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從來沒見過生死場麵的文官，都搜羅佩劍，決心跟叛軍博弈到底。

而殿外的將士們並沒有放棄，縱使登城牆難於上青天，也一個又一個去嚐試。

哪怕明知會赴死，也一往無前。

終於，有一個士兵爬上城牆，將城牆處堆積的火藥和白酒扔出城牆。

白酒壇子破碎的瞬間，烈酒的濃厚香氣撲麵而來，辣得人睜不開眼睛。

而城外準備射擊的弓箭手，自作自受，他們的火箭無疑是火藥包和白酒最好的點燃工具。

隻聽見叛軍的慘叫聲，城外頓時一片火海。

縱使城門外損傷慘重，可揚州軍還是一隊接著一隊湧來，盡管被迫放棄火箭攻擊，可攻城錘的攻勢絲毫未減。

“你想清楚了，真的不回去？”

就在城門即將被攻破的瞬間，楚重華對著身後的楚桑低語。

“當然，反正打不過，殿內殿外都得死。”

楚桑深知一旦城門被破，我軍不抵揚州軍，依著傅燕眠的狠辣程度，她絕對活不成。

反正都得死，還不如戰死沙場，做一回英雄。

當然，如果有選擇，最好還是別死。

“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通常會想到自己最在乎的人。”

“這是我的親身體驗，絕不會錯。”

“現在你想到誰了，又或者說，此時你期待誰來救你？”

楚重華不知道抽哪門子瘋，居然開始問楚桑些不痛不癢的小事。

其實他是想知道，在齊淮安、楚長淵、楚栩華中，楚桑究竟最在意誰。

齊淮安。

楚桑幾乎毫不猶豫就給出了答案。

“……這時候就別問這個了！”

但顯然楚桑並不打算正麵回應這個問題，一來情況不合時宜，二來是她認清自己的心真的偏向齊淮安，一時間無法接受。

“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

楚重華看破不說破，對於楚桑不說實話的表現，並不意外。

“那你每次都在想誰？”

楚桑不記得原書中，這位比楚長淵還配角的小角色，也有心儀之人和情愛劇情，不免感到疑惑。

“哈哈，這時候就別說這個了。”

沒問出自己想問的，楚重華也不會輕易暴露自己。

可別芝麻西瓜兩頭丟。

“小氣。”

麵對楚重華的態度，楚桑撇了撇嘴。

城門再起響起刺耳的撞擊聲，眾人心知，城門要破了。

“城門將破，將士們，殺！！！”

楚重華總算收回心思，拔出腰間長劍，發出號令。

此時，伴隨著一聲震響，城門被攻城錘衝破，兩軍人馬手持長劍對視的一眼。

皆是滿滿的殺意。

大戰，終於觸發。

“殺！！！”

雙方將領大喝一聲，衝向對方。

荊州城門頓時演變成廝殺肉搏的戰場，兵戈相見的碰撞聲、慘叫聲、嘶吼聲，無一不刺激著眾人的耳朵。

楚重華手持長劍衝進人群，奮力殺敵。

將士們的雙眼猩紅，麵部表情也有些猙獰，仇恨和怒火湧上心頭，天空硝煙彌漫，大地橫屍遍野。

荊州城內所有將士為了守護皇帝和昭華國土，浴血奮戰，一邊舉刀猛砍，一邊從喉嚨中發出振奮人心的嘶吼。

縱使三千人馬對抗十萬鐵騎也絲毫不慌，帶著必勝的決心和殺意頑強搏鬥。

楚桑心中熱血被點燃，右手按在劍柄上，驟然發力，迅速抽出長劍，身形一躍，對著向自己逼來的叛軍當頭劈下。

那人的頭顱立刻與身體分離，滾落在地。

噴射的鮮血頓時布滿是的衣袖，甚至是她的麵頰。

她的心中彌漫著恐懼，還有詭異的振奮。

楚桑明白，那是殺意。

尋常過招比試，永遠點到即止，故而大多習武者隻為強身健體。

而戰場的士兵在武功上永遠高人一等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有殺意。

如果不殺死別人，就會被別人殺死。

正是因為如此，才能激發鬥誌和怒火。

她轉動手腕，繼續發出攻勢，雪白的劍穗也很快沾染上血跡。

楚桑閃身向前，不斷地刺劍，周遭淒慘的嘶吼聲讓她更加警惕，她一劍上前正中敵人眉心，瞬間暴斃。

此時楚桑周遭的親衛早已被衝散，各自為戰，楚重華一人敵十，抽不開身。

楚桑隻得獨自迎戰。

她忽然感覺耳邊一陣陰風，急忙轉身，原來竟有敵軍偷襲，她俯身躲過攻擊，緊接著用長劍刺向敵軍小腿。

趁著敵軍慘叫的瞬間，立刻抓住機會，衝上前去一劍封喉。

剛喘過一口氣，又有人迎麵而來。

楚桑先是雙腿跪地，躲過正麵一擊，可第二刀更加迅猛，朝楚桑的右肩砍去，慌亂中她提劍抵抗，兵刃摩擦的聲音，異常刺耳。

那人畢竟是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楚桑力量不抵，接連後退幾步。

其他叛軍見楚桑孤立無援，立刻湧上前發出攻擊。

楚桑心中暗叫不妙，立刻後退躲閃，可那些人緊追不舍，不停揮斥著手中長刀。

刹那間，楚桑的手臂處被割破，流出一絲血痕。

楚桑下意識不敢發出半分言語，生怕觸發異能。

其實她很清楚，若她此時發出絕對命令，定能讓叛軍繳械投降。

可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血量有限，又沒了止血丹，根本護不住所有人，能阻攔的叛軍也極其有限。

十萬大軍，殺心四起，她的血量就算被榨幹，強行逆轉十個叛軍的意願都算多的。

這十個叛軍會讓楚桑白白丟掉性命。

但楚桑若真正戰鬥起來，所擊敗的敵人不止十個。

這帳楚桑還是算得清的。

別為了所謂的絕對命令丟了性命，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戰場之上若輕易大出血，可沒人會為自己及時包紮傷口，必死無疑。

叛軍們一擁而上，勢必要殺死楚桑。

楚桑用盡渾身解數，翻身躲避攻擊，接殺數人。

力量消耗殆盡，楚桑忽然覺得腳底一滑，重心不穩摔在地上。

她的手腕有些抽搐，佩劍瞬間摔落在地。

楚桑急忙伸手去夠，卻看見一個叛軍提刀向自己砍來。

速度之快，讓她來不及躲避。

刷！

就在楚桑以為自己即將命喪於此時，一個健碩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