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逐漸暗淡下來，透明的石臂重新變回了石頭，僅僅留著那行令人不解的文字。

“人性……”杜羽喃喃自語的說道，“我曾在傳說中多次號稱「拯救天下蒼生」，救的就是這種人嗎？”

他的麵容有些怪異，看不出表情。

老漢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問道杜羽：“後生，你到底是幹啥的？”

“大叔……我……”杜羽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實話，現在我也不知道我是做什麽的了……仿佛很多事情都失去了意義……”

老漢看著杜羽的表情，愣了半天，伸出粗糙的手迅速的抽了杜羽一個嘴巴子。

「啪」！

這一巴掌抽的不重，但卻嚇了杜羽一跳。

老漢一臉擔憂的說道：“後生，你醒了沒？”

“醒……？”杜羽捂著臉，不解的看著老漢。

“是啊！你剛才被眯怔了！雙眼發直，自言自語，肯定是被眯怔了！”老漢指著牆上的文字說道，“你別中了這大仙兒的計謀啊！怎麽稍微給你看點幻覺就眯怔了？俺剛才接觸了山裏那麽多大仙兒都沒被嚇倒，你這體格子也太差了！”

杜羽仿佛想到了什麽，緩緩的點了點頭。

“大叔……你說的好像有道理……”他又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文字，語氣中帶有一絲猶豫，“「他」是想動搖我，希望我能放棄前進，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遂他心願……”

“哎！對嘍對嘍！”老漢高興的說道，“咱倆一起來的，就必須得一起回去啊。”

“嗯。”杜羽苦笑了一下點點頭。

但下個瞬間，他就覺得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

此時，石壁上的文字稍微閃爍了一下，又發生了變化。

「人性」兩個字逐漸的扭曲了起來，偏旁部首開始在半空中變化重組，很快形成了兩個新的文字，句子的意思也發生了變化。

「杜羽，你了解自己嗎？」

“自己……？”杜羽更是不解了，“「時間」，你到底想說什麽？”

接著，牆壁上顯現出大量文字，瞬間遮蔽了整個隧道。

但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的文字居然每一句都不重複，全部都是疑問句。

「杜羽，你真的是孤兒嗎？」

「杜羽，你還記得收養你的福利院叫什麽嗎？」

「杜羽，你在凡間的朋友呢？」

「杜羽，你第一次見到眾仙家是什麽時候？」

「杜羽，你是為什麽而死？」

「杜羽，你覺得一切合理嗎？」

望著漫天不明所以的問題，杜羽心如亂麻，但一想到老漢的話，他也很快鎮定下來，怒吼一聲：“「時間」，有本事就出來見我，這樣偷偷摸摸算什麽？！”

遠處的石門，在杜羽問完這句話後，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杜羽扭頭一看，石門的位置好像發生了輕微的變化，於是壯著膽子往前走去，老漢也緊隨其後。

這一次，石門沒有距離二人越來越遠，反而隨著二人的腳步挪動，一點一點靠近他們。

這裏的景象和杜羽的記憶中完全一樣。

一扇古老的石門，爬滿了藤蔓。

石門下方有一個圓形痕跡，一半在門內，一半在門外。

杜羽伸手，輕輕的敲了敲門。

石門應聲開啟。

但讓杜羽始料未及的是，門的另一側並不是坐在石椅上的「時間」。

而是一個看起非常溫馨的房間，這房間看起來像是九十年代左右的居室，牆上貼著F4的海報，客廳裏擺著古老的電視機。

鋪著塑料桌布的餐桌上，擺放著幾個看起來十分鮮豔的水果。

二人緩緩的走進房間，身後的退路便「嗖」的一聲消失了。

“哎？！”老漢一愣，“咋地，還不讓回去了？”

杜羽在這房間中緩緩的前進著，他知道自己從未來過這裏，但不知道為何，他感覺這裏非常的熟悉。

走了幾步，杜羽被一個東西吸引了目光。

五鬥櫃的麵板上放著一塊玻璃板，而玻璃板下正壓著幾張不算清晰的照片。

照片上的應該就是這家的主人了。

放在最中央的照片，便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上有一對夫妻，一個一歲左右的男孩。

看到這張照片，杜羽徹底陷入了迷惘，一股巨大的違和感從心頭迸發。

照片上的男人和自己竟有幾分相似，他露出爽朗的笑容，摟著身邊的妻子。

而妻子的長相看起來十分眼熟，仿佛是杜羽的一個相識，她長得幹淨甜美，懷中抱著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看起來很頑皮，不斷伸手扯著二人的衣服。

可就算如此，二人的臉上依然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這個女人……我好像在哪見過……”杜羽喃喃自語的念叨著，“她的眉眼，像極了我的一個朋友。”

“你說啥？！這是你朋友家？”老漢在一旁開口問。

“不……絕無可能……”杜羽知道自己沒有降臨到九十年代過，也不可能在這裏交到朋友，可那妻子的樣貌到底像誰呢？

正在此時，二人聽到了房間外麵鑰匙入鎖的聲音，分明是有人要進來了。

“壞了！”杜羽一拉身旁的老漢，“快躲起來！”

二人緊張的四下一望，這裏哪有地方躲？

短暫的思索了一下，二人隻能向臥室的方向跑去。

可沒跑幾步，二人的腿腳就都軟了下來，紛紛扶住了牆壁。

“咋回事……”老漢疑惑的說道，“俺怎麽頭暈啊……”

杜羽也暈眩的厲害，他來不及多想，咬著牙進到房間中，又回頭將老漢拉了進來。

二人將房門一掩，隻留下了一條縫隙。

下一秒，門打開了，有四個人走了進來。

領頭的一個男人懷中抱著個孩子，他露出爽朗的笑容，身後跟著一位年輕的女性。

這三個人顯然就是照片上的一家三口。

可第四個進來的人人著實把杜羽和老漢嚇了一跳。

因為他正是蒼老了二十多歲的杜老漢，此時他白發蒼蒼，但看起來依然精神。

“爸，我不是和您說過了？”男子將小孩放到沙發上，“寶寶的名字我們會再斟酌一下，您就別操心了。”

“那不成！”老漢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上麵畫了一個像兩個小翅膀一樣的文字，“俺跟你說，孫兒就叫這個名字肯定沒錯！這是祖先保佑咱們，賜給咱老杜家的文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