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傾訴

四貝勒果真很晚才回到府裏,一來就去了前院書房,達貴聞訊,叫人用塊木板將他抬著,就這麽去了書房‘門’外,靜待處置。

他果真按照蘇淺蘭的意願,主動向四貝勒坦承了自己協助前繼福晉烏拉那拉氏‘弄’虛作假貪墨銀子,中飽大阿哥豪格‘私’囊的事,既未提及大妃阿巴亥,也閉口不言庶福晉葉赫那拉氏。

蘇淺蘭沒去關心書房裏的請罪戲碼,她獨自在自己的屋裏清理賬冊,重製報表,一直‘弄’到夜裏大概八九點,才看到四貝勒緊抿著嘴一臉黑沉的,繃緊腰背走了進來。

這也難怪,任何人被妻子兒子下屬聯合起來瞞騙去大筆的銀錢,都不可能開心得起來!就是不知道,四貝勒會怎麽做?烏拉那拉氏已被遣回原籍,還留下一個貌似不知情的豪格,他會叫兒子賠麽?

一杯熱茶遞到四貝勒眼前,他抬眼便看到了蘇淺蘭含著關懷的微笑,柔美‘精’致的眼眉,無形中帶著融化人心的力量。

“達貴,罪不可恕!我已撤了他二總管的職位,打發他去田莊,暫且做了個小管事!”四貝勒鬆懈下來,低聲說出了自己的處置:“豪格那裏,也不要他賠了,著他參領糧草的押運,算是將功贖罪罷!”

蘇淺蘭點點頭,溫柔的望著四貝勒,那是他的兒子和隨從,他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吧!隻要他心中好過就行。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四貝勒自嘲一笑:“想不到我貝勒府不覺中就已空虛了一大塊!往後還得繼續開支各種‘花’銷費用、禮儀往來,沒有足夠的銀子供你揮霍,可要苦了你啦!”

蘇淺蘭瞧著他情緒仍有些低落,便對他甜甜一笑,聲含讚譽的道:“您是誰呀!您可是大金國聲名赫赫的一旗之主,議政四大和碩貝勒之一,被譽為大金眼眸的人!些許銀錢上的損失,怎麽會放在您的眼裏!天地如此廣闊,山河如此壯麗,您心裏可裝著大誌呢!”

旗主?和碩貝勒?明明已經熟視無睹的這些東西,從蘇淺蘭嘴裏說出來,竟是別具魅力,‘弄’得四貝勒熱血暗燒,‘胸’中塊壘豁然消失,差點放聲大笑起來:“蘭兒!沒錯!你說的沒錯!今日貝勒府‘交’到你手裏,少了幾萬銀子,他日爺會百倍千倍補償於你!你等著便是!”

“我相信你!”蘇淺蘭嫣然一笑,輕輕吐出了三個字:“皇太極!”

吐氣如蘭的輕喚,驟然點燃了四貝勒的‘激’情,他‘唇’邊勾起一絲笑意,忽然打橫將她抱起,幾步行到‘床’前,壓著她一齊撲倒在‘床’上。

蘇淺蘭勾著他的脖子,卻毫不羞怯畏懼,隻是笑望著他,美麗的雙眸中忽閃著星星般明亮的‘波’光,宛若在好奇他接下來會怎麽做般,帶著一絲嬌憨、一絲疑‘惑’纏繞著他。

四貝勒忽然感到些許挫敗,她仿佛有著敏銳的直覺,能看穿他是真情還是假意,想嚇嚇她還真是難以做到,除非他是真想要了她,那哪怕他隻是朝她望上一眼,她都能感覺到而迅速羞紅了臉。

報複般狠狠‘吻’住她,一陣比賽誰氣息更悠長般的‘激’‘吻’,兩人方才喘著氣,誰也不輸誰的分開來,保持著相擁的姿勢躺著。

相比於親‘吻’,蘇淺蘭更喜歡蜷縮在四貝勒寬廣的懷抱裏,她很快就調整出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貓兒般乖乖地、一動不動的被他抱著,眨著晶亮的眼睛凝望著眼前這位未來的皇帝。

四貝勒勾‘唇’一笑,忍不住又在她光潔如‘玉’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才抑不住興奮的道:“蘭兒,告訴你一個消息!父汗要親征‘蒙’古啦!”

蘇淺蘭微微怔了一下,有點‘弄’不清努爾哈赤親征‘蒙’古是原本就有的曆史事件,還是曆史軌跡改變後的意外。

“我在‘蒙’古經營多年,為的,可就是這一天!”四貝勒並不需要蘇淺蘭回答,他隻是很想有人來分享一下他心中的高興:“我還隻有十二歲的時候,就曾經問過父汗,為什麽不把‘蒙’古爭取過來?而要同他們也‘交’戰?大明苛待我‘女’真一族,也同樣鄙薄‘蒙’古人,咱們都在關外,若能聯合起來,那便可以跟大明抗衡,不必再害怕大明啦!”

“父汗愣了許久,哈哈大笑,從那以後,他就成了我背後最堅定的支持者,平定整個‘女’真之後,他更是有意識的厚待起‘蒙’古投奔咱們的勇士來。兩年之後,他便迎娶了科爾沁明安台吉的‘女’兒,並且替二哥和我都分別訂下了‘蒙’古‘女’子為妻。”

四貝勒不覺笑了一下:“哲哲就是這樣嫁給了我!”

蘇淺蘭聽到這句,忽然想起了母親對自己透‘露’的秘密,哲哲,她為了聯姻,犧牲了自己的所愛,那個叫托雷的男孩……

“那麽我也是這樣的了?嫁給你,成全你的宏圖壯誌。”蘇淺蘭輕輕嘟嚷了一句,表達出帶著調侃的些許不悅。

四貝勒一怔,笑了起來:“你?你不同!就算你不是‘蒙’‘女’,而是漢‘女’、藏‘女’或是番夷‘女’子……蘭兒,爺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在心中立誓:這個‘女’子,爺要定了!那個時候,爺可不曉得你是誰!”

他油然憶起了當初埋伏在山坳中,彎弓搭箭,預備將來人無聲無息殺掉的一幕,那一眼的驚‘豔’,竟使得他改變主意,選擇了最容易暴‘露’自己的生擒,將這送上‘門’來的小鹿,擄進了營帳。

蘇淺蘭觸到他幽深的目光,也是心跳漏掉了半拍,不覺澀聲道:“那你……你還那般對我,欺負我!”

四貝勒捉住她下意識砸來的粉拳,聲音暗啞低沉的道:“你教爺的那首曲子說得好!‘相信我不變的真心,千年等待有我承諾’,你可不正是那唯一能解開爺心鎖的鑰匙!”在此之前,爺是真正的‘習慣了孤獨相隨’,心底就隻有痛和冷漠!”

蘇淺蘭抬眼凝望著他,見他仿佛沉入過去的孤寂般,‘露’出落寞的神情,不由心中大是憐愛,渾忘了再去責怪他懂裝不懂,哄騙自己,伸出手去,輕輕撫上了他那透著仆仆風塵的麵頰。

四貝勒回過神來,滿足幸福地擁緊了她,眼底熊熊燃燒起雄‘性’特有的霸氣:“蘭兒,看吧!父汗出征在即,爺在後方運籌帷幄,前線又有你阿布和阿剌策應,林丹汗這次必然要狠狠栽到咱們手上!膽敢對你無禮,施予軟禁,覬覦爺的蘭兒,爺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爺……”蘇淺蘭禁不住的感動著,忽然感受到他的堅硬,出口的感動頓即變成了提醒和哀求。

“呃!”四貝勒滿臉鬱悶,極不甘心地一頭栽倒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