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朱由檢醒來之後,就要去上早朝。

就算在原本曆史中,他也算是個比較勤政的皇帝。

而經過高青雲劇透之後,他就更是起早貪黑。

工作強度已經直逼太祖皇帝了。

朱由檢在宮女的服侍下,換好龍袍。

他正要出門的時候,卻看到王承恩身後帶著幾個太監。

太監們手中,還抬著一把大傘。

朱由檢皺了皺眉頭。

“你們這是做什麽?難道外邊下雨了?”

王承恩先是點頭,隨後又搖頭。

“回稟皇爺,昨晚確實下雨了,不過現在已經停了。”

朱由檢點頭。

“所以你們帶著傘,是怕再度下雨?”

“嗬嗬,你倒是關心朕。”

王承恩滿口謝恩,不過眼中還是露出一絲猶豫,似乎有什麽話沒有交代。

放在以前,朱由檢絕對視而不見。

不過被高青雲幾次三番的教育之後,他總算多了些心眼。

“王承恩,你是不是還有事情,沒有告訴朕?”

聽到這話,王承恩不敢再隱瞞。

他先是揮手,讓自己身後的太監和宮女都退下。

然後才小聲說道:“陛下聖明,奴才確實有話沒說。”

“昨日高師傅那邊的太監報告,說高師傅突然莫名其妙地告訴學生們,讓他們小心晚上下雨。”

“而到了晚上,果然下起雨來。”

“那下雨的時間,跟高師傅中午說的,幾乎是分毫不差!”

朱由檢心中一驚。

“哦?真有此事?”

“朕好像在哪兒聽說過,民間不少百姓,都會看天色來辨別是否有雨,高師傅或許也是如此……”

他這話沒說完,自己就發現不對。

高青雲眼睛都看不見了,還怎麽看雲識天氣?

何況這人眼再厲害,也隻能有個大致的判斷。

怎麽可能把下雨的時間,給精確到時刻?

朱由檢歎了口氣:“高師傅果然神鬼莫測啊。”

“看來他身上,還有其他許多秘密。”

說這句話時,他眼前浮現出一個藥瓶,正是不久前救了他命的那個。

片刻後,朱由檢搖頭,把這些心思放到一邊。

高青雲不僅是他半個師傅,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朱由檢心裏,都快把高青雲當親人了。

高青雲本事越大,他反而越安心。

“如此說來,你命人帶傘過來,是高師傅又說了什麽?”朱由檢隨口問道。

王承恩立刻點頭稱是。

“陛下猜的沒錯,高師傅確實是說了,今天午時二刻,又要下一場大雨。”

朱由檢微微一笑,再說什麽。

朝會開始之後,昨日早就交流好的東林黨們,果然連夜趕工,拿出一篇篇祝捷文稿。

好像隻要李若璉帶兵出關,建奴就會瞬間崩潰。

朱由檢心底生出冷笑。

他看著許多大臣歌功頌德的模樣,心中清楚,這些人表麵上是在誇自己。

但其實心裏麵,絕對是在等著看自己的笑話。

現在所有的誇獎,等到李若璉兵敗的消息傳來,那全都會變成回旋鏢。

“不過嘛,你們這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

想到這裏,朱由檢突然大笑出聲:

“諸位愛卿,你們說的不錯,朕心甚慰啊!”

“王承恩,你去把這些表文都收集起來,等李若璉班師回朝之後,就拿給他看。”

“一定要讓李若璉知道,當初諸位文官阻止朕點他做武狀元,不是看不起武人,而是為了維護祖製!”

聽到這番話,周延儒等人不知內情。

還以為朱由檢真是這麽想的。

不少人心中都冷笑起來。

“嗬嗬,這小皇帝就是蠢,居然看不出來我們的意思!”

“不過如此也好,他現在越是狂妄,等到戰敗之後,他受到的打擊就越大!”

“到時候我東林黨掌握朝政,這才能帶著我大明渡過危機!”

他們越想越開心,最後幹脆也大笑起來。

瞬時間,整個大殿都笑聲一片。

若是讓不明真相的人見了,說不定還真會以為,大明現在是君臣和諧呢。

過了許久,笑聲逐漸平息。

朱由檢眼珠一轉,又拉著諸位大臣,商量起另一件事情。

“前首輔來宗道,被朕關了許久,是不是該放出來了?”

當初朱由檢落水之後,來宗道第一個站出來,勸皇帝早立太子。

雖然他本心是好的,朱由檢也不打算追究他的責任。

但是他既然敢說這話,那朱由檢身體恢複之後,他這個首輔的位置,肯定也保不住了。

“來宗道年事已高,朕打算讓他致仕返鄉。”

“那這新首輔的位置……諸位愛卿,你們覺得誰合適啊?”

朱由檢扔出這麽一個誘餌之後,所有覬覦首輔之位的大臣,眼中都露出貪婪的神色。

自從太祖皇帝廢除宰相之位之後,這內閣首輔,就是實際上的宰相。

而自古以來,哪個文官沒想過要當宰相?

這下不僅是周延儒,就是其他資曆稍差的文官,也躍躍欲試起來。

你一言我一語,各自推舉自己背後的大佬。

他們一直說了好久,最後也沒有個定論。

朱由檢把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暗自點頭。

他看了看外邊的天色,突然微笑說道:

“看來諸位愛卿一時之間,也公推不出合適的人選。”

“既然如此,那就退朝吧。”

“等到遼東戰事的結果傳回,咱們再議論此事。”

聽到皇帝的話,大臣們也隻能作罷。

“臣等告退!”

然而朱由檢卻又突然開口。

“諸位大人,最近天氣多變。”

“你們平日進出可要小心,千萬別染上風寒啊。”

大臣們聽到這話,雖然表麵上低頭,感謝皇帝的關心。

但是低下的臉上,卻都是冷笑。

“我們這些人進出都是坐轎子,還有人打傘服侍。”

“除非上下轎的那瞬間,突然天降大雨,連侍從也來不及打傘。”

“不然怎可能染上風寒?”

“這個小皇帝,莫非以為說幾句不要銀子的好話,就能換來我們的盡忠職守?”

等他們退出去之後,朱由檢算了算時間,臉上露出了與剛才那些大臣,幾乎一模一樣的冷笑。

“嗬嗬,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他笑著拍手。

好一陣之後,他對著駱養性問道:

“對了,最近朕怎麽沒有見到魏忠賢?”

“他都在做什麽呢?難道是把朕交代的事情,都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