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牧之眸色沉沉,不著痕跡的把手抽出,“沒事。”

李棠頓時急了,“這還沒事!都出血了,快給我看看!”

強製把手拉過來,心疼的給吹吹。

“吹吹就不痛了。”

這麽完美的手,這麽可以有傷口!

手上傳來氣流,明明是涼爽,可張牧之覺得燙手的厲害,他垂眸,女子滿眼心疼不似作假,湊在他手邊,小心吹氣。

“幸好傷口不深,不是鐵劃傷的吧?不然會感染,麻煩就大了。”李棠觀察著傷口。

這年代可沒有破傷風。

斜眼注意到張牧之的衣裳也有被樹枝刮破的痕跡,右鞋的泥濘比左腳多,很明顯是扭到腳了。

“你到底去幹什麽了?一身傷回來。”

張牧之眼底劃過一道精光,麵上不顯,一臉淡然推開她,“無妨,我去後山摘了些蘑菇,一會先去接一口小鍋。”

很明顯不是實話。

摘個蘑菇哪能一身傷,李棠不相信的瞅著張牧隻,後者神色淡然。

歎了口氣,“我一會去買一口,總是借也不是辦法。”

下午張牧之又出門了,李棠不清楚他去幹什麽,她一個人去置辦了一口大鍋,還買了兩幅碗筷和一些糧食。

路過張家,碰巧看見王氏在院裏劈柴。

五十歲的人了,兩個兒子坐在椅子上曬太陽,嘴裏吃著水果,讓王氏一個人劈柴。

張老大:娘,等我賺錢了,給你買大宅子,安排幾十個仆人。

張老二:對啊娘,我和大哥我們兩個好好孝敬你。

說的好聽,兩人屁股都沒從凳子上移開,偏偏王氏最吃這一套,累的滿頭大汗,笑的一臉慈祥。

“還是我親生的孝順啊,娘等著哈。”

簡直沒眼看。

李棠快步走過,她不想和這一家再產生任何聯係。

回到木屋,張牧之還沒回,李棠皺著眉,到底沒說什麽,反正張牧之可是官方男配,怎麽可能會出現意外。

早上采摘的蘑菇一個個胖大飽滿,李棠不可控製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要是配上一隻小雞,來個小雞燉蘑菇,澆上湯汁配著幹飯,光是想象,李棠的唾液就分泌出來。

“小雞燉蘑菇啊,好吃又美味。”

李棠拐彎就買了隻老母雞,老母雞燉湯,燉的越久,湯越香。

張牧之回來夜幕已降,木屋裏有著燈光,一股濃鬱的香氣環繞在周圍,他愣了片刻,腳步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焦急。

門“吱呀”推開,香氣更加濃鬱。

李棠等的花都要謝了,雞湯燉了有幾個時辰了,一個人吃獨食,她幹不出來,況且她還要暫時抱緊張牧之的大腿。

終於等到花開,李棠要香迷糊,熱淚盈眶的站起身打開門,“相公你終於回來了……”

看清楚張牧之的狀態,李棠的話全都堵在嘴裏,臉上笑容僵在嘴角,她呆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你逃荒去了?”

不怪李棠這樣問,張牧之的造型比中午還要殘烈,一絲不苟的發型淩亂炸毛,完美無瑕的臉龐抹上不明黑色粉質,衣裳看不出來最開始的模樣。

張牧之臉上閃過不自然,他眼神閃爍,把身後的兔子拎出來。

“今天逮的。”

兔子肥的都快變成一個球了,圓滾滾的**在空中。

李棠雖然驚喜,可也沒忘正事,“你去幹嘛了?”

張牧之抿著嘴,不再啃聲,兩人這樣僵持著,李棠最先拜下陣,“喝雞湯吧,我熬了一晚上,多喝點暖暖胃。”

左右他倆也是搭夥過日子,刨根問底惹人煩,把未來首輔惹生氣,得不償失。

“好。”

這回答的倒是迅速。

接連三天,張牧之都早出晚歸,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點傷,臉頰也有些凹陷,整個人憔悴了不止一星半點。

李棠第三天晚上沒睡著的時候,迷迷糊糊看見張牧之在桌上擺弄著一下銀錢,有碎銀有銅錢,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被張牧之來回數了好幾遍。

屋內,燭火搖曳,張牧之的側臉還有些許擦傷,破壞一絲美感。

睡前最後一秒,她好像猜到為什麽張牧之這幾日如此反常。

背後傳來綿長的呼吸,張牧之停下手中的動作,手中的銀錢隨意甩到一旁,和方才判若兩人。

第二日清晨,李棠愁的直撓頭發,張牧之又走了。

已經第四天,可她昨晚瞅著,那銀子數目壓根不夠學費的五分之一。

這幾日張牧之一直沒上學,原來是因為全身家當都給了王氏,他連上學期都沒了。

每天披星戴月的回來,李棠不知張牧之幹的什麽生計,單看每天狀態,不像是簡單的活計,怕是有危險。

“啊~”李棠倒在**。

上次收成藥材的錢還攥在她手裏,足足還有五十兩,完全足夠張牧之今年學費和其他支出。

李棠走下床,打開廚房灶台深處的隔板,把盒子拿出。

滿當當的銀錢在守財奴眼裏就是銘,守財奴李棠戀戀不舍的撫摸它們,“這些可是我的創業基金。”

本想著,等張牧之高中,喝杜汝韻兩情相悅,到時候她就可以功成身退,拿著錢錢去創業,混個老板當當。

沉甸甸的銀子和張牧之的傷口在她眼前搖擺不定。

“算了!希望他能記得我的好,最好到時候為了報答玩,給我個百兩黃金表達感謝。”

故事發展和書中的劇情跑偏,她不敢保證張牧之這些時日不會遇到危險。

原劇情,張牧之還處在王氏的剝削下,她也已經狗帶,張巧兒沒懷孕,張老大和張老二在書院為非作歹,雖然生活不易,但張牧之確實不用操心學費問題。

現在不一樣,分家後沒有財產,學費那樣昂貴,要是踏踏實實種田打工,攢一年才夠,她害怕張牧之鋌而走險,去從事危險職業。

思來想去,李棠決定大義滅錢。

和錢錢說了好一會的貼心話,李棠帶著盒子回到主屋。

張牧之和前幾日一樣,踩著夜色回家,嘴角帶著淤青,衣擺襤褸。

剛推開門,李棠的聲音幽幽出現,“我養你啊。”

場麵陷入詭異的沉默,張牧之神情古怪,嘴角微抽,差點控製不住麵部表情管理。

這個女人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