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鐵了心要殺林衝。
群臣無不膽顫心驚。
就連叫囂最狂的霍光,此刻也默然無語,眼神冰冷地盯視著這一切。
已成定局,回天乏力!
幾乎所有人的心頭同時閃過這樣一句話。
唯有林衝,死到臨頭,依舊沒有放棄。
“不,你絕不能殺我!”
“因為我林家還有一支殺手鐧,那就是我的胞弟,百越鎮撫使林豹!”
“他率一萬精騎坐鎮百越,進可畫地為王,退可襲擾邊境!”
“隻要你敢動我,他就一定會反!”
“唯有讓我活著,才能永保百越不亂!”
但是李未央顯然不吃這一套。
他放眼望向血流成河的午門,揮手一指。
“看到那裏沒有!”
“林豹一家九口已經魂斷午門。”
“他都已經全家死絕,你覺得,他還會在乎區區一個你嗎?”
林衝那張臉刷的慘白。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李未央已經破釜沉舟,徹底斬絕了自後路。
李未央的嘿然冷笑聲繼續傳來。
“況且,區區一個林豹,根本不足為患。”
說話間,他反手一指霍光。
“霍卿已經為朕提供了解決方案。”
“那就是快人一步,遣巡撫使去替代林豹。”
“這個消息要想傳到百越,起碼需要二十多日。”
“你說,是你的私信快,還是朝廷的兵馬快?”
朝廷有驛站,有八百裏快騎。
私信斷然快不過公文。
更何況兵馬隨動。
林衝渾身一軟,驀然間,仿佛被抽光了骨頭一樣。
“李未央!霍光!你們兩個老小畜生,聯手坑我!我死也不服!”
霍光的臉驟然一黑。
沒想到都到了這種時候,李未央仍舊沒忘記拖他下水。
“小子,你真不是東西!”他眉睫抖了抖,心裏默默賭咒著。
在短暫的絕望後,林衝仿佛瀕死的困獸,暴躁咆哮,朝著李未央撲來。
可是奈何,他渾身都被鐵鏈束縛。
禁軍將他死死地按在地上,半點都動彈不得。
李未央閃了他一眼,幽幽道:“林衝,你認命吧!”
“不!絕不!我就算全家死絕,也絕不會放過你們。李未央!霍光!你們給我等著,我在地獄裏等你們下來。”
他歇斯底裏地叫囂著。
那聲音猶如夜梟一樣,令人寒徹心肺。
群臣都被他那癲狂的樣子嚇的一縮。
李未央卻仿佛渾然不以為意。
他大手一揮。
“帶下去,殺!”
在鐵鏈嘩啦中,林衝的罵聲漸行漸遠,就像被風切碎了一樣,縹緲傳來。
最終,在一聲哢嚓聲後戛然而止。
那一瞬,群臣都顫了一下。
片刻之後,林衝的腦袋被端了上來。
那可人頭安靜如處子,靜靜地躺在木盤中,一動不動。
李未央嘿然冷笑,大手一揮,抓住他的發髻,緩緩提了起來。
“林衝,你服嗎?”
陡然間,那顆腦袋一顫,睜開了雙眼。
“我死也不服!李未央!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一幕仿佛魔鬼複活。
林衝沙啞的聲音就像從地獄裏傳出來的一樣。
“我的媽!”
“見鬼了!”
群臣驚呼一聲,仿佛退朝一樣,呼啦一下,向後退去。
這一幕太過駭人。
李未央驚的渾身一顫。
一瞬間,血液下湧,腦海裏嗡的一聲震鳴。
抓住人頭的那隻手狂顫,幾乎在一刹那脫手。
就在那種極度的驚駭中,李未央陡然反應過來。
此刻,他絕對不能怕。
哪怕真怕,也絕然不能表現出來。
現在,他要展現的是一世梟雄之主。
如果讓群臣看到,他被一隻人頭嚇尿,從此之後,恐怕會威嚴**然無存。
閃念之間,他已經下定決心。
強忍內心的恐懼,李未央的那隻手青筋暴露,緩緩將人頭提到了麵前。
在群臣駭然的目光中,李未央就這樣與人頭對視著。
“林衝!”
“誰給你的膽子在朕的麵前作祟。”
“不要以為做鬼朕就怕你。”
“朕現在就把你死死踩在腳下,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話音未落,李未央大手一揮,將人頭砰聲摔向地麵。
人頭落地。
砰的一聲。
那一聲響仿佛悶雷轟擊在群臣的心髒上。
緊接著,他們看到了無比悚然的一幕。
李未央的一隻腳抬起,死死碾在那顆腦袋上。
“林衝!”
“你給我下地獄吧!”
他的那隻腳猛然較力。
就聽哢吧一聲。
人頭瞬間被他踩成了碎片。
血劍激射而出。
那一刻,群臣猶如一群受驚的老鼠,瑟瑟顫抖著,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就聽咕咚一聲。
賈似道轟然跪了下來。
經曆千人共斬的恐怖畫麵,又見證了人頭鬼語的驚悚一幕,他的心誌已經徹底崩盤。
此刻,在他的眼中,李未央簡直比魔鬼還要恐怖。
所以,他才抑製不住內心的顫栗,轟然跪倒。
這一跪瞬間驚醒了群臣。
“萬歲!”
“萬對!”
在一片驚呼聲中,仿佛野火燎原一樣,群臣一個個轟然跪了下去。
片刻之間,李未央的腳下已經跪倒了一片。
天子的威嚴在那一刻,彰顯的淋漓盡致。
“眾卿平身!”
李未央雙手托舉。
那一幕,仿佛神明托起太陽一樣,威嚴赫赫。
可是彼時,群臣誰敢起身。
群臣跪伏,瑟瑟顫抖。
那一幕,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直到日上三竿,陽光打在眾人的身上,仿佛烈火融化了冰川,群臣這才感受到了一絲的暖意。
他們愕然抬頭,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皇帝陛下早就已經不知所蹤。
午門之上,隻留下了跪伏一地的群臣。
“陛……陛下走了?”
“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沒有人回答。
也沒有人敢動。
群臣在戰戰兢兢中跪伏了整整一日。
直到日薄西山,李未央始終再未出現。
傍晚時分,宮門即將下鑰。
群臣在驚恐與駭然之中,緩緩退出。
這一日。
午門之前,血流成河。
盡管屍體被收攏,流血被衝洗。
可是,那殷紅的人血早已經浸染了地磚的縫隙。
整個午門之前都被暈成了紅色。
無論如何擦洗,都無法改變。
那一日。
群臣在血腥之中走過了午門。
盡管屍體已經被移走。
可是那個地方卻始終充斥著一種陰森、可怖的氣場。
每個從那裏經過的人,都會有一種被鬼眼窺伺的感覺。
就像是有成百上千的陰魂飄**在午門的上空,偷偷俯視著從下麵經過的人。