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瀟過去的時候，林芊薇還沒回來。
阿姨給她開門的時候眼裏露出了許多訝異，仿佛從來沒認識過眼前這個女人。
這真的是季雲瀟？
她今天穿了一身藍色絲絨魚尾裙，長袖露肩設計，有嵌入玫瑰的項圈修飾脖頸，側邊是高開叉，若隱若現的腿部線條流暢惹眼，整體看起來乖張又優雅。
她既像是黎明出升時的薄霧，也像是在深海裏遊躥肆意的美人魚。
現在的她像很多美好的事物，唯獨不像從前的季雲瀟。
阿姨眼裏的迷惑越來越深了。
原本聽說季雲瀟會來，她心裏很不屑，也沒打算要認真招待，可是看著眼前氣場全開的女人，阿姨卻試探著問道：“季小姐要喝點什麽嗎？”
她這一問，季雲瀟才想起來自己還真有些口渴。
為了見林芊薇，她特意盛裝打扮了一番，連水都忘了喝。
“橙汁吧，”季雲瀟看著阿姨，說：“謝謝。”
阿姨又被嚇了一跳。
從前的季雲瀟隻會頤指氣使，她什麽時候會說謝謝了？
阿姨帶著滿腹疑問去給季雲瀟倒了橙汁，遞過來的時候還不忘仔細打量，而季雲瀟依舊神情自若，任由她看。
季雲瀟隻是不知道林芊薇什麽時候回來。
她好想她。
靜坐了片刻後，季雲瀟便站起了身。
這棟別墅是林芊薇生活過的地方，應當有很多她的痕跡，季雲瀟對此好奇，便打算四處看看。
阿姨見她走到了樓梯處，便連忙跟過來阻攔：“林總有交代，您不能上去。”
季雲瀟笑笑：“這樣嗎？”
雖然表現的雲淡風輕，但實際上季雲瀟心裏苦。
畢竟曾經她也和芊芊親密無間。
季雲瀟離開了樓梯口，隻在樓下閑逛。
她還是能看到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這裏的裝修，都是曾經的芊芊很喜歡的風格，又比如擺著的藝術品和掛著的字畫，也都符合芊芊的審美。
收光極好的落地窗附近，有一架白色三角鋼琴，旁邊放著簡歐風的琴凳，兩盆望鶴蘭，再上方則是垂吊型綠植。
那杏葉蔓綠絨長得蔥蔥鬱鬱，伸手就可觸及，季雲瀟回憶起過去，心裏萬分感歎，就抬著胳膊碰了碰葉片。
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太像宋芊芊還在時的宋家別墅，這讓季雲瀟再一次確定，林芊薇就是她的芊芊。
但芊芊到底是什麽時候穿過來的呢？
她是剛穿來這個世界就忘了一切嗎？還是後來才忘的？
這些跟過去如出一轍的陳設和布局，到底是因為記得？還是說完全憑著本能才複刻了下來？
季雲瀟心裏有太多疑惑。
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裏，連林芊薇回來都沒發現，而林芊薇被那背影驚豔駐足，好久才緩過神。
她不滿意自己方才的愣怔，漂亮的臉上浮現出一點微末的羞惱，但好在季雲瀟本人並沒有發現，林芊薇就收斂情緒冷著臉，踩著高跟鞋來到季雲瀟身後。
“你在做什麽？”林芊薇冷冷問。
林芊薇聞聲後退著轉身。
她手裏還端著那杯橙汁，原本姿態優雅的仿佛在品酌美酒，可因為見到了林芊薇，她心裏歡喜手上無措，竟然踉蹌著歪了身，將小半杯橙汁都灑在了林芊薇心口處。
季雲瀟連忙道歉：“對不起，我……”
林芊薇看了眼被浸濕的位置，皺起眉，用陳述的語氣道：“你是故意的。”
季雲瀟辯駁的很無力：“我不是……”
林芊薇依舊板著臉，冷冰冰地質問：“接下來你是準備幫我擦拭嗎？”
季雲瀟拿紙巾的手一頓，繼續解釋：“我……準備遞給你的，雖然我也很想幫你擦，可是……多少有點像非禮。”
林芊薇瞪了她一眼，明顯更羞怒了。
她沒有接季雲瀟遞過來的紙巾，而是脫下了被弄髒的外套。
她今天穿的是冰清藍西裝外套，從外麵看知性又典雅，更兼之冷豔逼人，可等到外套褪去以後，季雲瀟才發現，原來她裏麵穿著的，是輕盈絲滑的吊帶長裙。
那裙子下半部分仍然端莊正經，可被西裝擋住的上半部分，卻設計成了清透薄涼的樣狀，從季雲瀟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女人白皙的肩膀和大片線條清晰的鎖骨。
一時間季雲瀟有點移不開視線。
她忍不住想，原來那冰藍色西裝外套底下，還藏著這樣的好風光。
直到林芊薇又瞪了她一眼。
季雲瀟連忙清了清嗓子，在看清她裙子上的痕跡後，裝作正直道：“你裏麵也濕了。”
但這話貌似不太正經。
季雲瀟連忙找補道：“我說衣服。”
林芊薇被她弄的說不出話，狠狠瞪了她幾下才轉身離開。
季雲瀟看著那道妙曼身影消失，不由得輕笑起來。
她老婆怎麽連瞪人的樣子都好可愛？
如果季雲瀟沒猜錯，林芊薇應該是去洗澡了，既然裏麵那件吊帶裙也被弄髒了，那麽她身上估計也沾了黏糊糊的橙汁。
而芊芊是沒法容忍這個的。
果然，又過了很久，林芊薇才重新出現，她站在樓梯處，剛吹好的頭發柔順又蓬鬆地披散在肩頭，藕荷色真絲V領睡衣穿在她身上，襯托了她完美的身形，她隻是站在那裏，再不用做什麽，就好似能勾走季雲瀟的魂魄。
季雲瀟毫不意外地看呆了，那樓梯上的漂亮美人卻隻是撂下兩個字，就漠然地轉了身。
林芊薇說：“上來。”
是要做什麽呢？
季雲瀟忍不住期待。
半分鍾後，林芊薇帶她來到了書房。
看著那寬闊幹淨的桌麵，季雲瀟心猿意馬地想，要是能把芊芊抱到那上麵坐著就好了。
到時候……
但很快季雲瀟的思路就斷了，因為林芊薇給她用大屏幕播放了一段視頻。
看著那有點熟悉的畫麵，季雲瀟眼皮一跳，心道不好。
她嗓音略急：“芊薇，我可以解釋……”
林芊薇抱著手臂，冷漠無情：“先看完。”
視頻裏，高小紅跟原來的那個紅毛夜店妝季雲瀟摟抱著進了包廂，兩個人倒了酒，笑鬧著喝了交杯，原身就忍不住吐槽：“林芊薇好看是好看，可她不跟我睡覺有什麽用？我也是女人，我也有需求的啊！”
季雲瀟忍不住扶額。
雖然那個季雲瀟並不是她，氣質也全然不同，可到底跟她有張一模一樣的臉。
而且林芊薇並不相信穿書的事，就算她說“那裏麵的女人其實不是我”，林芊薇也會覺得她在找借口開脫。
還有……高小紅竟然留了這視頻的備份？她不僅沒刪掉，還還把這東西發給了林芊薇？
季雲瀟的眉間湧現出一抹戾氣。
雖然那天原身和高小紅並沒有親吻，也沒來得及做更過火的事，她就穿來了，但後麵為了掙脫，她還是跟高小紅有拉扯，並且俯身綁住了高小紅的手腕。
如果有心在這上麵做文章來挑撥她跟林芊薇的關係，那是很容易的。
隻要進行一些剪輯。
季雲瀟越想臉色越難看。
實際上高小紅也那樣做了，她先給林芊薇發來一段剪輯過的視頻，還表示她手裏有更勁爆的東西，但林芊薇並沒有信。
林芊薇稍微使了些手段，就讓高小紅不敢再作妖，這次她不僅乖乖奉上了完整的視頻，還刪掉了所有備份。
而林芊薇給季雲瀟看的就是完整視頻。
發現這視頻沒有被惡意剪輯過，季雲瀟略微詫異，眉間的戾氣也散開了些。
終於熬到了全部播放完，季雲瀟看向林芊薇，試探著道：“如果我說……這視頻前半部分裏的那個季雲瀟並不是我，你能理解嗎？”
林芊薇冷笑：“你覺得我很好騙嗎？”
季雲瀟歎然：“好吧。”
她說的全是真話，可惜這真話聽起來實在沒什麽可信度。
林芊薇瞥了她兩眼，思索片刻，又把那視頻重新放了一遍。
季雲瀟頭疼：“可以不看了嗎？”
林芊薇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冷聲道：“不可以。”
簡直是公開處刑。
季雲瀟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林芊薇叫她過來竟然是為了給她看這個。
終於放完了第三遍，林芊薇關掉視頻，看向季雲瀟，她問：“至少後麵的那個季雲瀟是你，對吧？”
季雲瀟微怔：“對。”
林芊薇朝著她走來，盯著她道：“既然如此，後麵的話也是發自肺腑了？”
季雲瀟看著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有點失神：“什麽話？”
林芊薇麵無表情：“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季雲瀟誠懇道：“需要。”
“你……”林芊薇仿佛又有點惱，但她還是很快調整過來，並且站直認真複盤當天的場景，冷冰冰地說著那時候的台詞：“這麽野的妹妹你不喜歡嗎？”
聽她一本正經地說著這種話，季雲瀟差點沒笑出聲來。
季雲瀟不答反問：“老婆，你哪裏野了？”
林芊薇見她如此，臉上不自覺泛紅，她想過去跟季雲瀟理論，哪成想腳底卻被絆了下，而季雲瀟連忙來接，兩個人一撕扯便齊齊跌進了沙發裏。
感受到壓在臉上的柔軟弧度以後，季雲瀟瞬間心跳到難以自抑。
而林芊薇撐起身以後便又羞又惱，她打算離開，卻被季雲瀟攥住了手腕。
季雲瀟按著她道：“既然你放了這段視頻，那我們也說說那晚之後的事吧。”
季雲瀟目光灼灼：“芊薇，我知道後來帶我去酒店的是你。”
她放低了嗓音，輕柔地道：“其實我一直想問，那天，我有沒有弄疼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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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藥物效應動力學、青稚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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