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顧老二繼續解釋,顧老太就尖叫起來:“什麽?他怎麽能這樣?”

顧老二垂著頭,喪氣道:“那掌櫃的跟我不對付。”

“早在之前,我就聽說了,掌櫃的有個親戚,也跟我一樣是童生。”

“掌櫃的眼紅我每個月一兩銀子的收入,一直想要把我辭了,好讓他親戚來接著做。”

顧老二說著,拳頭都握緊了。

“但是他知道咱們家雲宏這次參加鄉試,有所忌憚,也才一直沒有動我。”

“這次他知道了雲宏鄉試沒中,找了個由頭,跟東家說我辦事不力,把我給辭退了。”

顧老太頓時氣得跳腳,朝著外頭破口大罵:“那個老不死的,難怪我之前見到他,就覺得他不懷好意,一副小人的樣子。”

“老二,那這件事情,你就這麽算了?就這麽白白丟掉了這麽好的差事?”

顧老太看著顧老二,顧老二擺手:“娘,那掌櫃的也是酒樓東家拐著彎的親戚,酒樓裏的大小事情都是掌櫃的說了算,他要辭退我,我還能怎麽辦?”

“誰讓我沒有個舉人老爺的兒子呢!”顧老二越說越氣,越想越氣,還隱隱有些怪罪顧雲宏的意思了。

吳氏一聽,這怎麽行呢?

她趕緊開口:“老二,這分明就是那掌櫃的壞心腸,這麽多年你在酒樓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又怎麽可能勝任不了賬房。”

“咱家雲宏從小就聰明,一次不中舉,那就兩次,三次,我就不信還不中。”

吳氏信誓旦旦的,對兒子雲宏抱有很大的信心。

前些日子,她在顧老二的強烈要求下,回了趟娘家,跟娘家大嫂姚氏提了雲雁的婚事。

哪知道,大嫂說了,雲雁是個好姑娘,但是他們吳家不過是商賈人家,雲雁要是嫁過來,隻怕會委屈了她。

吳氏當場就想發火了,覺得姚氏是在耍自己。

隻是,她娘家大嫂又道:“以後雲宏外甥繼續讀書,準備三年後的鄉試,需要多少銀子,就由我們吳家出。”

吳氏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怒火一下子消失了。

甚至,還對她大嫂姚氏更加熱情了幾分。

畢竟,她打心底裏也覺得,姚氏的兒子吳宣根本配不上雲雁,她家雲雁,就是舉人老爺也嫁得。

所以吳氏得知顧老二丟了賬房的差事後,雖然很是驚訝,但是倒也沒有那麽焦慮,至少大兒子雲宏讀書的開銷,有吳家兜著,是不需要發愁的了。

吳氏心裏有底氣,說話的時候也是格外自信。

顧老太瞥了她一眼,沒吭聲。

她也知道了吳家的事情,知道吳家有些家底,還答應讚助雲宏接下來三年的費用,雲宏可是她大孫子,他們顧家的人。

以後出息了,那享福的也是他們顧家,跟吳家,哼,可搭不上什麽關係。

“老二,行了,你先回屋去吧,跟你爹說說這事,這份差事丟了,咱就再找找別的差事,我就不信,偌大的雞湖鎮,會不缺賬房。”

顧老二心裏苦,覺得她娘想得太簡單了,還偌大的雞湖鎮,雞湖鎮總共就這麽大點地方,請得起賬房的地方更是寥寥無幾。

他唉聲歎氣,進了屋裏找顧老爺子去了。

顧老爺子到底是經曆很多,聽完二兒子的話,開口道:“你是說,酒樓掌櫃的是因為雲宏沒中舉,才故意給你使絆子,把你給辭退了?”

顧老二點了點頭。

顧老爺子沉思了一會,說道:“那掌櫃的知不知道,你侄女婿也是舉人老爺?”

侄女婿?顧老二愣了愣,沒反應過來。

“就是雲喜丫頭的丈夫,陸建川,他不是這次中舉了嗎?整個雞湖鎮都傳遍了吧?”顧老爺子沒好氣地瞪了顧老二一眼,這個兒子,就是腦子缺根筋一樣,反應慢。

當年也就是因為這個,隻考得個童生,就止步不前了。

幸好,大孫子雲宏像自己,不然要是像他爹這樣,自己估計要被氣吐血了!

顧老二恍然大悟:“爹,你的意思是......”

“沒錯,雖然這次咱們雲宏沒中舉,但是雲喜丫頭的丈夫中了,那也是咱們家的親戚。”顧老二堅定地道。

顧老二徹底懂了,他爹這是告訴他,在外頭可以仰仗陸建川舉人老爺的親戚的身份呢。

“爹,我當時怎麽就沒想到這個!哎呦,好氣啊!要是那個老不死(酒樓掌櫃)的知道陸建川是我侄女婿,量他也不敢這樣對我。”

“爹,我這就回鎮上,去找東家說理去,順便等會去把雲誌接回來,書院也差不多時候下學了。”

顧老爺子點了點頭,看著顧老二匆匆出去。

很快,顧老二就到了鎮上,他生怕小兒子雲誌等得久了,就先去書院接過雲誌,再帶著雲誌匆匆趕去酒樓。

掌櫃的正站在門口,滿臉笑容地迎送著往來的客人,猛然瞧見顧老二來了,頓時就拉下臉來了。

“顧二根,你還來這裏做什麽?你已經被酒樓辭退了。”掌櫃的嗬斥。

顧老二聽到自己的名字,翻了個白眼,他娘當年非要給自己這麽個難聽的名字,真是......丟人!

“掌櫃的,我要見東家,我在酒樓兢兢業業做了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掌櫃的看我不順眼了,就想要把我辭退,這件事情東家知不知道?”

酒樓掌櫃黑著臉罵道:“你開什麽玩笑,東家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東家把酒樓交給我打理,你一個小小的賬房,辦事不利,我自然要辭退你。”

酒樓裏的客人們都在圍觀著,朝著兩人指指點點。

顧老二臉色難看,氣得握緊拳頭,懟了回去:“掌櫃的,你不過就是想要讓你親戚來當賬房,才把我辭退了,現在還說得這樣,未免太虛偽了吧?”

“我兒子雲宏去參加鄉試之前,你可不是這副態度,那時候你對我,可熱情了,嗬嗬,是知道我兒子這次沒中舉,所以才故意給我使絆子的對吧?”

眾人嘩然,沒想到這酒樓的賬房的兒子,竟然還是個秀才。

掌櫃的陰沉著臉:“顧老二,我念在大家認識多年的份上,沒有讓你承擔算錯賬的損失,已經是很給你麵子了,如果你非要這樣鬧下去,我就......”

“你就怎麽樣?”顧老二想起顧老爺子教他的話,絲毫不畏懼掌櫃的威脅。

“你是想要讓我賠償銀子嗎?可是,那賬冊明明是你造假的,跟我有什麽關係?你要是敢誣陷我,那就報官!反正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掌櫃的怒目瞪著顧老二,似乎要把他撕碎一樣,目光凶狠。

顧老二越發得意,嘲諷道:“對了,我忘了告訴你,知道這次中舉的陸舉人是誰嗎?”

“那是我侄女婿!我家雲宏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