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狹長俊美的丹鳳眼，也變得有些閃爍。
“大業已成，自當成家，桑桑，你願意與我共赴昭華，坐擁這天下嗎？”
楚長淵深吸一口氣，終於將心頭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記得我很早就說過，不做皇後的。”
麵對楚長淵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楚桑有點發懵。
她記憶中，楚長淵跟她不一直都是堅定的盟友關係嗎？
除了偶爾楚長淵會越界開點小玩笑之外，他們之間真是純潔戰友情啊。
怎麽一不小心就轉變成你儂我儂的愛了？
“我真的沒有利用你，我並不是要求你做我的皇後，隻是想你成為我的妻子，成為我一輩子保護的人。”
“真愛可抵禦一切，我已經不再需要你的輔助成為太子，但我仍舊追求你是為什麽？”
“難不成還能是利用？”
“桑桑，我是真的愛你，請你相信我。”
其實楚長淵似乎從一開始就搞錯了重點。
許是因為他一開始接近楚桑就是在利用她，所以很介意自己是不是真心這一點。
不斷強調自己如今沒有利用楚桑，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他生怕日後楚桑發現了他過去所有的計劃，會對他產生厭棄，故而一而再三強調自己的真心。
企圖通過現在的真情輸送，掩蓋過去的機關算計。
但他的這番情愛表達，似乎忽略了楚桑的感受。
楚桑拒絕他的原因很簡單，是不喜歡。
她有喜歡的人，所以不會喜歡楚長淵。
即使楚長淵對她再好，如今跟她說再多的情話，楚桑隻會覺得困擾，而不會覺得感動。
因此楚長淵在她麵前不斷強調什麽真心不真心，利用不利用，都是徒然。
就跟楚長鏡向楚桑表白時，一直說自己身份尊貴，低聲下氣懇求楚桑一樣。
楚桑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態度，而是自己不喜歡他。
不過楚長淵畢竟不是楚長鏡，縱使他的這番表白沒有任何感動到楚桑。
顧忌著兩人長久以來的合作關係和戰友情，楚桑雖然要直白地拒絕楚長淵，但內心並不會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告白而厭惡對方。
“……”
楚桑沉吟片刻，腦內思索著合適的婉拒理由。
話說，這告白還真突然。
楚桑壓根沒從楚長淵過去的表現中，察覺出一點喜歡她的情緒。
過去楚長鏡還在時，兩人還真有點小打小鬧的氛圍。
可直到楚長鏡消失在天牢，楚長淵遠赴鮮卑，楚桑開始莫名其妙幫他解決很多麻煩，兩人的關係才徹底淪為戰友情。
楚桑難以想象那段時間，自己幫楚長淵當了多少槍，又幫他做了多少事。
而且這一切的苦心經營，都是被迫無奈之舉。
這些計謀和營救，磨滅了楚桑心中所有的**。
在她眼中，楚長淵就是一個雖然有才能，但時常需要她幫忙的同事。
兩人為了保護皇帝，一同努力。
當然，這場合作和目標總體來說，總是楚桑更吃虧一點。
“楚桑！”
正當楚桑組織好措辭，打算開口拒絕的時候，齊淮安忽然從另一邊冒出來，語氣還有些焦躁。
“怎麽了？”
楚桑被齊淮安嚇了一跳，身子一顫，有些驚訝地回頭。
“陛下，喊我們進去……”
齊淮安也知道剛才是自己失分寸了，麵色有些窘迫，隻得用手指指了指大殿，幹巴巴地說道。
楚桑一直守在大殿門口，怎麽沒聽侍衛說皇帝召見？
還要通過齊淮安的口，轉述給她。
“找我？”
楚桑挑了挑眉，神色錯愕。
“是，快進去吧。”
楚桑一詢問，齊淮安的頭不自覺低得更深，好像生怕楚桑發現什麽端倪一般，語氣也飄飄的。
“好。”
雖然齊淮安這話突然又不合常理，但說到底，楚桑也不曾有疑他會騙自己。
故而試探性看了一眼楚長淵，隨後轉頭應和齊淮安。
“既然陛下有令，桑桑就快去吧。”
楚長淵此時正屏氣凝神期待楚桑的回應，腦內都片刻失神。
忽然被齊淮安打斷，竟有種如釋重負的舒心。
或許是他一開始就料到楚桑不會答應自己，故而比起當麵拒絕。
告白終止，似乎才是對他這位未來儲君最好的尊重。
又或許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總之被打斷後的楚長淵並沒有露出什麽不悅的表情。
久經權謀場的他，也因為太過緊張，沒察覺出齊淮安話中的不合邏輯。
還真以為皇帝的巧合指令，化解了自己的尷尬。
楚桑和齊淮安聽聞楚長淵這般說，朝他點頭示意，隨後一同轉身進了大殿。
楚長淵看著兩人格外般配的背影並肩走遠，隻覺得心口作痛。
剛才的那番告白，似乎已經有答案了。
楚長淵很清楚自己輸在哪裏，但仍舊覺得不甘心。
明明他連最不可企及的位置都得到了，麵對最心愛的女人卻靠近不了半分。
“……桑桑，我到底該拿你如何是好？”
他頓時覺得渾身瀉力，半靠在柱子旁，有些茫然失措。
當皇帝見到齊淮安和楚桑一同來到殿內時，眼中閃過一絲差異。
“……怎麽一起來了？”
皇帝還以為是楚桑心係齊淮安，擔心自己這個做君主的，會因為齊淮安私藏護衛的事而責罰他，所以故意跟過來替他撐腰。
皇帝不覺感歎自己在楚桑心中的印象未免也太不好。
雖然他這人對外很冷漠無情，但任何事關楚桑的事，他都格外溫柔體貼。
怎麽最後會落得個令人擔心的下場？
“就這麽擔心朕罰他？”
皇帝眉頭微皺，看起來還有點沮喪。
“啊？”
這番話對於莫名其妙被喊過來的楚桑，還有些發懵般摸不著頭腦。
“……”
而齊淮安聽到皇帝這樣說，心立刻到嗓子眼，整個人看起來很是不安。
其實皇帝壓根沒傳召楚桑， 全是齊淮安自作主張把人叫來。
他被皇帝傳召來到大殿門口，偷聽到了楚長淵對楚桑的告白，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生怕楚桑答應。
驚慌失措下，他冒失出現打斷了兩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