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煉鍛鋼之法!

唐劍無比納罕地望了李未央一眼。

一國天子除了精通琴棋書畫,通常隻學一種術。

那就是馭人之術。

能夠馭臣,則天下太平。

其餘大道小術,身為天子,沒必要精通,也懶得精通。

可是李未央明顯不一樣。

蓖麻毒!

液化氣!

鍛鋼法!

從他口中層出不窮。

他的學識儲備,簡直已經超過當時頂尖人才。

唐劍心中不禁嘖嘖稱奇。

“陛下不負上天之子一稱,包羅萬象,無所不能。”

“吾皇英明至此,何愁那幾個權臣不臣服!”

想到此,他內心不禁狂悸。

“臣遵旨!”

“臣還有一事要稟報。”

“近日以來,兵部尚書梁冀打擊次輔賈似道的手段越來越張狂。”

“已經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

“陛下,要不要打壓他一下,免得養虎為患。”

李未央臉上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不用。”

“讓他去做。”

“我現在還擔心他做的不夠猖狂。”

“梁冀野心勃勃,大有做第二權臣的打算。”

“現在,正可借他的手語賈似道鬥。”

“這樣一來,無論是靖天王的餘黨,還是梁冀,都會鬥的不可開交。”

“唯有如此,我才能騰出手來去做其他事。”

坐山觀虎鬥是他最大的宗旨。

當初挑起李未央和賈似道之間的鬥爭,就是出自這個目的。

無論他們誰鬥敗了,都對朝局百利而無一害。

何樂而不為。

唐劍頓時恍然明白。

他緩緩退去,出離皇宮,前往臥虎山莊。

那裏曾是匪軍的老巢。

如今,匪軍全滅,陸續前來京城的陰養死士們陸續前來,改頭換麵,徹底替代了山莊原主任。

東方曼倩數人也被安置在那裏。

李未央的羽翼漸豐。

而這一切都發生的悄無聲息。

仿佛就是這個世界之上最普通的一天。

可是,縱觀時間軸,誰又能夠想到,李未央所打造的那輛碾壓全身、碾壓世界的龐大戰車,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緩緩啟動的。

此時,臥虎山莊之中,匪氣盡除,一片勃勃生機。

可是與之相反的,次輔賈似道的府邸當中,卻陰雲密布,壓抑的如同墳墓一樣。

府邸深處。

書房之中。

賈似道身著一襲寬袍大袖,臉色冷青,愁容滿麵。

數日以來,他接連遭受對手打擊。

朝堂之上,群臣蜂擁而起,紛紛對他談何。

就連往日裏那些跪舔他的禦史小官,都橫眉冷對,恨不得扒下他的一層皮,給自己的晉升道路鋪平。

這一切都源自兵部尚書梁冀的操作。

現在,他已經是眾矢之的。

他的處境堪憂。

無奈之下,賈似道隻得告病在家。

他被逼的五髒翻滾,仿佛火燒一樣,任窗榭大開,依舊感覺胸中那一股火氣散不出來。

此刻。

他在書房之中來回踱步,發泄著自己的暴怒。

一旁,一個謀士清客跟隨著他的節奏,徐徐移動著視線。

“東翁,以我現在所知的消息,您的處境堪憂啊。”

那個謀士緩緩開口。

“梁冀已經收集了有關於您的十九款大罪,欺君、弄權、貪賄、敗壞朝堂、結交反賊……”

“條條款款都是大逆之罪,足以讓您身敗名裂,萬劫不複!”

賈似道身形乍止,砰的踢翻茶案。

“汙蔑,全都是汙蔑!”

“無恥梁冀,用這種小把戲來誹謗朝廷重臣。”

“梁冀根本就沒有證據,就算是有,也是捏造出來的。”

“他才是大逆之臣,罪不容誅。”

“來人,更衣,換朝服,我要進宮麵聖。”

“向陛下揭穿他的真麵目。”

一眾家丁侍女慌忙上前,為他更衣。

卻被那個謀士打斷。

“且慢!”

“東翁,你想過沒有,定死你的這些罪狀根本就不重要,陛下相信與否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陛下要借梁冀的手搬倒你。”

“那十九款大罪,隻不過是讓梁冀師出有名而已。”

此話一出,正中賈似道內心最深的恐懼。

他仿佛電擊了一聲,渾身一顫。之後,頹然落座。

“退……退下!”

一瞬間,他仿佛老了十歲,頹敗,老朽。

賈似道無力地屏退了眾人,茫然望向屋頂,仿佛垂死的鯰魚一樣。

“這麽說,我敗局已定了?”

“皇帝想逼我下野,梁冀要想逼我死,群臣更是落井下石。”

“如今,靖天王爺不在京城,老夫孤立無援。”

“除了一死,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他的瞳眸變得渾濁,灰白。

那是一種絕望到極致的狀態。

書房內像墳墓一樣壓抑,死靜。

賈似道也一如挺屍了一樣。

良久之後,那個謀士幽幽開口。

“那倒也未必,依我看,東翁還有第三條路可走。”

仿佛即將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賈似道霍然挺身而起,“真的?”

那灼灼的眸光帶著一種懾人的味道。

那個謀士含笑低頭,無以畏懼。

“當然!”

“東翁,有道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既然天子無情,那你何必有義,不如……”

他附身在賈似道耳邊緩緩耳語。

賈似道的眸光一瞬數變,從驚喜變成驚恐,又由驚恐轉變成絕然。

待到謀士說完,賈似道的神色變得極為的古怪。

仿佛剛才那短短的一刻,讓他經曆了半生的驚心動魄。

賈似道驚呼一聲,“你是讓我……”

“噓!”謀士作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東翁,臣不密則失其身!此事隻能你知我知,一旦泄漏,恐怕九族不保。”

賈似道還有一絲猶疑,“那可是一條絕路啊!”

那個謀士看在眼裏,徐徐點撥道:“其實,您已經走到絕路上了。就算東翁不這樣做,梁冀一旦得手,必會斬草除根。到那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東翁以為,梁冀會放過你的家人九族嗎?”

的確!

兵部尚書梁冀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稱。

此人要麽不做,要麽做絕。

讓他得手,賈家恐怕會被趕盡殺絕,從此絕後。

謀士的話仿佛一記重錘,徹底擊碎了賈似道的猶豫。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本閣今天就要做一回大丈夫!”

“現在就給我修書一封,聯絡那個人。”

那個謀士瞬間眸光一亮,大踏步走到案前,提筆濡墨,筆走龍蛇。

眨眼之間,一封書信已成。

他徐徐吹幹,拿到賈似道的麵前,“東翁,就差您的私印了。”

賈似道隻掃了一眼,就毫不猶豫,啪聲扣下了自己的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