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餑餑蘇楠◎
蘇楠回去的路上已經開始考慮以後的安排。在劉主任辦公室那一刻, 她就已經想清楚了，要開服裝廠, 念大學。這兩樣不會改變, 那就要放棄鞋廠二部的工作了。
精力有限，加上學業重，蘇楠也不敢托大。
權衡之後, 還是要放棄一樣。
蘇楠沒著急回去，而是先去了服裝廠。
昨天楊老師已經幫忙通知了同學過來, 蘇楠要麵試讓去給自己看店子。
幾個小姑娘都比蘇楠來得早, 所以都在外麵等著。
她們在服裝設計上麵沒什麽天賦, 設計的稿子沒被蘇楠看中。但是好歹也是對服裝很熟悉了。找她們暫時充當店員也不至於要從頭教。
而且這些人也是十幾歲了還沒找到工作。上夜校也沒辦法分配工作，自然對蘇楠所說的這個工作感興趣了。
看到蘇楠, 大家圍過來七嘴八舌的打招呼。然後問招人的條件是什麽。
蘇楠道，“目前隻招兩個，一個人去賣鞋子, 一個人賣服裝。所以這個也要應聘。這樣, 我帶你們去櫃台那邊，你們看看，覺得自己能幹得下來的。再決定要不要應聘。咱那售貨員可和百貨商場售貨員不一樣。”
這些小姑娘還真不知道蘇楠說的那種不一樣的服務員是什麽樣子的，還以為和百貨商場一樣, 紛紛道, “班長, 不用看了, 你說的工作肯定好。”
“是的，咱們信你的。”
蘇楠笑著道, “還是先去看看, 了解一下。”說著帶幾人去坐公交車, 往百貨商場去。
百貨商場不遠，兩站路就到了。
小姑娘們興奮極了，他們雖然是工人家庭，但是家裏不屬於富裕家庭。加上這麽大沒上班，也自然沒有怎麽來逛過百貨。這會兒她們覺得在這種地方工作，咋樣也不會差的。再說了，還是跟著班長呢。班長平時也不會虧待人。
蘇楠一路上也沒說待遇，也沒說幹什麽。直接領著她們到了二樓。
先是去了鞋櫃。
蘇柳正在招呼客人，幫著拿鞋子，試鞋子。
看客人解不開鞋帶，還熱情的蹲下來幫忙。
小姑娘們看著這一幕，臉色各異。
蘇楠道，“平時要熱情的接待客人呢，幫助客人。打掃櫃台，整理貨物。這都是最基本的。”
在鞋櫃這邊看了一會兒，又去看李蘭馨這邊的服裝櫃台。
有一些人慕名而來，這幾天生意特別好。
李蘭馨忙壞了，這個試了衣服不滿意，要換另外一件。碼數沒有了，還要去翻找。
拉鏈拉不上了得幫忙。然後客人們還在試著衣服，李蘭馨還要邊將試過的衣服掛起來。要不然店裏太亂不像話。
小姑娘們隻覺得，這哪裏是售貨員了，這也太讓人不好意思了吧。這會兒大家還沒服務這個意識。覺得放不下這個臉皮。但是蘇楠要求的服務就是得放下臉皮，其實也不算是厚著臉皮，而是要改變思想觀念。
看完之後，出了百貨商場，小姑娘們果然都沒之前那麽積極了。臉上神色各異。
蘇楠也沒說什麽，隻讓她們回去再好好考慮一下，覺得自己能做的，就去剛剛那個賣鞋子的地方找個叫蘇柳的售貨員，她是店長，以後這些事兒歸她管。
到時候用不用，也是她說了算。
同學們點點頭，然後就各懷心思的回去了。
蘇楠也沒失望，畢竟萬事開頭難。她現在最難的事情都一腳一腳的走出來了，一點也不擔心了。
晚上回了家裏，蘇楠才宣布了自己已經是大學在校生的事情了。
從明天開始要上課。
蘇老太看著自己孫女的大學畢業證，拿在手裏愛不釋手。
“這擱在過去，就隻能那些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才能去念大學呢。咱家也出了個大學生了。還沒高考。”她又忍不住問，這個和那個考試的大學生是不是一樣的。
蘇楠道，“我這是因為拿了獎，所以院係特招。但是都是正規大學生。”
蘇老太心下安定了。
替孫女開心不已，“你可是咱家第一個大學生呢……”
說起來又想起了大孫子。命運不濟。成績那麽好，愣是沒法順順當當的高考。
第一年救人，被人舉報取消考試資格。第二年考試前夕，孫媳婦出事兒。第三年高考報考政策改變，無法再考。
當時，那是家裏唯一一個最有機會成為大學生的孫輩。
蘇老太多少次晚上都在歎息。覺得自己活著的時候是看不到蘇家下一代走出農門了。
如今，什麽都看到了。她也跟著出來享福了。
蘇老太抱著孫女，激動的久久不能說話。這比蘇楠當時得獎，都讓她開心。
老太太對比賽和獎項並不是很了解，但是大學是她年輕的時候就刻在骨子裏了。
“記得給你爸媽打電話說一聲。”
“我明天中午打。”
蘇老太點點頭，隻覺得如今圓滿了，“我啥時候也回老家去看看。惦記你爸媽。你現在公司開起來了，大學也上了，我沒啥不放心的。”
蘇楠卻舍不得她，“那我舍不得您怎麽辦？我都習慣了每天回來和奶奶說話了。還有奶奶晚上給我做的的吃的。”
“這不是還有蘇柳嗎？到時候讓玉蘭母女兩人過來和你作伴。”
“我就是舍不得您，我想給您養老。奶，你就在城裏生活吧。你要是想我爸媽，我打電話請他們來城裏住幾天。”
蘇楠不止是舍不得老人家，還因為有陰影，很怕奶奶發生和上輩子一樣的意外。
在老家，下雨就是滑不溜的的泥巴地。哪怕叮囑了都沒用，老人家有時候會不記得。而且城裏醫療環境也好，要是真有個啥事兒，也不至於耽誤了。
“奶，你不愛我了。”蘇楠開始撒嬌。
“行行行，那就再等等。”蘇老太無奈道。“多大的人了。”
蘇楠頓時笑了，“以後有機會，我帶奶奶去大學看看。”
“好。”蘇老太點頭。
第二天蘇楠先去了鞋廠。她今天下午是必修課，還要去上一節課。
上學的事情挺突然的，很多事情都沒安排好。蘇楠隻能抓緊安排。
她先是和甘樂說了自己上學的事兒。
甘樂：“……”
蘇楠道，“我知道這很突然，我也沒想到這麽順利，落實得這麽快。所以沒有提前做好準備。不過二部這邊也沒什麽要管的。主要還是設計圖的事情。這個沒多大問題，因為下一季度我也要給我鞋櫃那邊設計鞋子工，到時候鞋廠可以拿去一起先用著。後麵你也能撐起來了。”
工作上麵是自己的疏忽，所以蘇楠也盡量的彌補。
甘樂擔心道，“我真是沒信心，你一走，二部還能保留嗎？”
“這也是你的一次機會啊，如果你能讓保住二部現在的銷售量，廠裏也沒有理由取消二部。”
甘樂還是沒有信心，她現在確實還沒到獨當一麵的地步。
蘇楠道，“放心吧，我徹底離職之前，肯定是一切都要準備好的。”
最難過的是小朱，她張著嘴，不過還沒開口，蘇楠就道，“你要是想回去，可以回我那廠去。”
小朱立馬張著嘴點頭，“楠姐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她一個設計衣服的，跑來鞋廠，本身也是為了跟著楠姐嘛。
辦公室交代好了，蘇楠才去和高廠長見麵。
這幾天蘇楠在鞋廠的時間確實沒多少，這就像是給出了信號一樣的。高廠長心中早就有想法了。
此時蘇楠神色認真還帶著點無奈的走進來，高廠長立馬就猜到她是來做什麽的了。
沒等蘇楠開口，高廠長道，“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也不是廠裏幹了許多年的人，我也理解你的決定。但是你也不能走的這麽著急吧。”
蘇楠沒想到高廠長竟然知道了，她歉意道，“這很突然，我也是突然得到了上學的機會。我想去上大學。”
高廠長：“……你是去上大學？”
蘇楠道，“是啊，安陽大學設計係。我本來覺得我是可以兼任兩邊的工作的，但是現在要上課，所以實在無法兼顧了。”
高廠長：“……”
對於蘇楠的決定，高廠長心裏是理解的。上大學的機會，自然是比二部的一個副主任要重要。哪個大學生出來，不是立馬分到最好的單位？
之前首都那些大學的，還直接留在首都當幹部呢。至於安陽大學的，出來之後也是政府各部門搶著要，大廠也是早早去搶人。
這就是現實。小單位是留不住大學生的。
蘇楠彌補道，“我知道我離職很著急，會影響一些工作。所以我就算離開單位，在一個月之內，也會配合單位的工作交接。”
看來蘇楠是真想走啊。高廠長心裏挺不舒服的。之前還笑了服裝廠那邊，現在輪到自己成笑話了。
他皺著眉頭道，“也不是不能商量嘛，不就是要上課嗎？你去上，廠裏這邊讓甘樂盯著，或者二部再加人。你安心去上學去，每季度出個一兩款鞋子，也不是很耽誤事兒吧。你現在不是服裝廠還兼任榮譽設計師嗎？在咱這邊也能兼任啊。這都沒問題的嘛。難道我還能不支持國家培養人才？”
高廠長這話說得大義凜然。
蘇楠：“……我沒多少時間來單位的。上課之外還要管理服裝廠。”
高廠長道，“沒事兒，不用常來。有設計稿就行。那麽多在職大學生，不也是頂著單位的工作去的嗎？這都不算事兒。”
蘇楠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她是真心不想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耽誤了鞋廠的發展。“一個季度最多出一款鞋……”
高廠長：“……也行。”
蘇楠問道，“不用來上班？”
高廠長點頭。
這份上了，再說拒絕，也顯得聽不識好歹的。蘇楠想著也行。反正以後她也不是說完全放棄設計鞋子，沒事兒的時候也是要畫畫設計稿的，這樣一來可以兼顧。
“那行，廠長，那我就兼任廠裏的榮譽設計師。但是副主任我是沒辦法擔任了。甘樂其實也可以了，雖然來二部時間不算太長，但是早就已經承擔起我的一部分工作了。”
“我考慮考慮。”高廠長道。
二部肯定是要留著的，但是甘樂能不能服眾，這個要討論。
蘇楠也沒多說，反正她推薦了人了。也接受了廠領導的建議。
離開廠長辦公室，蘇楠就趕緊回辦公室去交接工作。
小朱暫時還不能走，得幫著她配合單位進行工作交接。這邊交接清楚了，再去服裝廠。
忙了一上午，一直到中午了，蘇楠才是稍微歇了口氣。
等其他人去吃飯了，她喝了口茶，喘了口氣。對如今的事情進行了一些整理規劃。最後才輕鬆的拿起電話給家裏報喜。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