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什麽?東山不是我相公,你不要敗壞我們的名聲,他是我男人,你懂嗎?我們沒成婚。東山說了他一個暫時什麽都沒有的人不能耽誤了我,他……”

燕三娘聽到相公二字先是喜悅,然後又桑眉搭眼,想到東山說他一個身無分文,四海為家的人娶了自己是害她,而且說出去他一個大男人靠著娘子賣豬肉養活,會瞧不起她的。他還說能夠在這短短一生相攜走過一段路便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燕三娘想到許東山當初是個多好、多麽體貼的人,不由得狠狠瞪了薑媯一眼,就是他們這破解憂俱樂部,不光沒解決她的煩惱,反而讓頂頂好好的一個人越來越不像樣了!

燕三娘提起許東山眉眼間一下子柔和了,絮絮叨叨地說許東山是怎麽對她好的,他們之間的感情曆經七年,根本不是別人能夠理解的。薑媯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心想這不就是現代渣男的想法嗎?就算談戀愛也要承認對方的男女朋友的身份,話說得冠冕堂皇,可仔細想來不過是有什麽別的想法,不想負責任罷了。

“那個叫許東山的男子完全就是在哄騙你,要是真心愛一個人肯定會光明正大地給她身份……”

要是阿姐願意和她在一起,他可以明天就準備大婚,根本不會有半點拖延,容珩想到這裏有些心酸,他一向話少,根本不會這麽直接揭露一些殘酷而醜陋的真相,但是再聰慧的人此時也抱著對愛情純粹的想法,也有少年人骨子裏的莽撞,他聽出燕三娘對那男子簡直是掏心掏肺的好,這人卻半點不珍惜,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眼瞧著燕三娘怒火燃燒,像一隻凶猛的老虎恨不得撲上去撕了容珩,薑媯和旁邊聽得也是一言難盡的人們紛紛拉著她。

“這是薑姑娘的弟弟,年紀小不懂事,燕三娘不要和他計較啊。”

“燕三娘,我們當然知道你和那許東山感情有多好,別著急,和薑姑娘好好說,你發脾氣也解決不了事情啊!”

……

這你一言我一語的,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燕三娘安撫下來,薑媯現在可不敢刺激她了,她給身後的容珩使了個眼色,讓他趕快進去躲遠點該幹什麽幹什麽,不要站在這裏火上澆油了。

等到容珩不情願地離開後,薑媯才趁機轉移燕三娘的注意力,主動朝著她想聽的話題方向說下去,二人慢慢聊得融洽,眾人也鬆了一口氣,等到她們言笑晏晏地走進俱樂部,這才嘰裏咕嚕議論起來。不外乎是燕三娘精明了半輩子,唯獨在許東山這裏像是被雞啄了眼,腦子糊塗的不是一點半點。

走進燭光明亮而溫馨的解憂室,燕三娘心中壓抑的情緒顯然緩解不少,尤其薑媯讓她坐在一處躺椅上,閉上眼睛,漸漸的和緩悠揚的音樂響起,她整個人沉浸在其中,這些日子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

“燕三娘,你說許東山才華橫溢,一直想著考科舉入仕,前些年都在認真溫書,那之後是因為什麽而放棄了?”

薑媯通過短暫的相處,也知道燕三娘性子大體還算沉穩,隻不過是說到許東山會控製不住的急躁,於是進到解憂室後,先是讓她聽輕音樂放鬆下來,並點燃了安神香,這些準備工作完成後,她們麵對麵開始交談。

“是因為七年前的科考舞弊案,也有一部分我的原因。東山那年有十足的把握考上秀才,可是因為鄉試前一晚下雨,他出門接我回家而感染了風寒,所以沒能參加。

次年殿試,他們書院的才子容沉瀾已經是金榜張貼出來的狀元人選了,可是第二天朝令夕改,狀元人選換了人,那人他們都認識,東山說那人的才能學問和容沉瀾根本沒法相提並論。

後來容沉瀾還被認定在科考中作弊,容家滿門以及涉及到的考官全部問罪,聖上這一旨意震驚了大齊文人,他們聯合起來上書請命徹查,無果,華清書院的院長敲擊登聞鼓無人理會,最後一頭撞死在宮門口……”

就是這一年由嘉元帝定性的實則是子虛烏有的科舉舞弊案,讓大齊諸多文人寒了心,有的沉溺於山水之樂,做了避世客,還有的到周邊國家另擇聖明的君主,當然還有像許東山這樣的一蹶不振,渾渾噩噩度日。

大齊朝廷確實腐敗不堪,嘉元帝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可那次事件後,科舉大體上還是正大光明的,朝廷裏有昏庸的官員,也有兩袖清風做實事的好官。而且根據燕三娘所說的,薑媯有理由懷疑許東山完全是在為自己的縱情享樂找借口,一個大男人,這麽多年不求上進,靠人養活,明顯是吃軟飯吃慣了。

“那年過後,他陪我賣了一段時間的豬肉,可讓人打趣了幾次,可能是覺得一個讀書人幹這種粗活麵子上抹不開吧,鬱鬱不得誌之下這些年他開始沉迷賭坊,我是說了也不聽。

我想著來你們解憂俱樂部解決問題,結果你們這裏的人說,我應該找一些其他的事情轉移他的興趣,於是我想著要不用積蓄開個茶樓吧,可他不知道聽誰說的開青樓才掙大錢,我這嘴笨,爭不過他就順他的心意了,誰能知道他說是先到別的青樓觀察一下人家怎麽經營的,現在卻讓那些個狐媚子哄得五迷三道!”

怪不得燕三娘氣成這樣,這轉移注意力,尋找興趣確實是個好辦法,但那是對於內心有些上進心,想要改變的人。至於許東山本來就自甘沉淪,最後隻能是越來越離譜。

不同的攻略對象性格也不同,燕三娘是個極其固執的人,認定的事情和人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否則會產生逆反心理,更加堅信自己認定的,薑媯決定反其道而行。

“七年過去了,你和許東山其實早就跟夫妻沒什麽兩樣,自古有句話說成家立業,如果你們成親了,說不定他會為了你,肩上多份責任感。至於他現在還是渾渾噩噩,也許內心暫時對入仕失去希望了,可對做學問這一事還沒有失去興趣,據我所知鄉試馬上要開始了,等他考上個秀才,在學堂中也能教書先生,這樣的話前些年付出的心血也沒有白費。”

過了這麽多年,燕三娘當初對成婚的期待早就在許東山一次次“勸誡”中放下了,如今薑媯這麽一說,她倒是認真考慮起來了,前任夫君也是個讀書人,可惜身子骨不好,他們成親不過兩年就病死了,連個一男半女都沒留下,現在她都二十八了,也想定下來早日有個孩子,也許當爹後的許東山會徹底改變呢?

燕三娘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很好,當即和薑媯簽訂了契約,之後幫著她一起勸說許東山走上正途。

【薑薑,原書劇情已解鎖,並且馬上要到關鍵劇情了,許東山之後會和青樓女子墨娘聯手騙光燕三娘的錢財,實際上這墨娘和許東山七年前就認識,燕三娘當初就是他們盯上的對象。等燕三娘偶然發現一切後,失去一切的她走上了歧途,拿著殺豬刀把墨娘砍傷了,而這許東山和墨娘將計就計做了一場戲,以墨娘假死把燕三娘前夫留給她的遺產奪走,還告發燕三娘,讓懷著身孕的她蹲到了大牢,最後心灰意冷之下咬舌自盡。】

燕三娘離開後,小九隨之將解鎖到的劇情告訴薑媯,薑媯想到燕三娘提到許東山時眼眸中的光,還有對以後美好地向往,不由地惋惜,幸好一切來得及,她會竭盡全力改變她的命運。

另一邊燕三娘腳步輕快,還哼著不成曲的調子,特意到四味坊買了時下最受歡迎的蛋糕,今天是她的生辰,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許東山能夠同意娶她,她們在一起七年了,經曆過風風雨雨,是該有個結果了。四味坊生意一如既往地往,門前排著長隊,排隊的人隱隱神情都有些煩躁和焦急,隻有燕三娘眉眼間的笑意明晃晃地,這歡快地情緒太容易感染人,其他人漸漸平靜下來,前後交頭接耳的聊天。

“這位夫人,你這是有什麽開心的事情嗎?這哼地調子還挺有意思。”

一個大娘攬著自己的小孫子,慈眉善目地看向燕三娘,那孩子也跟著燕三娘哼唱地調子搖頭晃腦地,還怪可愛的。

“大娘,我馬上要嫁人啦!今天還是我的生辰,當然開心了,我還盼著不久以後有個向您孫子一樣可愛的孩子呢!”

“這是好事兒,確實該高興,我是一個專門調理婦人身體的郎中,你這身子之後可得調理啊,你麵色看起來氣血不足,平日裏要多注意休息以及中藥調理。你等會兒和大娘一道,大娘送你一副藥當做你大婚的賀禮了,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和夫君的小日子過得幸福美滿啊!”

詹大娘瞧著燕三娘年紀不輕了,以後想要孩子也是凶險,但這話她也沒說,而是盡自己所能幫助她,燕三娘沒有拒絕她的好心,輕輕摸了摸小孩子的臉頰,心底一片柔軟。

燕三娘在詹大娘身後排隊,看到她的小孫子眼神渴望地看著一塊小老虎造型的蛋糕,可那種蛋糕價格明顯貴些,他懂事地咬要了一塊最便宜的,輪到燕三娘後,她特意多買了一塊,走到詹大娘的醫館拿完藥後,趁詹大娘不注意,悄悄放下了那塊蛋糕還有銀兩。

她拿著包裝精美的芒果蛋糕,回到小而溫馨的院子,不出所料許東山還沒有回來,於是她先摘菜剁肉做飯,可飯菜做好後等了幾個時辰,許東山還是沒有歸來,明明他出門前她還特意囑咐好晚上要慶祝生辰的,等到日暮西斜,外麵一片昏暗,燕三娘歎了一口氣踱步往春鳳樓走去。

“薑薑,我們就不能換個法子調查這許東山嗎?非得上青樓!想想我們這一表人才的模樣,進去豈不是惹麻煩?”

三寶苦著一張娃娃臉,早知道他就選擇代替青離去許東山老家探查了,薑媯一身男裝,眉眼經過修飾,和容珩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大家矜貴地公子,嫩生生地臉一看就是好騙的,進去肯定要招惹麻煩!

“怕什麽?忘記任務,我們今天就是來看美人的,讓你這小子開開眼。”

話落,薑媯率先朝著燈火通明的春鳳樓而去,容珩二話不說跟在她身後,三寶摸了摸鼻子,跟個扭捏小媳婦躊躇地跟上去,心裏暗暗祈禱等會兒不要鬧出什麽大事來。

果然薑媯等人一走進,崔娘子和一眾如花似玉地姑娘們眼神放光地湊上來,薑媯倒是佯裝輕車熟路,選擇了一個站在角落,性子溫柔的女子,給了崔娘子一錠銀子。

“我喜歡三樓東邊的包廂,麻煩崔娘子安排一下,另外我們隻想安靜聽曲,不希望有人過去打擾。”

他們進來之前已經探查過了,許東山和墨娘就住在三樓東邊的房間,那邊隻有兩處包廂,等會兒也好觀察,她需要好好了解一下許東山,最好以盡快地速度完成對燕三娘的攻略,將傷害降到最小。

“墨娘,我這麽多年真是忍受夠那殺豬的粗俗婦人了,你現在還是沒有等到那位認你,再說那琳琅公主可不是好惹的,不如我們把燕三娘的錢財拿到手,一起回清郡吧?買處宅院然後成婚,生一兩個孩子……”

包廂的隔音並不好,薑媯沒有讓崔娘子大張聲勢地送上來,還特意把動作放得很輕,到了房間也沒有讓三寶關門,旁邊地人沉浸在自己的談話中,根本就沒有聽到這邊的動靜。

“你可真是無情呀,那燕三娘對你可是掏心窩的好,這七年來你就沒有半點動心?”

墨娘嬌媚入骨地聲音傳來,當聽見許東山把燕三娘貶低到塵埃裏,不停地訴說對她的愛意時,更是銀鈴般的笑聲傳遍兩個房間。

苒娘,也就是薑媯挑中的女子,根本不會認為薑媯等人是專門來探聽對麵動靜的,她以為這是兩個涉世未深地小公子太過拘束,現在不知道說什麽做什麽,於是給二人斟滿梅子酒,然後坐到古箏前輕撥琴弦,頓時悠揚的小曲響起,但絲毫沒有掩蓋住旁邊兩個人肆意羞辱燕三娘的聲音。

“今天是那寡婦的生辰,不如今晚就行動,我把她灌醉後拿到她的全部銀票,就是可惜了她那死鬼前夫的遺產還在燕三娘的娘家……”

“好啊,你個賤人!居然攛掇東山拋棄我,我今日一定要你好看!”

【薑薑,危險預警!燕三娘提前得知真相,目前正拿著殺豬刀衝進去,快去阻攔,否則後麵就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