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站在醫生後麵的幾位護士全都湧了上來,她們一個抓住了唐蘇若的手腕,另一個人穩住了她亂蹬的雙腿。

尖銳的枕頭毫不猶豫的刺入了她的胳膊上,她的聲音猝然停止了,瞪大了一雙美麗的杏目,淚水盈盈的看著醫生。

昏迷的前一刻,她嘴裏還喃喃的念叨著兩個字——阿行!

門外,季逸寒像是老僧入定一般站在急診室的門口,他透過門上的一倒玻璃小窗,心疼至極的看著裏麵的一切。

久久未動。

與此同時,M國卻是清晨六、七點的光景,窗外一片秋光明媚,樹木蔥蘢的自然幽雅。

室內,沉重的黑色窗簾將陽光遮得一絲不剩,偌大的房間黑沉如夜,安靜一片。

男人沉重的呼吸聲清晰入耳,他俊美而英氣的臉上浸著汗珠,額前的鬢發也是一片濕亮。

“若若!不……不要!”

夢魘,像是陰魂一樣纏繞著他的,鋪天蓋地的紅,猶如地獄盡頭的變化一樣妖冶而詭異。

在那一片赤紅的妖冶中,女子穿著白色的婚紗緩緩的走向了男人。

她的麵上帶著一絲溫暖醉人的笑意,手裏捧著一束向日葵花捧,在他的眼底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背對著她的男人。

那抹高大清瘦的身影熟悉極了,轉過身來,那張令人討厭的臉一下子就嚇醒了秦沐行。

季逸寒……

他猛然的坐了起來,腦海裏還是他們互相擁吻的一幕,唐蘇若臉上醉人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麽的甜美。

而季逸寒高大俊逸,穿著一身同樣白色的西裝陪著她的白色婚紗,美得像是畫卷一般。

想到這,秦沐行就心裏一陣緊縮的疼痛,悶悶地,異常難受。

若若怎麽可能會嫁給季逸寒那家夥呢?

她是我的!

“咚咚咚……”

規律而短促的敲門聲,三下……這是他和霍銘的暗號,知道是好友來了,秦沐行伸手攏了攏自己身上的黑色格子休閑睡衣。

“請進。”

聲線沙啞,充滿了磁性,極為好聽。

霍銘伸手推開了門,一眼就看到了那雙如墨半黝黑卻明亮異常的清冷鳳眸,嚇了一條,“你這什麽眼神?嚇死我了,像是要殺人一樣!大早上的,戾氣那麽重合適嗎?”

秦沐行沒有回答他,徑自的陷入了一陣沉思中。

他今天早上心裏一直不太舒服,是若若她出事了嗎?昨天……她沒給自己打電話,甚至連一句晚安都沒有發。

“你這房間太悶了,不利於養病。一定要把窗簾拉開,多通通風,還有偶爾曬點太陽挺好的。”

“刷!”

霍銘絮絮叨叨的說著,抬腳走到了窗邊,骨節分明的大手赫然抓住了黑色窗簾猛的一拉。

布料與鐵窗摩擦出一句巨響聲來,黑色的窗簾緩緩地落下,準確無誤的將他罩住了,霍銘頓時傻眼了。

他伸手將自己頭頂上的黑色布料拽到地上,咬著唇,看著秦沐行眨了眨眼睛。

仿佛是在告訴他,我不是故意的。

秦沐行隻是安靜的看著地上的黑色窗簾,目光有些遊移。

這一臉沉重的表情嚇得霍銘立刻掏出了筆,寫了一張支票,“喏,三百萬!你千萬別這幅表情,我很方!”

“手術上麵時候進行?”過了半晌,秦沐行突然抬頭問道。

“馬上,等你起床就行了。”

提及正經的事,霍銘立刻變得極為嚴肅起來,他悄悄的把那張寫好的支票又從桌子上拿去,在手心捏了捏,塞入自己的荷包裏。

小九應該是不會稀罕這點小錢的吧。

殊不知,秦沐行早就看到了他的小動作了,隻是懶得說罷了。

“行,半小時後開始吧,我現在就開始洗漱。”說著,他掀開了被子,露出自己精壯結實的胸膛來。

霍銘看得津津有味,還低頭看了眼自己,自我感覺不比九爺差!

半小時後,霍銘推著秦沐行進入了提前就準備好的手術室,今天的手術是秘密進行的,他隻帶了史密斯先生以及他的兩個助理。

加上秦沐行,一共是五個人。

其餘人,都不知道先生突然消失是怎麽回事?

秦沐行已經換了一身白色的病服躺在冷硬的手術台上,深邃的鳳眸一直盯著自己頭頂的那盞燈看,輕聲吩咐道:“不用麻醉了,直接來!”

這……

史密斯先生有些為難的看像了霍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告訴你的朋友,這會非常非常的痛,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喔。”

後者眼角一抽,點了點頭,無奈的回答道:“沒關係,他是鐵人,你隻管打斷他的腿就是了!”

“好吧。”

為了防止秦沐行待會太痛了會咬到自己的舌頭,霍銘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了一塊粉紅色碎花的小手絹遞給了他,“小九,痛的話就咬著這手絹。”

秦沐行的臉的臉一下子就布滿了黑線,“不用,這是女人才用的東西。”

霍銘自討沒趣,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行吧。”

準備完畢,史密斯先生從助手那拿過了一把銀質的小錘頭,這把錘是純鐵打造的,外麵渡上了一層特殊的金屬增加了其硬度。

學過骨科的人都知道,有時候骨頭吐出或者有些不正,都會用錘頭敲打一番。

用力的話,甚至可以將那骨頭敲碎。

當然,史密斯先生提前就用器材模擬了上百遍了,絕對會把握好力度的。

秦沐行的膝蓋在車禍中本來就撞開了裂縫,稍不注意,都有可能會徹底性粉碎。

“準備好了嗎?”史密斯先生詢問道,他手裏的錘頭在燈光下反射出一抹銀色的光芒來,莫名顯得有些陰森。

“準備好了,你動手吧!”秦沐行深邃如大海一樣的眸光緊盯著史密斯先生的一舉一動。

“阿行,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吧。”

霍銘暗自咽了咽口水,心裏也是一陣忐忑和擔憂,還有什麽比清醒的時候眼睜睜看著別人打斷自己的雙腿殘忍的?

“不用。”男人的聲音清冷,充滿了堅定的力量。

“我數到一二三就開始!”

“一”

“二”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