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方氏在村裏的名聲壞了,才能更加彰顯自己的好,羅氏心想。

她慢悠悠地給方氏煮早飯,又是表麵好生伺候的樣子。

方氏吃過早飯,又進了屋裏,打算看看她弟弟。

“姐,亞峰他睡了。”羅氏見到方氏要進屋,急忙跑出來阻攔。

方氏有些狐疑地看著她:“又睡了?”

“這個點,睡什麽覺?”方氏不信,直接推開了羅氏。

然而,她進到屋裏,確實見到方亞峰閉著眼睛,躺在**一動不動,似乎真是睡著了。

正好這時,羅氏解釋著:“姐,大夫都說了,亞峰這病得多休息,休息好了才有可能好的。”

方氏瞥了羅氏一眼,出去了。

她沒瞧見,站在身後的羅氏麵孔扭曲,仇恨地看著方氏的背影。

方氏剛出去,就見到有人來喊她。

“方氏,你在不在啊?你們家出了大事了,趕緊回去看看吧!”

出了大事?來人說的可是沈家出了什麽事?方氏走了出來:“嬸子,你說啥?”

來人臉色著急:“方氏,你兒子沒了,你還不知道吧,趕緊回沈家去吧,沈建白正裹著個席子,要把你兒子拉到山上去埋了。”

裹著個席子,拉到山上去埋了?方氏一怔,才想起很多幼年夭折的孩子,確實不入祖墳,都是隨意挖個坑就埋了的。

不過,雲陽不是今日才沒了的,是昨日!方氏早已知道了,也大哭了一場了。

此時聽到來人的話,倒也沒有太多情緒。

“行,我知道了,嬸子。”

方氏說完,轉身就回屋裏去了。

來喊她的那人愣住了,一點也想不明白,方氏知道自己親生兒子沒了,怎麽是這樣的反應,不對勁吧?

再怎麽樣,也掉幾顆眼淚啊!

怎麽這麽鐵石心腸呢。

來人搖了搖頭,離開了。

一天之內,方氏的親生兒子沒了,她既沒去送葬,也沒掉眼淚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村子。

甚至,不隻是她們村的人知道,消息還傳到了東坡村跟西江村。

東坡村,顧老太自打顧雲宏沒中舉之後,覺得臉麵都丟盡了,足足幾天都沒臉出去走動。

這天,她實在是憋不住了,趁著人少的時候,走在村道上。

剛走到半路,就瞧見了不遠處,一群人正圍在一起,說著什麽。

她想要轉身回家,但是,又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一時之間,站定在原地不動了。

突的,有個婦人轉身瞧見了她,大喊起來:“哎呦,這不是舉人老爺的親奶奶嗎?咋有空出來了?”

眾人哈哈大笑,顧老太臉色難看起來。

“顧老太,你是不是在家裏憋得慌啊,正好,我們在說別的村的事情,你也過來聽聽唄。”

“什麽別的村的事情,那個死去的沈家小子,之前可不就是顧老大的兒子顧雲陽嗎?人顧老太可熟悉著呢!是吧,顧老太?”

顧老太愣住了:“什麽,什麽死去的沈家小子,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有個好心的婦人解釋道:“顧老太,你還不知道吧,之前你們家顧老大的那個兒子雲陽,死了。”

“啊!死,死了?”顧老太一臉驚恐,連連退後,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消息。

曾經她也很疼愛雲陽,但是,雲陽他,他卻是方氏跟別的男人生的賤種,按理說,顧老太知道沈雲陽死了,應該開心才是。

但此時,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她不敢相信,那麽大一個孩子,怎麽就突然說沒就沒了?

婦人耐心解釋:“聽說啊,沈家那孩子大清早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倒在沈家門前,那頭上,好大一個口子,流了滿地的血。”

“送去醫館的時候,人就已經不清醒了,拉回來幾天,也不見醒來,就斷氣了。”

另一個婦人歎氣:“哎呦,真是可憐啊,我聽不得這些。”

顧老太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家的,她踉踉蹌蹌的回到家,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連吳氏喊她,她也沒聽見。

吳氏納悶,但是也沒多想,因為婆婆不是第一次這樣不待見她了。

顧老太怔怔的,一直坐著不動,直到顧老爺子喊她,喊了好幾聲她都沒反應,才過來拉她。

“啊,孩他爹,嗚嗚!”顧老太撲到顧老爺子懷裏大哭,吳氏瞧見了,趕緊閃到一邊。

心裏卻想著,婆婆還真是不害臊,這把年紀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跟公公這般親密。

顧老爺子差點沒被顧老太撲到,他好不容易站穩了,沒好氣地問:“我說老婆子,你今日到底是咋了?”

顧老太這才把在外頭聽到的消息轉述給顧老爺子聽。

顧老爺子聽完,冷笑了幾聲。

“你就為了這點事?那賤種給咱家老大蒙羞了,他死了,我看還是好事呢!”

顧老爺子的話,讓顧老太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明明,之前他跟自己一樣,對雲陽疼愛有加的啊,怎麽現在得知雲陽沒了,反而這樣?

顧老太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顧老爺子氣到了,一把推開她:“哭,為了那個賤種有什麽好哭的啊?我看你是有病!”

說完之後,顧老爺子怒氣衝衝回了屋裏。

顧老太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直到聽到有人開門,才趕緊止住了哭。

她還以為是有外人來了,沒想到,竟是顧老二。

“老二,你怎麽回來了?”顧老太驚呼。

這個時辰,才未時,老二平常都是申時才會回來的啊,怎麽還提前回來了?

顧老二垂頭喪氣:“娘,我,我被酒樓辭退了。”

“什麽?”

“什麽?”

院子裏同時響起兩個聲音,一個是顧老太,另一個是吳氏。

吳氏一直都在院子裏,隻是她蹲在牆角,這會聽到丈夫的話,再也忍不住衝了出來。

顧老太一臉震驚,著急地問:“老二啊,你做得好好的,酒樓怎麽會突然把你辭退了呢?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自己兒子在鎮上酒樓做了十年的賬房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好端端的,酒樓怎麽能說辭就辭了呢?

顧老太氣極了,瞬間把沈雲陽去世的事情拋擲腦後。

顧老二沒好氣地瞪了吳氏一眼,開口道:“娘,其實酒樓掌櫃的早就想要辭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