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雨夜。
夏天的時候,陽光市總是會下雨。
白天的燥熱,會被晚上的雨給洗去。
可白天的烈陽,也足夠將夜裏的雨蒸騰。
這樣的白天與黑夜。
某種程度上,算得上一種共生。
就如同沒有陽光,地表溫度會下降到負一百多度,人類無法生存。
而隻有白天,整個地球的溫度足以上升到活活將一個人烤熟。
饒清河看著外麵的雨。
眼神有些不可捉摸。
半晌,卻像是想到了什麽,嘴角輕勾。
樓下,一輛車停下,
車上兩個人撐著黑色的傘,下了車。
緊接著,大門被打開。
門口的人並沒有攔著兩人。
等顧飛沉和宣炎走近書房時,就看到茶幾上已經放著三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饒清河坐下,看著兩人。
“比起國內的茶,我還是更喜歡咖啡,不加牛奶和糖,很提神。”
顧飛沉沒多說什麽,坐下後喝了一口咖啡。
他不擔心對方在裏麵下毒。
如果對方是這種人的話,顧飛沉就不會頭疼,
“還是茶更好,饒先生既然回了國,還是改一下口味,否則容易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這話也有著警告的意思。
提醒饒清河來了國內,就不能像是在國外那麽肆無忌憚。
宣炎也坐下:“我認為顧先生的話沒錯。”
“你們的來意我知道,但這一次,真的不是我。而且,那個地下賭場,不是已經被你們倆端了嗎?如果是我的,我想你們沒那麽容易端了。”
這兩人為了給左荔出氣。
在警察出手前,就將那地下賭場給端了。
他們可不是為民除害。
“真的?”宣炎不太信。
饒清河看著他,眸光複雜,“你在乎她,我就不會動。”
這話一出,宣炎就蹙了蹙眉。
而顧飛沉則神色莫名的盯著兩人。
這兩個大男人,怎麽有點基。
顧飛沉問:“既然不是你,那饒先生可有懷疑的人。”
“我才來這邊,對陽光市並不熟悉,怎麽可能會知道是誰做的。”
不管是不是饒清河做的,顧飛沉的神色都很正常。
他道:“今天來這裏,也並非是為了這件事。我是想知道,礦場的礦石,饒先生有什麽想法?”
饒清河也並不驚訝顧飛沉提這件事。
他一杯咖啡喝完,放下後才道:“按規章製度辦事,不過顧先生應該知道,隻要是規則,實際上都是有漏洞可以鑽的。
如果顧先生想要我幫忙,看在小炎的麵子上,我可以幫忙。”
“別叫我小炎!”
宣炎厭惡的盯著饒清河。
他眼中的厭惡令饒清河一默,隨即像是不在意的輕笑一聲。
“饒先生誤會了,你隻需要按照規章製度辦事就可以。”
顧飛沉就不是喜歡鑽漏洞的人。
他的軍旅生涯讓他的正直存在於骨子之中。
他剛才之所以說那麽一句話,就是提醒饒清河。
不要以為沒人盯著他,就能夠胡作非為。
隻是,如果針對雲頂的事情不是饒清河,那又會是誰?
顧飛沉和宣炎是一起離開的。
饒清河送他們離開的時候,對宣炎道:“顧先生家中有嬌妻,所以晚上回家很正常。
表弟你家中無人,實在不必大半夜回去。我這裏一直準備得有你的房間。”
“不用了。”
能夠看出,宣炎是真的一點都不想要和饒清河扯上關係。
“是嗎?那就不多送了。”
饒清河看著兩人的車離開,最後沉了臉。
他想起了曾經的一些時光。
那個時候,宣炎很信任他。
隻是那件事發生後,兩人之間形同陌路。
若非他早年對宣炎有救命之恩,怕是宣炎早就恨不得殺了他了。
有些時光,隻能用來懷念。
因為,回不去了。
車內。
宣炎看著窗外的雨,“你就沒有什麽想問的?”
顧飛沉坐在另一邊,也在看窗外的雨。
兩個人中間留的位置,完全能再坐下兩個人。
“沒什麽想問的,我和宣先生本就沒什麽可說的。如果不是因為荔荔,我想你也是這麽想的。”
宣炎輕笑一聲,“的確是這樣。”
“不過有些事我還是希望你明白。第一,我和饒清河不會合作,但我也不會對付他。
當然,前提是他沒有傷害我在乎的人。”
這個在乎的人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第二,我和你之間,也並沒有合作。如果有機會,我也會對付你的,顧先生。”
顧飛沉:“一樣的想法。”
車內靜默不語。
車子在一剪春風停下。
在這件事上,顧飛沉沒有為難。
畢竟他知道,宣炎要維持住這個裁縫鋪老板的人設。
否則的話,他自然不至於沒車。
那就讓他維持吧。
他也不想左荔去理會宣炎太多。
*
左荔第二天去葉惠然那裏。
她今天想要好好安慰一下大家。
畢竟出了那種事,接下來的生意可能會有影響。
結果令她沒想到的是,大家看起來並沒有多頹廢。
甚至葉惠然還道:“荔荔,我們合計了一下,可以開店了。”
左荔:???
她來之前,都想好了怎麽安慰大家,
結果現在,葉惠然居然不僅不傷心,還大膽到想要直接開店。
她沒有立刻反駁,而是想聽聽葉惠然的想法。
“事實上,這段時間我們的嚐試,生意的確很好,利潤也很可觀。
哪怕之前已經出現了模仿我們的人,可也依舊做不到我們這樣。
這次的事情就正好說明,我們雲頂讓某些人感覺到了威脅。”
說這話的時候,葉惠然眼中有驕傲。
很明顯,和左荔擔憂的不一樣。
葉惠然隻以為這一次的事情是有同行搗亂。
左荔想了想,讓她們這麽認為也沒什麽不好。
尤其是對方的目標是她,或者顧家其他人。
那麽再對雲頂下手的可能就小了。
接下來隻要再注意,就不會有事。
“當然,除了開店,推車的生意也不能停下。而且飲食最關鍵的還是味道。這一次的事情說不定還是個讓更多人知道我們雲頂的機會。
我可以雇人去將這件事好好說給大家聽,讓別人知道我們雲頂的食物多麽好吃,才會引起別人的嫉妒。
既然藏不住這件事,那就大肆宣揚,讓這件事成為雲頂擴大名氣的關鍵性事件。
不是有句話叫做因禍得福嗎?這件事不管誰做的,我都要感謝他。”
好家夥。
這不就是後世的反向炒作?
不同的是這件事不是他們自己的主意。
左荔看著葉惠然盎然的神情,心裏也很高興。
如今的葉惠然,和左荔最初見到她的樣子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她整個人充滿了朝氣,明顯是想要闖一闖了。
這時候左荔才明白。
不隻是她在成長,她身邊的人也在不斷的成長。
“好!這個主意可以,我支持你,隻是這店麵選好了嗎?”
“這個還沒選好,還得荔荔你幫忙,我相信你的眼光。”
“好,沒問題。”
這件事左荔就拜托給了趙建設。
他可不隻是簡單的保鏢,或者司機。
這陽光市,他就挺熟悉的。
不隻是地麵的,地下的一些地方也都知道。
之所以沒有出手整治,是因為任何地方,都會有光和暗。
尤其是,眼皮子底下的,總比不知道的號。
左荔就知道,之前那個地下賭場,趙建設就不知道。
饒清河。
左荔想到了這個人。
那個地下賭場,會不會是他的?
恐怕顧飛沉和宣炎都沒想到。
哪怕他們沒有和左荔說,左荔也懷疑到了饒清河身上。
開店的事情,自然不是一朝一夕。
需要選址,裝修,以及打廣告。
這些事也不需要她自己去忙。
而雲頂小攤依舊在外麵擺攤。
生意不僅沒有不好,反而更多的人慕名而來。
這讓葉惠然等人都很高興。
這開店的想法,絕對沒錯。
尤其是趙蕾蕾的鹵食,更是受到了許多人的歡迎。
甚至還有一家大飯店,想要買趙蕾蕾的鹵料配方。
趙蕾蕾自然沒有賣。
對方退而求其次,想要趙蕾蕾去飯店幹活。
趙蕾蕾還是不願意。
她很喜歡現在擺攤的生活。
甚至她覺得以後就算有店麵了,她也還要擺攤。
這是她的愛好。
而接下來,許多人會來騷擾雲頂。
但每次都是小打小鬧。
且雲頂也擁有了不少吃吃貨粉絲。
都不用葉惠然她們說什麽,粉絲們會自己回擊。
沒有再死人過,可左荔總覺得煩躁。
她感覺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
那個人臉上掛著嘲諷的笑。
明明是有本事搞大動作。
結果,偏偏就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究竟是誰?
答案來得比左荔想的都要快。
這一日,趙建設麵色奇怪的跟左荔道。
“太太讓我留意那些來找茬的流氓最後和誰見了麵。對方還算警惕,兄弟們跟了好幾天也沒見到人。
不過就在今天,我一個兄弟查到了一點線索。”
“什麽線索?”
“對方開著車,車牌號是……”
聽到趙建設口中的車牌號,左荔也瞪大眼睛。
“這個車牌號……”
“沒錯。”趙建設點頭道,“是蔣家二小姐的車牌號。”
左荔:“……”
她覺得她之前真的想得太複雜了。
她總覺得對方都有那個本事了。
怎麽會隻使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既然是蔣琴琴,那麽一切都合理了。
因為蔣琴琴就是沒什麽智商呀!
隻是,這一次還涉及了一條人命。
左荔覺得說什麽都不能簡單揭過去了。
*
啊欠!
一處拍攝現場休息室。
蔣琴琴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這陽光市,白天這麽熱,晚上又冷,真煩!一點都沒京城好。我不知道顧哥哥為什麽要呆在這裏。”
提起顧飛沉,蔣琴琴就想起了左荔。
她來陽光市這邊拍戲,本來是想要去見一見顧飛沉的。
但是想到左荔。她就不想去了。
正好她想起,她有個有錢的舔狗粉絲在陽光市,就聯係了對方。
蔣琴琴隻是暗示了一下對方,對方就搞到了左荔的一些事情。
和人開小攤的這件事情,自然也知道了。
結果那舔狗太蠢了,似乎才剛出手,基業就被人給端了。
這下好了,她隻能自己雇一些小混混去搗亂。
然而,一點用都沒有!
聽說生意更紅火了。
蔣琴琴氣死了!
她僵硬的臉上,滿是鬱悶。
“這樣還會去開小攤的女人,怎麽配得上顧哥哥,簡直是丟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