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你的第一眼, 就會對你一見鍾情。”

葉白怔了怔,臉噌地紅了。

“哦。”他無意識地絞著手指,視線遊移, “所、所以,阿淵你要走的劇本, 是一見鍾情路線?”

霍承淵牽了牽嘴角:“不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啦……”葉白瞄他一眼,“但我大概還是會按照傳統套路來吧。”

他在感情方麵是慢熱的類型, 更喜歡循序漸進、細水長流,讓他迅速愛上一個人是非常困難的, 但如果能放慢節奏, 漸漸適應雙方關係的變化,葉白覺得會更有利於認清自己的內心。

“當然沒問題。”霍承淵點點頭,“就按你舒服的節奏來,不要勉強和逼迫自己。”他微微一頓, 認真地看著少年的眼睛。

“小葉,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接受, 你千萬不要把它當成負擔。無論是家人還是戀人,我都希望你能一直幸福快樂, 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葉白輕輕眨了下眼睛,臉上綻開明媚的笑意。

“我也是。”

無論結果怎樣。

無論我們是否會成為真正的戀人。

我都希望阿淵你能一生幸福, 美滿快樂。

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

當天晚上,他們沒有再睡在同一張**。

霍承淵在客廳裏搭了一張臨時的單人床, 他準備睡在上麵, 葉白很過意不去, 表示自己不介意和霍承淵繼續睡在一起, 但被對方拒絕了。

“你是不介意,但我介意。”霍承淵說,“我不確定自己會對你做出什麽,也不想給你帶來太大壓力,畢竟人類的某些反應靠自製力根本控製不了,哪怕是我也一樣。”

同為男人,葉白當然聽懂了霍承淵的意思,他紅了臉,退而求其次道:“那、那讓我睡客廳吧。”

霍承淵是為這場星艦旅行買單的主人,自己充其量算是個受邀請的客人,哪有讓主人睡客廳,客人卻霸占臥室的道理。

“那更不可能了。”霍承淵把少年按回到大**,自己麻利地打包好了枕頭被褥,“我讓自己喜歡的人孤零零睡客廳,自己卻睡在臥室?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於是當天晚上,兩人一個在客廳,一個在臥室,正式分房睡。

坦白地講,葉白一開始是挺不習慣的。

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一直都睡在霍承淵的臥室裏,後來還睡到了對方的床“上”,葉白早已習慣了夜晚的房間裏有霍承淵的存在,突然變成了自己獨享臥室,這種空****的感覺,他真的有點不適應。

在**翻來覆去滾了幾圈,毫無睡意的葉白歎了口氣,他睜開眼睛看了一會兒黑漆漆的天花板,又瞄了一眼虛掩的臥室房門,然後掏出手機,叭叭叭打字,給霍承淵發了條消息。

——睡了嗎?

那邊居然很快就回了消息,連發兩條。

——沒有。

——你竟然也沒睡?

發現並不是隻有自己輾轉難眠,這讓葉白好受了不少,他翻身趴在**,正琢磨著要聊點什麽,那邊又發來了信息。

——我想起來以前在哪裏見過你了。

葉白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在沿用今天兩人“初遇搭訕”的設定啊。

哈,霍承淵還挺入戲的嘛,這個人是懂配合的。

葉白忍著笑,敲過去幾個字。

——在哪裏見過?

那邊嗖嗖發來了一大堆圖片,葉白一看,竟然是今天兩人去植物園和西港時拍攝的照片。但這並不是他拽著霍承淵拍的雙人合照,而是自己的獨照。

畫麵中的少年,或是側顏或是背影,這個角度一看就是偷拍的,但拍得還挺不錯,構圖和色彩都很好。被偷拍的人渾然不覺,視線也未望向鏡頭,但這樣比擺拍顯得更真實自然,將少年的活潑與靈動完全如實地記錄了下來。

葉白勾起嘴角,小自戀地欣賞了一會兒,將圖片全都保存下來,給對方繼續發消息。

——你的職業是攝影師嗎?把我拍得這麽好看。

那邊很快回複。

——不是,我隻是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

葉白差點笑出聲:這是什麽土味台詞啊!又土又萌,也太搞笑了。

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對方又發來了一條信息。

——你喜歡晴天還是雨天?

葉白眨眨眼,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認真回複道。

——唔,晴天吧,你呢?

——我喜歡和你聊天。

葉白怔了怔,反應過來後,樂得直蹬腿:某人進步神速啊,攤牌後就開始玩套路了,原來你是這樣的霍承淵!

葉白笑完後想了想,也發過去一條信息。

——你一定是把我藏起來的小蛋糕吃掉了。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變得這麽甜?

葉白發完土味台詞後就開始傻樂,他抱著手機在**滾了幾圈,看到那邊很快給了回複。

——甜不一定需要吃小蛋糕,甜的方法還有很多。

嘿,我以前看過這個版本的土味台詞!

葉白笑著打字,提前搶走了對方的話。

——你是不是想說,甜的方式有100種,一種是吃糖,一種是吃小蛋糕,還有98種是思念一個人?

那邊立刻就給出了回應。

——哪用這麽麻煩,近你者甜。

葉白總算知道為什麽有些情侶一聊就能聊個通宵了。

他和霍承淵還不算情侶,隻是你來我往地說些沒營養的土味台詞,居然就膩膩歪歪地消磨了好長時間,若不是考慮到第二天還要外出遊玩,沒準他倆真能聊個通宵。

這種體驗讓葉白覺得非常新鮮:以往他和霍承淵可沒有這樣聊過,雖然現實中的交流很方便,但隔著屏幕的交流也有著無可替代的優點,平時說不出口的話和不好意思開的玩笑,似乎都可以暢通無阻地說出來。

而且他也發現了,霍承淵似乎是個悶騷,平時看著挺正經一人,話也不多,怎麽線上聊起來這麽能說呢?簡直比自己還溜,這人其實是個冷切皮吧?

雖然晚上會分開睡,白天的時候,他們兩人仍然是一起出遊。

葉白不知道霍承淵是怎麽想的,但攤牌說清楚之後,自己的確輕鬆了很多。兩人雖然不再像情侶般手牽著手,但朋友一樣的相處和同遊,剩下的旅程依舊開心而快樂。

時間過得飛快,六天五夜的星際旅行很快走到了盡頭,旅遊星艦停靠在最後一站的航空港裏,霍承淵提著行李,帶葉白離開星艦,轉而又乘上了同在航空港內的另一艘跨境星艦。

這艘星艦的目的地,是一個叫做長牧星的星球。

而那顆星球的首都城市,正是霍承淵即將任職的軍部所在地。

“為什麽不乘坐軍方的星艦呢?”坐在星艦的乘客倉裏,葉白問霍承淵。據他所知,霍承淵這樣從皇都總部調去下麵軍區的軍部高級官員,是可以乘坐專門的軍方星艦過去報道的。

“乘坐軍方星艦的話,大概要後天才能出發,時間拖得有點久。”霍承淵說,“更重要的是,長牧星那邊的軍部司令官,是丘程的嫡係之一,如果是由他來安排接送我的星艦,我不太放心。”

丘程元帥和重啟“造神計劃”組織做過交易,並誤以為霍承淵握有他們交易的證據,因此不敢對霍承淵怎麽樣,但使些小絆子還是可以的。他批準了霍承淵請求調離皇都的申請,卻把他安排到了自己嫡係心腹的所屬轄區,明顯是為了防止霍承淵在當地太順風順水,偷偷做大勢力。

“駐地裏原本的軍官,對空降過來的高層都會有很強烈的排斥情緒,”霍承淵解釋道,“就算那個司令官願意與我維持表麵和氣,但以我對丘程的了解,他肯定會授意這個嫡係搞些小動作,我提早過去幾天,看看當地的情況,等正式任職後,才不至於被牽著鼻子走。”

葉白恍然大悟,同時也有了一絲憂慮。

根據原著裏的描述,一年後皇都那邊會爆發一場暴/亂,起因就是皇族集團內部出現分裂,因為奧古當初能順利登基,是靠著多方勢力的扶持,但他大權在握後,並沒有兌現對利益集團的承諾,反而急於擺脫傀儡的身份,打算把當初扶持自己的勢力分化並削弱,對軍部的改革就是如此。

這樣的行為當然激起了那些人的強烈不滿,他們原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雙方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終於演變一場政治風暴,皇都的局勢變得極為動**。

這場動**最終引發了二次政變,奧古倉皇出逃,因為利益分配問題,舊黨新黨紛爭不斷,新的統治者遲遲定不下來,不少星球領主也參與到了奪權之中,整個帝國都陷入了群龍無首的混亂,並嚴重影響到了民眾的生活。

在原著裏,霍承淵就是在這樣的混亂局勢中抓住了機會,他聯合了幾個頗有勢力的星球領主,贏得了一部分軍部高官的支持,又有陸星時這樣的盟友給予外援支持,再加上一些主角光環的運氣,最終實現了逆襲,從曾經的階下囚一躍成為了帝國最高統治者。

不過這些都是原著裏的發展,現在霍承淵贏得了庭審,爵位和軍職都未被剝奪,他的奪權之路必然不會像以前那樣艱難,至少不需要等到那場波及全國的暴/亂發生。

葉白和霍承淵商討過,其實最好的時機,是皇都利益集團內部打得兩敗俱傷,奧古剛被趕下台的時候,如果那時候他們能趁虛而入,占據主導,進行和平政變,就不會讓高層混亂的局勢波及到整個帝國,給無辜的民眾帶來嚴重的傷害。

不過達成這一目標的前提,是霍承淵在韜光養晦的這一年裏,發展出足以問鼎至高權力王座的實力。葉白本以為庭審勝利後,調離了皇都的霍承淵會得到一個比較穩定的發展環境,但有丘程的嫡係在旁監視和掣肘,時間又這麽緊迫,霍承淵真的能按照預定計劃,鞏固並做大自己的勢力嗎?

“不用擔心,”看出了葉白的憂慮,霍承淵安撫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一個嫡係而已,就算有點麻煩,也不會影響大局,何況平行世界的我能做成的事,沒道理這個世界的我會做不到,小葉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後麵的事交給我就好了。”

葉白點點頭,他知道霍承淵的性格,對方不是誇下海口的人,他說能做到,那必然是有足夠的把握,自己隻要相信他就可以了。

他們出發的航空港距離長牧星不遠,星艦行駛了幾個小時,終於進入了長牧星的領域。

葉白趴在窗邊朝下望去,這是一顆碧綠色的星球,在蒼茫的宇宙中緩緩轉動,像是一枚盛放在黑天鵝絨布中的碧玉。

除了他們這艘星艦,葉白看到其他星際航道上,也有來來往往的宇宙航船和星艦,很顯然,這顆長牧星和外界的通航非常頻繁,這樣的星球一般不是交通樞紐就是比較大的商業中心,要麽就是有特殊屬性的星球,所以才能吸引足夠多的人前來這裏。

星艦很快進入了長牧星的大氣層,在預定軌道上開始降落。葉白最喜歡看星艦降落時的風景了,他一眼不眨地盯著窗外,突然感覺自己的左手掌心開始發燙。

這幾天,類似的情況已經出現過很多次了,葉白攤開掌心一看,果然又看到了那枚綠葉狀的圖騰,在掌心裏散發出淺淡的光。

這樣的圖案和光芒隻持續了幾秒,很快就隱沒在掌心的皮膚下不見了。葉白用手摸了摸那裏,除了一絲淡淡的餘溫,沒有任何異常。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