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媯聽到小九提示,迅速站起身,和三寶還有容珩對視一眼,三人齊齊往外走。
燕三娘沒想到生辰這日會聽到心上人說這種剜她心的話,和一個青樓妓子聯起手騙走她的錢財,還要回老家成婚生孩子?這墨娘也真敢哄騙啊!看來她不撕破這墨娘的嘴臉,她和許東山再無寧日!想到這裏,她手持殺豬刀直直朝著墨娘的方向而去,看上去殺氣騰騰,實際她隻是想嚇退墨娘,讓她識相些不要打攪他們平靜的生活。
這都是因為燕三娘聽了薑媯的建議後,現在不由得做事開始顧慮,她可是要和許東山成親,將她的男人拉回正途的,他們還要生幾個像詹大娘小孫子一樣漂亮懂事的孩子呢,她在心中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要衝動,千萬要忍住。
“燕三娘,你瞧瞧你這莽撞粗鄙的樣子,哪個男子會喜歡你?你以為拿著殺豬刀一通威脅就能逼得阿山離開我嗎?簡直是愚不可及!不如自行了斷吧。”
墨娘想到琳琅公主每次麵對她時的高高在上,神情倨傲,那些屈辱襲上心頭,她本是皎潔明珠,卻因為陰差陽錯深陷浮萍,還要忍受一個冒牌貨的頤指氣使,怎麽能甘心?現在麵對比她還不堪的人,自然是擺足了姿態,極盡嘲諷,把那些所謂貴人賜予她的全部發泄出來。
燕三娘拿著殺豬刀的手不停地顫抖,眼眸中染上赤紅,什麽東西,惡心人的玩意兒,自己一個女子憑本事掙錢,還讓許東山衣食無憂,怎麽就粗鄙低下了?難道不必她隻會憑著那副美人皮哄騙好男人高尚嗎?
“阿山,隻要你今晚讓燕三娘把錢財心甘情願交出來,我就和你一起回清郡,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墨娘看出燕三娘眼中的鄙夷,不光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依靠在許東山懷中,芊芊素手輕撫著他健碩的胸膛,朱唇輕啟在他耳邊承諾。
許東山一開始看到燕三娘的驚慌,如今在墨娘在耳邊吐氣如蘭中消失殆盡,一張清秀白皙的臉龐掩不住激動,絲毫不顧燕三娘的存在,緊緊握住墨娘的手。
“墨娘,明日我們就出發回清郡,以後再也不受那些人的控製了,以後我們遠離紛擾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許東山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欣喜,他和墨娘從小一起長大,看她活得那般痛苦,一顆心像是被烈火灼燒般煎熬。如果距離他們來到京城已經八年了,雖然想做的事沒如願,可隻要活著就有希望,那琳琅公主表裏不一,早有一天世人會知道她的殘暴以及她卑賤的身份,他們何必仰她鼻息,等她安排什麽合適的時機!
燕三娘感覺自己腳下虛浮,看到麵前許東山讓墨娘迷惑得神誌不清,春鳳樓外麵嬉笑喧鬧的聲音無法入她的耳,她隻能聽到墨娘囂張,帶著穿透耳膜之勢的譏笑,她想擺脫卻怎麽也無法。該怎麽做呢?對,殺豬刀!
“我讓你再囂張,你算什麽玩意兒?狐媚子,我要掀下你這張隻會迷惑男人心神的麵皮!”
薑媯幾人在門外,原本見裏麵還算平和,生怕她們的出現刺激到燕三娘,於是時刻警惕著,傾聽著裏麵的動靜,也許燕三娘聽到這些話後會自己想通呢?希望雖然渺茫,但也是有的。直到這一句裹挾著狠厲的大吼傳來,幾人沒有絲毫猶豫破門而入,容珩功夫高深去奪殺豬刀,薑媯眼疾手快去抱燕三娘的腰,而三寶迅速走到墨娘所在的軟塌,大掌一把揪起她。
可現實往往沒有想的那般順利,燕三娘殺了多年豬,手勁兒絕非尋常,更何況她現在理智全無,誰敢攔就砍誰,容珩縱然有再厲害的功夫,空手也難抵殺氣騰騰的大刀,他根本無法靠近燕三娘,別說奪走她的刀。薑媯伸出手試探了幾次,可刀還在燕三娘的手中,她現在抱上去完全是送死,眼瞅著有一個絕佳的機會,薑媯和容珩對視一眼,默契地同時行動,結果讓三寶和許東山救下的墨娘煽風點火讓燕三娘再度失去理智,殺豬刀握得更緊了。
“燕三娘,瞧瞧你現在跟畜生一樣的行為,莫不是殺豬殺久了,連作為人最基本的控製都做不到?”
三寶慌忙把她扯到後麵,恨不得把她的嘴堵上,是忘了剛才的凶險了嗎?還敢挑釁,不想活也別讓他們公子和薑薑受牽連!
此話一出,薑媯和容珩的聯手行動失敗,眼睜睜看著雙眼隻剩下仇恨的燕三娘拿著刀再次衝著墨娘的方向而去,容珩因為阻攔還讓那鋒利的刀劃傷了胳膊。
“你們都向著這個狐媚子,都不是好東西,為什麽要阻攔我?為什麽?”
“燕三娘,冷靜下來,我知道你內心也在克製這把怒火,別在意旁人的胡言亂語,你性子直率,不為世俗牽絆,活得很肆意,你很好,我很喜歡你。你忘了嗎?我是來幫你的,你知道現在衝動不會有什麽好結果,我們不要因為旁人搭上自己,那不值得。你吃過四味坊的蛋糕嗎?鬆軟香甜的,吃到嘴裏的一刻你會感受到無比的愉悅,現在我們一起去吃,好不好,來,把刀交給我,我們拉著手一起去……”
燕三娘來之前確實買了蛋糕,是許東山喜歡的芒果蛋糕,可她喜歡桃子的,猶豫了片刻還是都買了,她回到家中遲遲等不到許東山歸來,心情低落時看到了桌邊放著的蛋糕,想到四味坊放著蛋糕的牆上寫著“俗世紛擾,唯甜安心。”燕三娘不由得拆開了蛋糕,細細品嚐下去,好像那一刻真的忘記眼前的煩悶。
薑媯的話起作用了,燕三娘神情放鬆下來,拿著刀的手卸下了力道,眼神漸漸清明。
“燕三娘,既然你現在清醒了,那就回去把家中的錢財都拿來,你這樣時不時發瘋誰能受得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傷了墨娘?你等會兒給她跪下低頭認錯,要不然我們一定到官府告你!”
許東山見燕三娘不瘋了,想到剛才自己被殺豬刀嚇得腿軟,還是身前這小兄弟拽起他的,想到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心中一頓氣悶,許東山根本不敢看墨娘的眼神,現在脫離危險了,他當然得表現自己勇武的一麵,燕三娘這軟包子就是他的不二人選。
薑媯和容珩跟看蠢豬一樣的目光看向許東山,也沒提醒燕三娘的刀又握緊了,和一臉死灰的三寶交接了一個眼神,三人打算擺爛不管了,說到底許東山才是罪魁禍首,死一萬次都不足惜,現在居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半點愧疚都沒有。
許東山還在滔滔不絕,渾然不知背對著他的燕三娘再度陷入瘋狂,甚至臉部的肌肉在顫動,薑媯扶著受傷的容珩後退幾步,三寶扯著墨娘遠離危險地帶。他們也不是冷血,隻不過熟知燕三娘對許東山愛到迷失,隻會想殺了墨娘,把許東山的“突然”絕情歸咎於她,根本舍不得傷害許東山。
果然燕三娘轉身尋找墨娘的身影,許東山也心知肚明她的弱點,朝後看了墨娘的位置,張開雙臂堵著燕三娘,想要展現英雄救美,隻不過他完全是空架子,根本攔不住,誰都沒看見是怎麽一回事,燕三娘和許東山一個想掙脫,一個拚命往住抱,最後力氣大的一方掙開了,可殺豬刀卻飛出去了。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春鳳樓,崔娘子帶著一眾人跑上來,就看見許東山狼狽地坐在地上,腿中間一把鋒利閃著寒光的殺豬刀斜直立著,根據這尷尬的位置以及剛才的慘叫聲,在場人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麽,許東山對麵的燕三娘顫抖著手想要靠近他,結果又怕刺激到他,隻能慌亂無措地站在那裏。
“薑姑娘,能不……能不能幫幫我?幫……我帶東山到醫館……”
燕三娘想到方才一直喚醒她理智的薑媯,此時不由得把她當成了主心骨。薑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許東山流血而亡,那樣燕三娘豈不是要吃官司了?治不治得好再說,眼前這種情況許東山活著才是一種痛苦。
“別動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東山原本就細聲細語的嗓音現在更加尖利了,聽得容珩和三寶眉頭皺得死緊,要不是薑媯讓他們抬著許東山去醫館,他們是不會管的,簡直太晦氣了。
“咳咳,我們這邊有擔架,那樣抬著想必會好一點。”崔娘子瞪了一眼墨娘,這人她絕對不會輕饒,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到處惹一些麻煩之人,想到琳琅公主身邊貼身侍女竹苓的囑咐,她暫時按下心思,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麻煩吧。
三寶和容珩一動許東山,他就疼到叫喚,最後無法,隻能他自己一點點把身子挪到擔架上,還讓燕三娘拿了一塊輕紗將他的臉全部遮住。他這舉動是有原因的,這件屋子發出的動靜,外麵的人早就覺察到了,因此崔娘子帶著一行人下去的時候,原本縱情享樂的人們紛紛把目光看向許東山以及……那把殺豬刀,一下子啞然無聲,那些有家室的男子趕忙把身邊摟著的姑娘放開,不知怎麽地感覺他們也疼得很。
許東山透過輕紗看到所有人的目光,一張清秀的臉漲紅,牽扯身上的痛也更加難捱,低聲催促容珩和三寶動作快點。
“呦?我們是你的仆人?不知廉恥的玩意兒還敢指使我們?大家都看看,這就是狼心狗肺之人的報應,居然勾結外麵的女子肆意侮辱家中妻子,還想要哄騙他妻子的錢財,剛才想要英雄救美,故意激怒已經平靜下來的妻子,最後落得這下場,能怪誰?”
三寶抑揚頓挫地大聲宣揚,燕三娘擰眉想開口解釋,結果薑媯以許東山的性命為重阻止了她,她想了想最終保持沉默。
許東山讓眾人鄙夷的目光看得怒火中燒,想開口辯解燕三娘不是他的妻,可他喘氣都疼到冷汗直流,更別提說話了,三寶如願看到結果,暗中和薑媯對視,一副傲嬌的等待討賞模樣。
快到宵禁時刻,街上的醫館都關門了,燕三娘和薑媯一行人敲了好多家醫館都沒人應答,可許東山感覺自己快要疼死了,恨恨等著那把殺豬刀,甚至更恨的是隻會殺豬的燕三娘,可這時候他隻能依靠她,墨娘不方便出來,如果他此時出聲斥責燕三娘,薑媯三人肯定撂挑子不幹。
“對了,我們到城北詹家醫館,我認識詹大娘,她肯定能治好東山。”
一籌莫展之際,燕三娘想到了下午遇到的詹大娘,忙擺脫容珩和三寶往那邊去。
“三娘?你怎麽這麽晚來了?對了,你這孩子怎麽瞎客氣,大娘和你有緣,想著幫你一把,讓你成婚後有個一兒半女,隻是幾副藥,你怎麽還留了那麽貴的蛋糕還有銀子?”
詹大娘在藥爐給兒媳熬製中藥,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疑惑打開門,確實下午見過的有緣人燕三娘。燕三娘聽到這話忍不住落淚,可想到許東山現在著急就醫,趕忙用衣袖擦幹,然後讓開地方,讓三寶和容珩把許東山抬進去。
不用燕三娘說傷情,詹大娘看到許東山就知道這傷有多凶險,顧不得多言,她疾步去找藥箱,薑媯和燕三娘等人不便在治療的地方待著,也是怕幹擾詹大娘,於是在門簾外麵等著。
過了不知道多久,詹大娘出來了,看向燕三娘的神情帶著憐惜,她已經把醫館中能拿出來的好藥都用上了,可是結果還是一樣,許東山的命是保住了,可那刀插到了裏麵,再怎麽小心還是傷到了根本,這個人是廢了。
“三娘,大娘盡力了,可隻是保住了他的命,你……”
“大娘,我沒事……沒事,那些都不重要,隻要守著他就好……隻要他活著就好。”
燕三娘神情堅定,經此一事後對許東山的感情更深了。
【薑薑,如今原書劇情改變,無法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可顯然易見攻略難度升級了,你……見機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