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已經派暗衛去追了,特意來稟告郡主,然後跟隨暗衛一同調查。”
他簡單表述清楚事情後,抬頭用自己灰綠色的眸子堅定地看著楚桑,仿佛隻要楚桑一聲令下,他就立刻會化身草原上奔馳的狼,用最快速度趕到賊人處救下歸裏。
“好,我隨你一同去。”楚桑厲聲道。
“郡主不可,那些賊人太過凶殘,又危機四伏,郡主前去隻怕是不安全。”
好不容易找到殺人魔的線索哥舒輪當然高興,但他不願看楚桑冒險。
“歸裏是我的貼身婢女,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她身陷困境,我不能就這麽安逸的房裏等消息!”
她當然知道追查線索是多麽的危險,可是歸裏……
歸裏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可不代表在劇情中是主線人物。
她對於劇情或許就是那剛出現名字救死掉的豆腐西施,不過是炮灰而已。
說句不中聽的,任何故事的推動都需要犧牲者,但那些犧牲的,往往都是不重要的小角色。
而真正的主角身陷困境,隻是僅僅為了通過他的聰明才智,化解危機。
任何故事、任何情節都是這樣,無人能夠免俗。
歸裏這一次被擄走,與楚桑而言極有可能就是永別。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情況發生,好不容易有了線索,絕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楚桑手握劇本,雖然故事情節發生了些變化,但大方向總沒錯。
有她在,大家也不會全跟無頭蒼蠅一般,毫無頭緒。
而且她有血液異能,真到了最後,哪怕放點血,也一定能阻止歸裏遇害。
“郡主,此行實在過於危險,還請……”
一想到時疫那次楚桑的命懸一線,哥舒輪就覺得後怕,他不能再讓楚桑有一點點危險。
“哥舒輪,你還跟我為這點小事兒爭執不休?咱們耽誤的時間,極有可能會讓歸裏身陷險境!”
“無需多言,本郡主命令你,現在帶著本郡主去!”
楚桑知道哥舒輪在顧慮什麽,可這一次,她必須搏一把。
“哥舒輪,你在墨跡,一會兒就等著給歸裏哭喪吧。”
忽然出現的聲音叫眾人一愣,抬頭看去,隻見一個青衣男子站在秦王府的房簷之上,腳踩青瓷瓦片,單手握劍,低頭俯視著眾人。
是齊淮安!
夜風吹拂著他的頭發和衣袖,他站在月光之下,身後是圓圓的滿月,整個人的身影顯得恍惚而神秘。
有一瞬間,仿佛天神降臨。
“楚桑,我的馬就在圍牆後麵,你是現在跟我走去找歸裏,還是留著這兒跟哥舒輪扯皮?”
齊淮安的語調就如同夜風般清冷縹緲,甚至還帶著些勢在必得的決心。
“我跟你走,現在就走!”
楚桑毫不猶豫就選擇了齊淮安,向他站著的房簷跑去。
齊淮安俯身向下遞出自己的長劍,神采奕奕,“抓好了。”
劍尾的位置距離地麵有些高度,楚桑用力一躍,總算抓緊了劍身。
隻見齊淮安抓著劍柄向上揚起,楚桑隨著劍身向上,竟依靠齊淮安的力量飛躍至屋頂。
他換手持劍,一下子將楚桑向他身邊拉近。
猝不及防,楚桑跌入一個結實的臂膀,齊淮安單手將她攬入懷中,穩穩接住她。
鼻尖清淡的香氣和臉頰柔軟的布料摩擦令楚桑愣神,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而麵對“送上門來”的楚桑,齊淮安隻是衝哥舒輪挑釁地笑了笑,然後抱著楚桑跳下屋簷,直接騎上牆頭外早就等候多時的駿馬,向北策馬進發。
那挑釁的笑容,與哥舒輪而言著實是羞辱,他不是不想帶楚桑走,更不是不理解楚桑想去救歸裏的心。
隻是認為保險起見,把楚桑留在府裏才是最安全的。
方才間楚桑執意如此,他已經打算鬆口,可沒想到半路殺出了截胡的,不清不楚就把楚桑帶走了。
這讓他尤為火大。
“跟著郡主,勢必要保護郡主,救出那些被擄走的女子!”
哥舒輪急忙向暗衛發出命令,用最快速度追著楚桑和齊淮安。
“駕!”
楚桑坐在齊淮安的馬匹之上,背部緊貼著他的胸膛,比起方才的擁抱,如今的她似乎更能感知到齊淮安劇烈的心跳聲。
她整個人被齊淮安包裹起來,他的喘息聲和無意間拂過她臉頰的頭發,都讓楚桑格外敏感。
尤其是兩人還誰也不說話,這樣靜謐且美好的場景,總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甚至開始幻想一些不正經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救歸裏?”
為了阻止自己胡思亂想下去,楚桑率先找了個話題打破寧靜。
“你手裏還握著玉佩。”
齊淮安的聲音帶著一絲輕笑,但過近的距離,讓他的聲音和喘息直接打入楚桑的耳蝸,惹到楚桑耳畔一陣酥麻,下意識躲了一下。
這才發現她從頭到尾都緊握著那枚玉佩。
她知道玉佩能交流,能感知位置,但摸不準能不能感知心裏想法。
“這玉佩,能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她剛才因為歸裏被擄,想了一堆劇情、炮灰之類的字眼,這要是叫齊淮安感知到,豈不是自己不是楚桑本人,還知道劇情這些事瞞不住了?
她可是一心要阻止齊淮安複仇的,這要是讓他知道,能饒得了她?
楚桑內心一陣慌亂,微微轉頭,看著他俊美的臉龐和瞳孔中倒影著的自己的臉,心中竟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齊淮安仿佛聽到了什麽新鮮事,也低頭看向楚桑。
四目相交,氣氛竟變得有些微妙。
“……你方才在想什麽?”
齊淮安不知想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停頓片刻居然用愉悅的語調詢問起來。
這玉佩確實沒有窺知心思的能力,但楚桑一臉心虛地問,肯定是方才想了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想叫他知道。
雖月色朦朧,但齊淮安還是看清了楚桑臉頰處的薄紅,是女子害羞的神色。
如此這般,剛才她到底在想什麽,對於齊淮安而言,似乎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