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痛打落水狗

王玄連忙站起,朝梁山一躬身,聲音有些發顫:“見過叔父大人!”王玄耳中聽到身後人發出的驚呼聲,他同樣也搞不清楚狀況,但是南陽王的話不可違背。

梁山生生受了王玄這一拜,然後哈哈笑道:“南陽王,不能這麽說,我跟王玄是同窗好友,我們各自論,不好摻和在一起。”

“哦?王玄,你跟梁山伯是同窗?”

“是。”王玄聲如蚊呐。

“那你得多向我這賢弟多多請教。”南陽王麵帶和煦春風。

“是。”王玄連忙道。

王玄感覺再撐下去一口血就要噴出來了。

王玄心道:王玄啊王玄,今天一定要撐下去,一旦撐過去,你的臉皮,你的心性都會有一個飛躍。

不得不承認,王玄的心理素質極其強悍的,當他抬起頭時,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很自然帶著晚輩的謙卑。

梁山微驚,這丫太強大了,跟馬文才有得一拚。

狗落水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這個時候該怎麽辦?沒什麽好猶豫的,接著打!

梁山當即嘿嘿笑了一聲,拍著王玄肩道:“還用得我下跪斟茶道歉嗎?”

這話一出,真好似天雷滾滾,王玄臉色一白,自己已經服軟,梁山伯卻不依不饒,這是要把自己往死裏整。

“什麽?王玄,你真這麽說了?!”南陽王勃然變色。

王玄身子一顫,連忙道:“一些玩笑話罷了。”

“好一個玩笑話。”南陽王冷笑道。

南陽王心道難怪梁山急匆匆下山,原來竟是這王玄言語冒犯了他。

南陽王聰明之極,想來二人同窗之時就有矛盾,再次見麵,王玄少年得意,難免輕狂,南陽王想都能想象是怎麽場麵。

梁山不說話,這是等自己發話給個交代了。

“等下給你梁叔父斟茶道歉!”說罷,南陽王拂袖就走。

王玄額頭上汗珠滾落,南陽王居然如此看重梁山伯,之前打擊報複的念頭半點也不敢有,趕緊屁顛屁顛跟在南陽王與梁山後麵。

梁山沒料到南陽王的麵子這麽大,心中大爽,再看那些同窗,一個個麵露驚疑之色,更爽!

“賢弟,給為兄一個薄麵,繞過這無知的小子。”

王玄在後麵聽到南陽王這麽一句話差點打一個跟頭。

這梁山伯到底有何依仗?聖劍堂?王玄卻是沒怎麽聽說過,難道是一家很厲害的武道館?

山長孔不二前麵帶路,一邊走一邊解說。

一行人來到教室外,聽到裏麵朗朗讀書聲,腳步自然放輕。

王玄尷尬稍去,總算眾人注意力轉移。

南陽王神情莊重,凝聲聽了片刻,朝孔不二點頭稱讚,一行人又悄然穿過教學區到宿舍區。

南陽王儼然是中央下派下來的大員,一麵聽一麵不住的頷首表示讚同與欽佩,再過宿舍區,就是那依山勢而建的草堂。

草堂供高年級學子自己溫習功課,間隔合理,就聽到有人或讀《大學》,或讀《論語》。課堂內若是合唱的話,各個草堂卻是多聲部的演唱。

這時念書人不同後世,吟詠有腔有調,甚是動聽。

再往前行,梁山知道是去望月台。

望月台臨崖而建,正麵就是遠處的筆架峰,圓月當空時,望月台風景最佳。

轉過一片竹林,望月台遂完整出現在眾人視線,一個博冠素袍老者在望月台內正襟危坐,手持一本書卷,正在那小聲讀著。

“乾坤者,易之門戶,眾卦之父母。坎離匡廓,運轂正軸,牝牡四卦,以為橐龠。覆冒陰陽之道,尤工禦者、準繩墨,執銜轡,正規距,隨軌轍,處中以製外,數在律曆紀……”梁山一下就愣住了。不僅梁山,所有人都為這股聲音所攝住。

這是孔不一先生,樓台書院首席大儒,人人皆稱大宗師。

從前梁山不知,現在卻曉,諸子百家得大宗師號者就是各家公認最頂尖者。

天下四大書院擁有兩個儒家大宗師,而樓台書院隻有一個,因而淪為第二梯隊。

孔不一是樓台書院的傳奇,可惜梁山並未有資格親自聆聽教誨,今日得見,果然不凡。大宗師念的是《周易參同契》,這可是被後世尊稱為萬古丹經之書,乃魏伯陽所著,據說糅合《易經》、《道德經》、《黃帝內經》三種經文而寫,字字珠璣,隱晦高遠。

大宗師讀來,非是一般儒家吟誦,後一字緊接前一字,如浪逐浪,又有些似梵唱,卻非打成一片,字字清晰入耳,讓人禁不住骨頭、筋膜、皮毛齊震。

厲害!梁山心中暗呼道,純學術的修養竟也能讓人身心發生如此玄妙巨變?!

梁山融入大宗師的念誦當中,頭頂現日光,腳底現月光,相互旋轉,交相輝映。

梁山的手隨意做各式各樣奇異的手印,忽然變成一手握住成圓,另一手下托形如彎月。漸漸,梁山心頭升騰著一個“易”字。

似有一道光華,如牛乳一般灌頂而下,梁山全身心酣暢,原來如此,前些日感覺胎兒律動的場景再現。

原來胎兒每時每刻都成長都是一個“易”字。

易就是變。

急急如律令,變!變!變!

梁山眼前場景發生變化,先前的山河大地凝固成體,氣勢迫人,現在在梁山眼前就猶如風吹一般東倒西歪,又猶如麵條一般似能隨意捏變。

就在一瞬間,梁山居然感悟到極高深度“心能轉物”的境界。

可惜,隻是一刹那,梁山就從這境界掉出,若是能穩固在這境界,即是說元嬰之上的純陽境界。所謂悟,其實就是見到。見到那山那水,離到達那山那水還遠得很,隻是從此初具信心罷了。

感覺自己身子能動了,梁山正好感覺到大宗師投來的一瞥。

眾人居然等待大宗師把《周易參同契》念完,山長孔不二躬身道:“見過大宗師!”孔不二這般一說,餘者都躬身呼道:“大宗師!”

大宗師默然起身,回施一禮,卻未理孔不二,目光落在梁山身上,道:“《正氣歌》可真是你作?”

梁山心跳微亂,麵色平靜,道:“回稟大宗師,夢中偶得。”

“怎麽一個夢?”大宗師的話猶如長矛,一下接著一下遞過來,不容梁山喘息。

梁山心道,大宗師目光如炬,居然懷疑《正氣歌》為自己所剽竊。

事實還真是如此,梁山忽然發現,一個應對不對,欺世盜名之名聲立刻加身。

糟糕!

《穿入梁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