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當時早點認出她來,是不是現在陪在她身邊的人就是自己了?

季逸寒心裏百味雜陳,有些人,有些事情,隻不過是晚了一步,結局竟是天翻地覆。

十分鍾很快就過去了。

比賽正式開始,出場的順序由抽簽決定,季母用手裏攥著兩根一樣的小木棍走了過來。

在兩人麵前站定,輕聲道:“這兩根木棍長短不一樣,長的,先出場。你們自己選,憑借運氣吧。”

“我先來。”於珍珠快速的看了一眼季母,動作迅速的搶先抽出了一隻木棍。

長的。

見狀,她笑得一臉的燦爛,“上天真是眷顧我,謝謝伯母了,您辛苦了。”

“嗯。既然於小姐抽到的是長的,那另一根就是短的了,唐小姐你應該不用再抽了。”

唐蘇若隻是皺眉,沒有回答。

季母攥著那剩下的一根木棍轉身走回了季銘的身邊,後者目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若有似乎的警告一般。

第一個出場,自然是有優勢的。

先入為主,會讓聽眾在心裏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更何況音樂是最具有穿透力的東西之一。

她的實力並不差,怎麽說當年也是差點錄取M國皇家音樂學院的優秀學生。

於珍珠一襲紅色長裙坐在鋼琴前,因為坐姿,她的裙擺下滑露出漂亮的長腿,線條流暢優美而纖細,在紅色映襯下,性感十足。

她的彈奏充滿了自信,雙手交替間像是精靈在山林跳舞一樣,令人賞心悅目。

憑心而論,於珍珠是她遇過的,實力最強的對手了。

遠遠在唐夢之上。

這曲子旋律清晰,層層遞進,每一個轉折都自然過渡,像是經曆了一場順風順水的旅行一般。

在場的人都發出了驚歎的讚美,於小姐的高傲是有實力和資本作為底氣的。

“緊張嗎?”季母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唐蘇若的麵前,突然笑著詢問了她一句。

許是還記得在醫院時她突然變了臉色的模樣,唐蘇若心裏對她的印象大打折扣,這會有些尷尬。

“還……還好。”

“於小姐是我朋友的女兒,這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和逸寒,挺搭配的,雖然說是大了兩歲,但是現在這個社會這並不算什麽。關鍵,於家的實力,對逸寒有幫助。”

季母為什麽會突然對她說這些?

唐蘇若有些納悶,她明明都解釋過了,自己和季逸寒隻是朋友關係不會有其他可能的。

見她麵露疑惑之色,季母搖晃著手裏的酒杯,看著紅酒**像是鮮血一樣在玻璃杯裏打轉。

目光幽深,緩緩地道:“其實,剛才那兩根木棍都是長的。”

轟!

唐蘇若的心底頓時像是被炸開了一道口子一樣,有些悶痛,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杏目強壯鎮定的看向季母,“為……為什麽?”

“我知道我欠著你兩次恩情,我會還你的。唐小姐,你大約還不知道,因為你逸寒變得叛逆起來,我辛辛苦苦培養了十幾年的兒子,不能輕易被你毀了。”

她所謂的聽話,就是像個體線木偶一樣任由她擺布嗎?

真是太可怕了。

“你到底是把他當兒子還是棋子?”

這一刻,她為季逸寒感到悲涼,他為之妥協和尊敬的養母,其實從未在意過他。

季逸寒,從小就是孤兒,哪怕是偶爾施舍的母愛,也夠他感動良久。

因為他太缺乏安全感,心裏對“家”的渴望也超出常人。

“這重要嗎?我撫養了他十幾年,他既是我的兒子,也是我的棋子。所以唐小姐,算我求你,你別影響他。如果可以,請你離開A市吧。”

離開A市?

她憑什麽這樣要求自己?

這裏有她愛的男人,有她最好的朋友……有些她太多的記憶……

離開?

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我不會走。阿行,也不會允許我退縮,季伯母,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太孤獨。沒有想到,你其實心裏早就扭曲了。我勸你,放下過去,也放過季逸寒。”

聞言,季母原本慈祥的麵容一瞬間陰沉了下來,她白皙秀美的麵容上,浮現出一絲短促的恨意。

轉瞬即逝。

輕聲淡笑,“放下過去?你說得簡單,請問誰又來放過我?”

“這一切都是白安雅,你應該去找她呀。”當年,秦沐行也不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更何況,季父的選擇,他一個孩子能左右嗎?

季父的做法從某一個層麵來說是有些自私,可是,他也許想過自己還能生。

可楚黎,隻有阿行這一個孩子。

“你已經入魔了,我隻能勸你放過你自己,隻要你想明白了。其實你還有一個完整的家庭,逸寒一直是把你當親生母親看待的。”

“家?一個心裏沒我的丈夫,外加一個撿來的兒子?我的心早就死了,在我女兒屍沉大海的一刻,不管是季銘,還是白安雅,還有秦沐行,他們統統都有罪!”

有罪的人,就該下地獄!

季母獰笑了一聲,不顧唐蘇若的勸誡,轉身離開。

“嘩啦啦……”

洪亮的掌聲響起,原來是於珍珠彈奏完畢了。

她嫋嫋的起身,雙手拉著裙擺給眾人行了一個西方的禮,姣好的麵容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勝券在握的模樣。

“於小姐真是厲害啊,沒有想到她竟然一點錯誤都沒有,完整又流暢的彈奏完了。”

“是啊,所以說大家閨秀的教養還是有的,這也是白富美和一般人的區別。”

“哎,我聽說季家有意和於家聯姻,現在江氏倒閉了,隻怕季家會成為下一個江家。”

……

聽著下麵人對自己的誇讚,於珍珠的笑容更深了繼幾分。

“唐小姐,我聽說你可是華爾諾思音樂係的學霸,想來這曲子對你來說也是十分簡單的。應該,不用曲譜了吧。”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拿過曲譜,當眾就撕掉。

一時間,紙屑像是雪花一樣紛紛揚揚的從她的手心落下,倒像是下了一場雪。

“這就是你給逸寒找的大家閨秀?太過倨傲,我不同意。”季銘直皺眉頭道。

季母輕輕一哼,“季銘,你欠我的,永遠還不清,,所以不要試圖阻止我的決定。”

聞言,季銘一下子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