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將手上買的水果拿到廚房,然後走了過來,莞爾一笑,對男人說道:“毅,反正孩子的名字也沒取好,既然咱爸有主意,咱們也可以參考一下的。”
被稱作毅的男子苦笑著搖了搖頭,把那張紙條遞給妻子看:“娜娜,不是我不想參考,可你看看咱爸寫的這個字,我根本不認識啊……”
娜娜接過紙條一看,也跟著笑了起來,那紙條上畫了兩個歪歪扭扭的翅膀,確實很難認。
“這會不會是個「羽」?”娜娜小心翼翼的問道。
“羽?”毅接過紙條一看,經過娜娜這麽一說,這個字真的越看越像個「羽」。
“對對對!是雨!”老漢高興的說道,“就是雨!我想起來了!”
毅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哎,算了算了,這樣也好。爸,你介紹的算命先生真是坑慘我們了,他說我和娜娜肯定會生下一個女孩,所以我們隻取了女孩的名字,叫「溪」,可誰知生下來的是這麽個臭小子。”
藏在臥室的杜羽一愣,說到「溪」,他仿佛想起了什麽。
“而且……那個小男孩就是我?”
杜羽感覺非常不可思議,自己的所有檔案上都清清楚楚的記載著,自己從出生之後的第三個月便被人拋棄,福利院花費了許多成本才把他養活。
本來杜羽非常想感謝福利院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可沒想到福利院把杜羽的例子當成了宣傳典範,一連宣傳了二十多年,年年歌頌自己的豐功偉績。
每年都有人來采訪他被救下來有什麽感受,是否有感激之情。雖然杜羽嘴上說著「是是是」,心中僅剩的感激之情卻都已經被消磨殆盡了。
畢竟他被救活時僅僅是個嬰孩,哪裏知道什麽感激之情?
可眼前這一幕又將杜羽心中的疑問加深了。
自己難道不是三個月大的時候被拋棄的?他一直在家中生活到了一歲左右?
“不對……這疑點實在是太多了!”杜羽搖著頭在心中暗道,“我有爸爸、媽媽,還有爺爺,而且據老漢所說,他叫杜老二,還曾有過侄子,說明他上麵至少還有一個大哥,不管怎麽說……隻要有一個親人活著,杜羽也不可能淪落到福利院。”
更讓杜羽不解的是,他明明麵對著「自己」,可是自己的眩暈感正在逐漸適應,現在幾乎已經感受不到了,而一旁的老漢也變得精神了一些,他正盯著眼前的場景,同樣一臉的不解。
“傳說之中……可以見到自己了?”
隻見客廳中的老漢走到毅的身旁,狠狠的踹了他一腳。
“小子,虧你還是個大學生,俺寫的字就那麽難認嗎?”
毅趕忙搖了搖頭:“當然不是……爸,我隻是一時之間沒看明白。”
老漢還想發點脾氣,可想起來實在是沒有什麽理由,於是轉過身去看著沙發上的小小杜羽,他正在揮舞著雙手,嘴中嗚嗚呀呀的發出著聲音。
“哎喲!大寶貝!”老漢寵溺的抱起杜羽,在懷中晃悠著,“你長大了可不要學你爸啊,得做個文化人!”
毅苦笑了一下:“爸,你說什麽呢,我已經開始「提前教育」了,最近正在教寶寶說話呢。”
“哦?寶寶會說話了?!”老漢一喜,“你教他啥了?是不是「爺爺」?”
娜娜此時走了過來,一臉無奈的笑容,對老漢說道:“爸,你快勸勸毅吧,別人家孩子學說話,買的圖譜都是蔬菜、水果、動物什麽的,可你知道毅買的是什麽嗎?”
“是啥?”
娜娜轉身走到桌子上,拿起一本書來遞給老漢:“你看,爸。”
老漢隻見書的封麵上畫著一個老人,可封麵上的字他不認識幾個。
“中……什麽什麽什麽什麽。”老漢念了一會兒發現完全不行,“娜娜,俺不識字,這是啥書?”
“是「中國神仙譜」。”娜娜無奈的說道,“哪有人讓孩子生下來就學這個的?”
老漢眼珠子一轉:“娜娜,這可不能亂說啊!世上真的有神仙,俺見過的!早點學這個也好!”
娜娜無奈的搖了搖頭,實在是被這對父子給打敗了:“哎……行吧,那咱們小羽以後白天學神仙譜,晚上我再教他常用詞語……”
說完她便轉身進入廚房,洗水果去了。
“哼!”毅撇著嘴,從老漢手中一把奪過了「中國神仙譜」,扯著嗓子喊道,“娜娜你可別不服氣,現在咱寶寶學神仙學的可好了!”
“是嗎?”遠處的娜娜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你身為理工科的大學生,自己都念不明白的名字,寶寶能念會幾個?”
毅的表情有點尷尬,隨後轉身對著不滿一歲的杜羽說:“兒子!今天就靠你給爸掙點臉了!讓你媽媽看看咱哥倆的學習成果!”
“哥倆!哥倆!”小杜羽拍著手學道。
老漢聽了之後直搖頭:“你個臭小子這都論的什麽輩分啊,你和俺孫子是「哥倆」,那俺是誰啊?”
毅不再理會老漢,將小杜羽放在地上,然後不斷的翻動著書本:“哎……昨天看到哪一頁來著?”
聽到毅的話,娜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麽樣,爸,我就說他記不住吧?”
“胡說!”毅反駁道,“誰說我不記得了?昨天最後學的那個神叫……叫……「九九八十一難算數天尊」!對,就這名字!”
老漢聽後也一臉疑惑:“怎地,算數天尊?還有管算數的神啊……看來俺也得好好學學神仙知識了……”
廚房裏的娜娜笑的更大聲了:“我說毅,你記不住就記不住,不要瞎編呀!”
她心想這祖孫三代簡直就是三個活寶,讓整個家裏的氣氛每日都洋溢著歡笑。
門縫內的杜羽聽到這句話猶如吃了一個霹靂,仿佛有什麽沉睡的記憶在腦海中遊**,嘴中不斷念叨:
“九九八十一難算數天尊……?”
“啊!找到了!”
毅終於翻到了昨天看的那一頁,對杜羽說道:“來吧兒子,讓媽媽看看咱倆的學習成果,我說一句,你說一句!”
“啊嗯!”一歲的杜羽興奮的點了點頭。
隻見毅用手指頭指著書本上一個拿著葫蘆的老者,一字一頓的說道:
“兒子,跟我念,太——上——老——尊!”
小杜羽揮舞著雙手:
“太——上——老——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