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山長走了以後，李棠嚴肅批評指正了張牧之的行為。
“你在杜山長麵前介紹我做什麽呀？萬一讓杜小姐知道了不高興怎麽辦？”
張牧之扶額，已經懶得再說什麽了。
他又沒告訴李棠杜山長和杜汝韻是什麽關係，偏偏她又知道了。
還真情實感地替他的感情問題擔心。
著實是沒什麽必要。
“是山長說要見見你的，他原本想請我去外麵吃飯，我拒絕了。”
他帶著李棠走到暖亭中坐下，這亭子四麵都掛了厚厚的氈布，裏麵很是暖和。
“啊？”李棠聞言，忍不住開玩笑道，“你拒絕幹嘛，有飯吃還不蹭，山長請你吃的肯定是好酒好菜，你不饞嗎？”
“如果我是你，或許會很饞。”
張牧之瞥了她一眼，自顧自地拿出碗筷來吃飯。
李棠今日做的是餃子，野菜雞蛋餡的。
野菜是她在後山挖的，既能藥用也能吃，味道挺不錯，一般人還真沒吃過。
兩人開飯了就不再說話，低著頭專心吃。
忽然簾子外麵傳來說笑聲，緊接著簾子突然被掀開。
兩張笑盈盈的圓臉出現在氈布外麵，看到正夾著一個餃子分給張牧之的李棠，嬉笑聲頓時更大了。
“喲，牧之，今天的夥食怎麽這麽好啊？”
李棠扭頭看向張牧之，發現他沒什麽表情，就知道這倆貨八成是來找茬的。
於是她笑笑，繼續往張牧之碗裏扒拉餃子，也不說話。
倒是那兩人自來熟似的坐了下來，擠在張牧之身邊，大膽地打量著李棠。
“嫂子長得挺漂亮的嘛。”
這話就很無禮了，古人禮數那麽多，就算李棠了解的不多，也知道男人不能盯著別人的老婆看，更不能誇別人老婆長得好看。
更何況她現在有意天天養膚，氣色確實比以前好了很多。
被人這麽誇倒沒有嘲諷她的嫌疑，不過有點調戲的意思是一定的了。
“啪。”
張牧之不輕不重地放下筷子，看著他們兩個冷聲道，“多謝誇獎，我也覺得內人美貌聰慧，不過看起來你們這輩子也娶不上這樣的媳婦了。”
“張牧之，你放屁！”
“就是，你說誰呢？誰娶不上媳婦了？”
看著他們兩個炸毛的樣子，張牧之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哦，娶得上媳婦就自己去娶，總盯著別人的媳婦看做什麽？眼神像沒吃過飯的乞丐一樣，沒出息。”
“你！”
兩個小胖子沒想到張牧之竟然這麽伶牙俐齒，氣得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他破口大罵。
“老子沒吃過飯？真是笑話，那春香樓的窯姐老子都睡遍了，你算什麽東西說老子沒吃過飯？”
“他哪有錢去春香樓啊，這輩子能睡的不也就自己媳婦了嗎？哈哈哈哈窮鬼一個，還在這兒跟咱叫板呢！”
兩人聲音很大，嘴裏滿是汙言穢語，李棠恨不得上去一人賞他們幾巴掌，但顧及著張牧之在書院的麵子，又強行忍住了。
“相公，我怕……”
她突然紅了眼眶，擠出幾滴眼淚來撲進張牧之懷裏，楚楚可憐到不行。
張牧之被她的動作弄得背都僵直了一瞬，隨後冷冷地看向飛揚跋扈的兩個胖子。
“你們兩人上次小考時作弊扔丟的紙條在我這裏。”
他說完便沒了別的話，隻是低頭將李棠半攬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權作安慰。
那兩個胖子卻再也沒了剛才的威風，冷汗涔涔地看著張牧之。
“嗬嗬……張，張兄，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當我剛才在放屁……”
“是啊是啊，不如張兄將紙條還給我們，我們一定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張牧之淡定地搖搖頭，好像摸李棠摸上癮了似的，大手在她背後的頭發上捋了又捋，就是不搭話。
那兩人見張牧之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求了一會兒也惱了，抄起桌上的一隻碗來砸在地上，厲聲威脅道，“張牧之，你要是不交出來，我讓你在書院裏混不下去！”
“你信不信，等你一走出書院大門，我就讓人廢了你！”
他們倆把狠話放得太狠，李棠都覺得自己不配合一下都不禮貌了。
她揪著張牧之胸前的衣服，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相公，相公怎麽辦啊……”
張牧之衝她搖搖頭，還不等說話，就聽到外麵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質問。
“這是哪個課室的學生竟然如此猖狂，膽敢威脅我的學生？”
這熟悉的聲音，不是剛剛見過的杜山長嗎？
李棠回頭去看，正巧看到杜山長挑開簾子走進來。
她慌忙擦擦眼淚從張牧之腿上站起來，卻沒漏過杜山長眼底一閃而過的促狹笑意，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而那兩個胖子在看到杜山長以後早就嚇軟了腿腳。
“山……山長！”
“哼！”杜山長看著他們兩個現在的慫樣，狠狠一甩胳膊。
“小考作弊，吃喝嫖賭，威嚇同窗，調戲良家子，張家旺，張德明你們兩個真是好樣的啊！”
張家旺和張德明聽到杜山長曆數他們的罪狀，嚇得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山長竟然從一開始就在亭子外麵，他全都聽到了！
張家旺雖然平日好欺負人，但非常懼怕家中老母。
眼看著自己如今犯了這麽大的錯，他嚇得腦袋都懵了，不想著向山長求饒，反而指著張牧之大罵。
“張牧之！你這個卑鄙小人！是不是你跟山長串通好，故意引我們到這兒來……”
他一時口不擇言，嚇得一旁的張德明一個勁地扯他袖子。
然而為時已晚，杜山長已然放下臉來，怒斥道，“串通？怎麽，你覺得我與牧之是在這狼狽為奸，故意坑害你們？自己犯了大錯還不知悔改，你們不配再讀聖賢書！”
這話說得很重，張家旺和張德明聽了，立即嚇白了一張臉。
“山長，學生知錯了，學生真的知錯了！”
他們膝行到山長麵前，抓著他的衣擺拚命求饒。
他們本來就仗著自己在書院讀書就在鄉裏橫行霸道，趾高氣揚。
若是被書院給開除了，以後哪還有臉活在世上？
張德明眼看著杜山長的態度這麽強硬，隻好跑去抱張牧之的腿。
“牧之，你原諒我們吧，是你大哥二哥慫恿我來找你麻煩的，他們給了我一兩銀子，我全都還給你，求你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