你的身體是怎麽回事?”
陸澤倒是心大,自己都成這副鬼樣子了還有心思吃喝。
他咽下剛扒的一碗飯,略微有些口齒不清:“不知道。”
溫以霖真是搞不懂他:“你就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嗎?”
“不是我不在乎,”陸澤放下筷子拿紙巾擦了擦嘴,“而是我就算在乎也查不出我為什麽會變成人魚,我甚至連人魚這個詞都沒有聽說過。”
“那你還記得你的雄父和雌母嗎?”
陸澤沒骨頭似的撐著腦袋思考,回顧劇情,碩大的魚尾一搖一擺的,像一個華麗的大扇子,“不記得,我是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孤兒院三個字無意間刺痛了溫以霖的心,他也在孤兒院長大,六歲被溫家家主看中帶回溫家。
而陸澤似乎一直都是一個蟲,很難想象,雄蟲會沒有父母。
擁有雄蟲的家庭會獲得政府大力補貼,根本不存在沒有能力扶養的情況,就算家庭異常真的沒有能力扶養,也應該交給領養中心,而不是棄養在孤兒院。
棄養雄蟲在帝國可是違法的。
但是陸澤的父母很可能不是蟲族,至少有一個不是。
荻克費勒所說的另一半不屬於蟲族的基因,很可能就是人魚基因。
而人魚,是帝國最高機密。
“你在想什麽?”陸澤擅長察言觀色,他從溫以霖微表情看出他對原主的來曆有了思路,既然他接手了原主的身體,自然也要掌握自己的信息。
溫以霖抬頭,剛想糊弄過去,陸澤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鷹眼仿佛能洞穿人心,讓他將要說出口的話壓了下去。
陸澤似笑非笑:“不能告訴我?”
確實不能告訴他,這是機密,但是陸澤現在變成了人魚,如果不告訴他,他意識不到自己的處境,也許反而危險。
溫以霖放下筷子糾結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告訴他:“你在學校有學過孟達裏M9星嗎?”
“那個四分之三被海水包裹的星球。”陸澤並沒有在書上看到過孟達裏有生命存在。
轉念一想,也許是被高層封鎖了消息:“那裏有人魚?”
溫以霖沉重地點頭:“主宰孟達裏星的種族就是人魚,但是我們對他們知之甚少,帝國曾經和北方蟲族王國聯合,派出一隊六千萬蟲族的軍隊進入孟達裏星捕捉人魚,但是,無一歸還。”
無一歸還是什麽概念,六千萬軍隊幾乎出動了兩個帝國軍方力量的三分之一,三分之一的力量被輕而易舉消滅,由此可見孟達裏凶險。
“沒有使用熱武器嗎?”陸澤問。
“使用了,但是他們的科技明顯比我們高。”溫以霖回想起那一場不為人知的戰役,不由感到一陣絕望。
“帝國派出飛艦,轟炸孟達裏M9星,炮彈組成火焰的海洋,撲向孟達裏,可就在炮彈快要擊中孟達裏星時,孟達裏星從內升起一張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防護網,把整顆星球包裹其中。
炮彈全部被反彈,退回彈道中間爆炸,碎片和爆炸餘波重創了飛艦,飛艦艱難退回蟲星。”
“從此兩個星球互不打擾,拒絕往來,這麽多年倒也相安無事。”
聽完溫以霖口述,陸澤大概了解了兩個種族的恩怨,他對人魚族沒有什麽排斥,甚至有些好感。
要是有人想毀了他的家,別說相安無事,他起碼也要打的他們半死才行。
“不過你們是怎麽知道人魚的存在的?”陸澤好奇道。
溫以霖吃飽飯,主動端起碗筷放進自動水池,“有探險者去過孟達裏星,他們帶回來了一些消息,人魚的傳言也開始在帝國流傳,隻不過現在都被壓了下去。”
陸澤也收拾桌上的碗筷放進自動水池讓機器清洗。
他用魚骨站立還不熟練,站得並不穩而且很累,索性把遊到溫以霖身後抱住他,把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
溫以霖不覺得重,就是有些礙手礙腳的,嫌棄的推開陸澤的頭:“不要黏著我。”
陸澤是何許人也,臉皮厚的堪比城牆,溫以霖越是嫌棄,他越是要湊上去。
甚至又在溫以霖臉上咬了一口,玩起了角色扮演,“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
溫以霖一想起臉上的牙印就生氣,沉聲道:“陸澤,以後不允許你在我臉上留下印記,不然……。”
陸澤挑眉:“不然怎麽樣?”
溫以霖睨了他一眼:“不然就停了你的零花錢,讓你去街上當鹹魚。”
陸澤一怔,突然忘了溫以霖還是他金主爸爸,他現在可是在吃軟飯呢。
“我這麽乖,你舍得嗎。”陸澤在溫以霖耳邊吹氣,吹得溫以霖耳根通紅。
因為艾斯特,溫以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比不上陸澤這個在風花雪月裏打過滾的老男人,陸澤撩撥一下,溫以霖就輸了。
“你哪裏乖了!”
溫以霖不甘心,用力推開陸澤,明明他才是年紀大的那一個,陸澤才剛成年,他怎麽總是能遊刃有餘地戲耍自己。
陸澤被推開後也不惱,他是人魚,蟲族對於人魚並不友好,如果被人知道他的身份,那些蟲族不會好心的讓他繼續他的鹹魚生活,他會被抬上實驗台,被那些科學家用手術刀開膛破肚。
如今他唯一的靠山就是溫以霖,他絕不會讓溫以霖和既定結局一樣死去。
所以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讓艾斯特愛上溫以霖,要麽讓溫以霖不愛艾斯特。
兩條路難度都挺大。
陸澤選擇第二條,他不相信艾斯特。
“陸澤。”溫以霖站在樓梯下,眨巴著眼睛問:“你怎麽上去。”
陸澤拿出一包鹽,聳聳肩:“你抱我上去咯。”
溫以霖一頭黑線:“你怎麽下來的。”
陸澤指了指樓梯扶手,頗為自豪:“滑下來的,厲害吧。”
溫以霖認命地抱起陸澤,陸澤身體最重的是他的大魚尾巴,光滑濕潤,溫以霖有幾次手滑得抱不穩,又不敢隨意亂動,怕把陸澤的鱗片弄翻了。
上到二樓後陸澤主動下地,搖搖晃晃勉強站穩。
溫以霖衣服上沾了陸澤的血和水,正打算回房間洗個澡換個衣服。
沒有幾步猛然停下,轉頭,陸澤跟在他身後。
“你跟著我幹嘛?”
陸澤理所當然道:“我房裏的浴缸被我不小心弄碎了,借你的浴缸睡覺。”
陸澤現在是人魚,需要魚缸睡覺,平時活動也需要更大的場所,最好有一個室內的私人遊泳池。
看來他們明天需要換一個地方住了。
至於今晚,溫以霖隻能特別允許陸澤和他在一個房間睡覺。
溫以霖打開房門,陸澤蹭的一下遊進去,進入浴室給浴缸放水,把鹽全部灑進去,自己再脫了衣服舒舒服服地泡進鹽水裏,閉上眼睛發出滿足的歎息。
剛準備洗澡的溫以霖看著霸占自己浴室的大尾巴魚氣的牙癢癢:“陸澤!”
陸澤眼睛睜開一條縫:“幹嘛?”
溫以霖:“我要洗澡。”
“洗唄。”陸澤看了溫以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鹽水,果斷打開閥門把鹽水抽走,打開花灑放出正常的水。
“過來,我幫你搓背。”
溫以霖眼角抽了抽,陸澤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去你房裏洗。”
“怎麽,你怕了?”
溫以霖轉頭,正好撞到陸澤挑釁的眼神,腦袋一熱,關上門就開始脫衣服。
嘴硬道:“笑話,我怕過什麽。”
陸澤氣定神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勾起嘴角,沒有再刺激溫以霖,而是躺在浴缸中假寐。
溫以霖脫衣服的速度越來越慢,脫完褲子,用了極大的心理建設才脫下了內ku。
他背對著陸澤,打開花灑開始洗澡。
熱水衝刷著他的肌膚,卻沒有以往的放鬆,盡管身後沒有感受到陸澤的視線,溫以霖也渾身不自在。
總忍不住想回頭看,又怕和陸澤四目相對,終於鼓起勇氣轉頭的時候,陸澤不見了。
溫以霖快步走過去查看,一雙手突然從水裏伸出,抓住他一把將他拉進浴缸。
水從浴缸溢出,灑了一地,溫以霖嗆了幾口水,臉色弛紅,水珠順著發梢滴下。
水裏是陸澤惡作劇得逞的臉,陸澤變成人魚後容貌更上一層樓,俊美無雙,溫以霖有一瞬間失神。
失神過後就是從心裏蔓延出來的冷:“戲弄我很好玩是嗎?”
隻見那隻妖冶俊美的人魚傾身上前,捏住他的下顎強迫他抬頭,看盡他眼中的難堪。
“不喜歡被戲弄怎麽會喜歡上艾斯特?”
溫以霖瞳孔皺縮,心中最隱秘的秘密被陸澤粗暴地掀開。
他知道
“你怎麽……”
陸澤鬆開手,抱住溫以霖露在空氣裏的上身,壓進熱水裏。
身體是暖了,可是陸澤的話讓他的心如墜冰窟。
“我知道,我還知道這個你以為的秘密,艾斯特知道,蟲皇知道,連大皇子和二皇子也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